方旭心中微微一震，有些慌亂地躲開了她那雙直視過來的溫柔目光，感慨道：“時間過的可真快呀，在我的記憶裡，你還是個小毛丫頭呢。”
在他將不知第幾根菸點燃的時候，周雅婷突然擡起臉，似鼓了很大的勇氣，顫聲問道：“方旭哥，你這幾年爲什麼一直不回老家呢，你知道我……”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整個香肩都在瑟瑟發抖：“這些來，我一直在找一個男人……因爲他曾經對我說過，等我們有一天長大了，他會用八擡大轎來娶我。爲了這一句承諾，我足足等了他十八年——方旭哥，你說，我是不是很癡情？”
方旭夾煙的手指微微一顫，臉上擠出一絲乾笑：“雅婷，小時候過家家那一套，你怎麼還當真了呢？我想，以你的條件，追你的男人，都可以組成一個加強排了吧。”
“也許在他心裡，當時只是兒時的戲言，可是對我來說，卻是生死不渝的誓言。”周雅婷微微側過臉，遮掩着那雙已經有些紅腫的眼睛。
聽到這裡，方旭默然了，心情也有些沉重。
“我並不怪那個人絕情，也許，他也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我只是想知道，他這些年都在做什麼，爲什麼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
“因爲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方旭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這個人的雙手沾滿了血腥，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只是爲了償還父母的養育之情。其實在四年前他就應該死了，老天爺讓他活到現在，或許只是想跟他開一個小玩笑罷了。這樣一個骯髒罪惡的軀體，怎能去玷污你的清白之身？”
“方旭哥，你……”
看着方旭眼中那絲掩飾不住的痛苦之色，周雅婷的心突然有些痠痛起來。
這幾年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雅婷，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親妹妹。”方旭伸出手掌，親暱地撫摸着她臉頰上的一縷秀髮。
一縷沁入心脾的髮香，讓他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對兒時美好的回憶之中：“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用這個牌子的洗髮水，呵呵，真好。”
這個時候，周雅婷就像一隻被主人撫摸的小寵物一樣，美目微閉，俏臉上流露出安詳幸福的神色。
“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方旭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穿上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上班？我……我怎麼聯繫你？”周雅婷眼中滿是濃濃的失落感。
方旭猶豫了一下，淡淡地說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碰上什麼事，你可以打給我。”
言下之意是，如果沒事，就不要再聯繫了。
可是周雅婷卻沒留意到話裡的深層含義，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記下了他報出的電話號碼。
方旭喊過來服務員，付過賬單之後，便走出了茶餐廳。
從餐廳到學校，說遠也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鍾而已。可是周雅婷卻走的極慢，似乎想無限放長這段行程。
但路程再長，也終將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對嗎？”快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周雅婷，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可別告訴我，現在還沒有男人在追求你？”方旭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