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周氏對其餘五個孫女還是不錯的,一個個都被她當富家小姐養,重活從不給她們幹,平時都躲房裡玩針線。
廚房活根本不讓她們沾邊的,只管繡荷繡手絹,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周氏就想把她高嫁換錢換關係。 WWW ▲ttКan ▲C O
自從三個女兒換了高價後,周氏的心思就變了,這些孫女也不再是賠錢貨了,一個個都寶貝的很。
言歸正傳,今天傍晚氣消過半的陳老漢又被氣到了,原因就在晚餐上,一碗黃菜葉粥,呃,說是粥,裡面卻沒看見有米的蹤跡,倒是有幾塊雞肉,說湯也不是,只能說是水滾菜。
還有兩個黑黑的……呃、暫且稱之爲餅吧,黑黑的餅,陳老漢氣的肺都快炸了,扯着嗓子吼道:“這晚飯是誰做的?這是人吃的嗎?”
“怎麼了?怎麼了?”小周氏率先跑了出來。
陳老漢瞪了小周氏一眼,怒道:“老大家的,今晚這飯是誰做的?這粥,這餅,什麼玩意,你看看這是人吃的嗎?”
“爹,您也別怪大嫂,這飯是我是四弟妹做的,怎麼了?是不是爹吃着不合胃口啊?”
劉氏帶着李氏,兩人啃着黑餅走來,雖然很難啃,但爲了分家她們也是拼了,滿嘴焦糊味的嚥了下去。
陳老漢頭也不回,手指哆嗦的指着石臺上的東西,道:“你們看看,這餅都糊成炭了,還有這粥,這菜都黃成什麼樣了?你們還放雞肉?這不是糟蹋了嗎?豬都嫌棄吧?”
“爹,這可不能怪我,這餅是四弟妹燒火大了,我一下沒注意就有點糊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這菜還是幾天的呢!“
”現在家裡也沒人挖野菜,我都問過大嫂的,大嫂說還可以吃,我才下鍋的,配上雞肉也不能吃啊,我就感覺還能吃。”劉氏一邊吃着餅,一邊解釋。
不等陳老漢和小周氏開口,李氏就帶着哭腔,道:“爹,都是我的錯,是我燒火走神了,可是都是有原因的,現在傻大丫不在了,家裡的水沒人挑,菜沒人澆,野菜也沒人挖,娘又臥病管不了家。“
”大嫂又說她受傷了要養傷,這竈前屋後的事根本沒人管了,爹,您還不知道吧?這家裡都沒米了也沒人安排去磨,水缸也空了,就連鹽巴也沒了,這日子怎麼過啊?嗚嗚嗚嗚嗚。”
李氏說着就蹲下捂着臉哭了起來,兩個肩膀一抽一抽的。
陳春花姐弟三幾天沒理這邊,沒人挑水,沒人挖菜,沒有人會去接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工作。
陳老漢臉上黑乎乎的,看着小周氏罵道:“老大家的,你娘讓你管家,你就管成這樣?你要真管不了就交出來讓別人管。”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不是……我……我……我沒有。”
小周氏腦袋一縮,嘴巴張了又張,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因爲劉氏說的是真的,李氏說的也是真的,她就兩天沒理,她就兩天沒理,她就想借着肚子疼偷一下懶,怎麼就這麼難呢。
這在這時,陳大姑氣呼呼的捧着托盤出來,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哎呦爹啊!您看看大弟妹給我們娘倆吃的是什麼東西?可是您的親生女兒,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東西,您可要爲我做主啊爹!“
說完,眼睛又看向一旁的小周氏,尖酸刻薄的道:”大弟妹,不是大姐說你,你怎麼能給我們吃這種東西呢?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娘倆就直說,我娘還沒死呢,你就敢陽奉陰違了,說,你是不是想趕我們娘倆走。”
“我沒有,他大姑你可不要亂說,我今天可一天沒出房門了,今天的晚飯也不是我分的。”
兩個最受周氏寵的女兒,一個兒媳婦兼親侄女,一個大女兒,平時是少不了爭寵的,當然也少不了積怨,久而久之也是互看不順眼。
“閉嘴,別吵了。“
陳老漢被吵的頭痛欲裂,像有八百隻鴨子在耳邊轉悠似的,忍不住怒喝道:”都給老子滾回房裡去,把你們男人給老子叫出來,老子要給他們安排工作。”
姑嫂妯娌四人見陳老漢黑臉,都不敢說什麼,一個個轉身匆匆離去,這時候再去觸那個黴頭就是找死。
不一會兒,陳大江兄弟三就晃悠着出來,陳大海有些心虛的低着頭。
陳老漢面無表情的看着三個兒子,說道:“現在家裡沒了傻大丫,但我們還是要生活的,所以以前她的工作就要分攤下去。“
說到這,陳老漢又看了看三人,接着道:”柴火是我們家的一分重要收入,一個月一兩半銀子,這個不能少,所以我希望你們兄弟三輪流去砍柴,上工的活就先不要做了,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陳大湖和陳大海對視一眼,將目光看向大哥陳大江,這個事情他們早已經算到了,但卻是已經商量好一定要公平。
“我……我沒意見,爹您來分配吧!”陳大江一想到要乾重活就有點怕怕的,但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我們也沒問題,爹安排就好。”陳大湖和陳大海也是點頭。
“嗯!”
