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陳浮生正在一勺一勺的喂曹蒹葭吃東西,門口傳來一個靈動的聲音,“曹姐姐,前天聽父親說北京城最有底蘊的女人醒了,我一猜就是你。看來西藏那個大頭喇嘛果真沒有糊弄我,說三年就是三年。”陳浮生扭頭看去,只見門縫裡伸過來一個巧笑嫣然的腦袋,正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房內的兩個人。
曹蒹葭眨了眨眼睛,半是責備的語氣說到,“般若,不要對桑貢活佛不敬。”
慕容般若一閃身鑽進病房幾步走到曹蒹葭病牀前坐下,衝曹蒹葭吐了吐舌頭,“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曹姐姐,你可不能怪我。”
曹蒹葭輕笑一聲,“般若,你又跑去西藏了?”
慕容般若拉住曹蒹葭的一隻手輕輕摸了摸,“自從在西藏遇見你回來以後就再沒有出過遠門。”邊說邊嘆了口氣,“沒想到那次分別後居然出了這麼多的變故。”瞟了一眼還端着粥碗的陳浮生慕容般若繼續說到,“不過這個當初你在喇嘛面前還惦記着的人倒是沒有讓人失望。”┘夢想┘文學網┘ http://
曹蒹葭淡淡微笑反手拍了拍慕容般若的手背,“能讓我曹蒹葭惦記的男人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是個草包。”
陳浮生眯起眼睛看着慕容般若,“剛剛你說三年,是什麼意思?”
慕容般若促狹的看了看曹蒹葭笑着說到,“還是由曹姐姐來跟你講吧。”
曹蒹葭佯怒瞪了慕容般若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陳浮生,“我上次去西藏曾經遇見桑貢活佛,當時我問了他一個問題。”說到這裡曹蒹葭擡起另一隻手握住了陳浮生的手,“我問他我曹蒹葭半生流離究竟能修得幾年安穩。活佛伸手壓了壓我的頭頂半晌沒有講話,最後伸出三根手指轉身便走了。當時我跟你剛認識不久,而且已經知道自己身體有些問題,所以後面的三年我活的小心翼翼每一分鐘都不想浪費。而且,我還想幫你們陳家生個兒子。”陳浮生聽曹蒹葭說這些忽然鼻子一酸,終於明白曹蒹葭當初的心裡有多大壓力,有多苦。
慕容般若點點頭,“這個答案我不甘心,像曹姐姐這樣的女人不應該是這樣結局。你走後我在那個喇嘛的大門口等了七天,最後從他嘴巴里等來幾個字:靈鳳涅盤,三年知返。當時不知道什麼意思,後來忽然聽說你出事一下就明白了。”
曹蒹葭聽慕容般若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淡淡微笑,“原來如此,倒是我想差了。”
慕容般若恩了一聲說到,“對啊,我就說那個大頭喇嘛喜歡糊弄人嘛,我走的時候他還叮囑我說這話不要告訴你,至少不能馬上告訴你。”
陳浮生聽到這話眉頭不可遏止的皺了起來,眼神有些陰沉不過沒有講話。
陳浮生還沒有跟曹蒹葭講有關他與那個神秘女人的約定,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失望。不過他不講不見得曹蒹葭會沒有察覺,在曹蒹葭這個大智若妖的妖孽女人面前陳浮生幾乎如白紙般通透。不是陳浮生藏不住而是習慣了不隱藏。
曹蒹葭等慕容般若走後對重新坐在牀邊的陳浮生輕聲講到,“浮生,我打算回張家寨。”
陳浮生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聽到曹蒹葭的話手腕抖了抖然後笑了一聲點點頭,“媳婦兒,你想怎麼樣都行。”
曹蒹葭一臉笑容,“我要把這些年虧欠你的都補給你。”
陳浮生搖搖頭,“是我虧欠你的。”
一個月以後。
曹蒹葭已經可以自如活動,陳浮生早已經讓人把陳平送來北京,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陳平也已經熟悉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漂亮女人,只是還是沒有開口叫過媽媽。
陳浮生推開門拉着陳平的小手衝曹蒹葭說到,“走吧,媳婦兒。”
曹蒹葭最後環顧了一下這間生活了三年的病房,嘴角翹了翹最後轉身拉住陳平的另一隻手朝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一家三口走到大街上卻發現醫院大門整整齊齊站了四路縱隊,隊伍前面站着一個身穿迷彩服腳上踩着一雙高幫軍用皮靴的高大男人,陳浮生看着眼前的陣勢苦笑一聲衝着已經大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匪氣男人說到,“曹野狐,不用這麼大陣仗歡送我們吧?”