陳老漢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眼睛在陳大江和陳大湖身上來回看了看,道:“老大,老三,你們家富兒和貴兒也都十三歲了吧?還整天無所事事,這樣可不好,從明天起讓他們跟着去砍柴吧。”
陳富和陳貴都是十三歲,除了農忙時下下地,平日裡都在村子裡亂轉,都不是安分的主。
“是。”陳大湖都不敢反駁,想都沒想就應了。
陳大江卻搖頭拒絕道:“不行,貴兒還小,不如讓三丫去吧!她都十四歲了,應該幫家裡乾點活了。”
陳貴可是他幺兒,平時寶貝的,怎麼可以去做砍柴這種重活。
不等陳老漢說話,陳大湖就不幹了:“憑什麼?大哥,我家富兒比陳貴還小一點呢?我家三丫還比你家二丫小兩個月呢!你怎麼不讓你家二丫去幹活呢?正好可以減減她那身肉,再胖下去都走不動道。”
陳老漢也一臉威嚴的看着陳大江,道:“老大,你是不是對我的安排有意見?有意見你也給我憋着,明天由你開始,你帶陳富和陳貴去打戰,你打兩擔,他們一人一擔,以後一天四擔柴,誰打不夠就別回來了,我是在安排工作,不是你們可以反駁的,希望你們明白。”
“是,行,好的。”陳大江底着頭,不敢再反駁了,但心裡卻不認爲自家一百五十多斤的閨女胖,那是滿滿的福氣。
陳大湖和陳大海也低下腦袋,陳老漢威嚴起來還是挺可怕的。
“以後挖野菜的工作就交給陳萬和陳年了,他們也不小了,小狗子能幹的他們也能幹,希望你們能夠安排,不要讓我再操心這麼多,我不希望這個家再有事端出現。”陳老漢眼帶陰森的道。
“是。”
兄弟三對上陳老漢那眼神都是頭皮一緊,心底發涼,都說知子莫若父,但反之,兒子也是瞭解父親的。
這邊,陳春花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被分配了,她正在教陳欣愉做酸菜魚呢。
“這個魚片加這些調料下去攪拌入味,再加三個雞蛋清繼續攪拌,最後再加些這個粉漿塊下去。”
“這個酸菜要先炒幹水分,再加入水煮開,加入骨魚調湯,最後倒下魚片慢慢攪開,水開就可以倒出來了,上面放點蔥段。”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了,起鍋燒油,油開加入這些花椒,然後將油倒在蔥段上面,酸菜魚大功告成,下次你自己來。”
一盆帶着刺鼻花椒味的酸菜魚出鍋,陳春花挑了挑眉頭看向學徒陳欣愉。
“嗯嗯,不會我再問您。”陳欣愉點着頭,眼睛卻粘在了那盆酸菜魚上面。
“開飯了。”
陳春花捧着酸菜魚到廳堂,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這一個個都不知道飯點的,這麼香的菜都沒一點自覺,真是豈有此理。
“來嘍!老頭子我今天又有口福了。”
陳宗坐着輪椅,由忠叔推着進來,他剛泡完藥浴,感覺好了不少,藥浴有用,心情自然也就舒坦了一些。
“好香啊好香啊!”陳昊在院子裡練字,聽聲就趕了過來。
“爺爺吃雞肉,忠爺爺吃雞肉。”兩人每人給兩老夾肉。
“好好好,吃,都吃,多吃點。”陳宗高興的差點沒飆淚水,拿着筷子的手都打哆嗦了,從未想過他也有孫兒繞膝的一日。
忠叔面癱,但眼眶是紅的,他是殺手出身,前半生都是木得感情的機器,從未有過心慈手軟。
這個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也沒有男女八歲不同席的說法,只有陳宗和兩小互相讓着菜的歡笑聲。
要是按那些規矩的話,陳春花就應該跑房裡或者廚房裡吃,但誰敢不讓她上桌,她還不得先把桌子給掀了。
“來,喝點蜂蜜水。”
飯後,大家坐院子裡,陳春花開來蜂蜜水,一人一杯,帶靈泉的,不過不多。
其他三人倒是沒什麼感覺,就只感覺好喝,但忠叔卻不一樣,剛抿了一小口,他就感覺自己的內力強了一絲,這讓他深深的看陳春花一眼。
陳春花對上忠叔的目一笑,月色下,她的眼睛像是閃過一絲光亮,接着她就扭開了頭。
但忠叔卻感覺毛骨悚然,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這不是心動,而是恐懼,額頭都冒出了汗水,還好,這大晚上也沒人看見。
原本忠叔還在心裡猜測着陳春花是什麼人,但這一刻之後他不敢了,因爲這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他自問從未見過能讓自己感覺毫無還手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