曹蒹葭站在陳浮生身邊溫柔一笑開口叫了一聲哥哥。
曹野狐瞪了曹蒹葭一眼繼而轉頭看着陳浮生,“陳浮生,蒹葭已經醒了,我曹家就不會再任由你一個人折騰,以後北京城裡你想怎麼玩都成,我兜不住還有整個曹家幫你兜着。就是別TM跟我說要帶蒹葭回那個鳥不拉屎的張家寨!你再敢這麼折騰我妹我讓你徹底完蛋!”
“誰完蛋都輪不到二狗完蛋!”一個野蠻的聲音插進來沒給曹野狐留一絲情面。
曹野狐不用轉身都知道這個人是誰,“陳富貴!”來的是陳富貴,身後同樣跟了一堆人,陳浮生見過其中幾個,正是陳富貴帶的那個古怪的最低軍銜都是少校的狼牙團。
曹野狐冷冷的注視着陳富貴,“陳富貴!別忘了你的身份!現在,我是你的上級!”
陳富貴不講話鐵塔般站在曹野狐面前,壓迫感十足。
曹野狐再次冷哼一聲,“陳富貴!我命令你解散隊伍馬上回你們團的駐地!”
陳富貴眉頭皺起來,忽然擡手一把扯下了肩膀上的肩章緊緊攥在手裡。站在陳富貴身後的楊東風怪叫一聲也伸手扯下了肩膀上的肩章。然後陳富貴身後幾十個人有樣學樣一把扯下肩章居然都是一臉的興奮。至此,曹野狐不再講話,只是依舊對持在那裡。只是陳富貴不動他也不敢動,他身後的兵更加不會動。
曹蒹葭衝面前的兩個人點點頭輕聲講了一句話,“浮生,走吧。”說完拉了陳平往前走去,陳浮生走過兩人中間時頓了一下,“富貴,有空回張家寨,我們一起喝酒。”
陳富貴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二狗,回去替我給爺爺和娘多上幾柱香。”
“陳富貴,你還是戴着肩章更威武一些。”不知什麼時候竹葉青也站在了曹野狐的對面陳富貴的身旁。
陳浮生曹蒹葭拉着中間的陳平往前走去,竹葉青不經意間擡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衝着不遠處的一扇窗戶比劃了一下,嘴角冷笑。窗戶後面正拿着槍瞄準的商甲午忽然間感覺背上滾過一滴冷汗,託着槍的手不可遏制的慢慢抖動,嘆了口氣把槍管從窗戶裡抽回來,關窗下樓。
“都給我滾回去!”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曹野狐身後響起,一位肩扛將星的矍鑠老人陰沉着臉出現在曹野狐面前,“自蒹葭起,我曹家子弟都有選擇自己將來的權利!”
見到這位老人曹野狐一下便軟了,看見老人一張臉拉得老長知道這事已經沒得商量帶了身後的隊伍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有你,陳富貴!馬上把肩章帶上!再有下次小心老子槍斃你!”陳富貴尷尬的笑了笑,老老實實把肩章戴上整理隊伍往回走。
竹葉青站在原地輕輕講了一句,“陳富貴,你打算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陳富貴聽到這話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並沒有回頭,竹葉青笑了一聲追了上去。
“陳浮生,等你哪天想通了打算回來記得找我。”陳浮生曹蒹葭沒走多遠面前又出來一個人。
“李夸父,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回來?”陳浮生說到。
李夸父古怪的看了曹蒹葭一眼,又看向陳浮生,“因爲這裡。”李夸父邊說邊在自己左胸比了比,“人一旦有了野心會很難放下!你的野心,比我的還要大。”
陳浮生眉頭微皺沒有講話,只是繼續往前走。
李夸父在陳浮生身後繼續說到,“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那些事情麼?其實陳龍象已經出招了。”陳浮生曹蒹葭兩大一小三個人依舊沒有停留。看着這一家三口的背影,西去的太陽把三人的身上塗了一層光輝,李夸父忽然有些羨慕。此生若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
就在陳浮生途經的一扇落地窗後面,一個身材雄壯的男人站在那裡看着陳浮生從不遠處走過冷哼一聲,“你真以爲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男人身邊站着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女人,“你真的希望跟陳浮生在戰場上碰面?也許不止是陳浮生,還要加上少爺李夸父。”
男人沉默了一下淡淡開口,嘴角一片譏諷神情,“老爺子曾經說過,兩個陳龍象也頂不了一個陳浮生,你難道不打算看看?”
馬尾辮女人輕輕搖頭,“如果陳浮生這次回去以後再也不出來,我就算報了老爺子的指點之恩了。”
男人忽然回頭,“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救醒曹家女人的?”
馬尾辮女人淡淡一笑,“18歲之前我從老老爺子那裡學到的只有相命沒有醫術。”
“浮生,等回到張家寨我打算開一所小學。”
“恩,好。”
“浮生,我還打算在張家寨建一座教堂。”
“恩,你說了算。”
“浮生,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麼?”
“恩,有。”
“說啊。”
“恩,好。”
“……”
“遇見你,我打開一扇門,門後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