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出影像廠,朱曉華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來。
從剛纔賀強、賀章兩人的談話來看,何大少跟錢麗儀見面沒安好心,他不由得擔憂起錢麗儀的安危。
朱曉華邊開車邊沿途尋找,可是這洛城地方可不小,他想在偌大的洛城找出一個人也並非易事。
朱曉華轉了兩條街,沒有錢麗儀的身影,他不得不停下,認真思考起來。
錢麗儀是去醫院附近的郵局寄信的,按正常情況下,二三十分鐘便可趕回醫院。可是她卻一直沒回來。多半是在中途便被何震宇的人接走了。
她們會去哪呢?
朱曉華看着三三兩兩的行人拎着半瓶酒從面前路過,他忽然想起何震宇在醫院樓下說的話。何震宇說他想邀請錢麗儀吃午飯。
朱曉華忽然有了主意。
像何震宇這種人物邀請人吃飯,多半是在全洛城最高檔的地方。
那麼全洛城吃飯最高檔的地方,一共也只有那麼兩三處。
他掉轉車頭駕車向洛城國營招待所駛去。
這處洛城國營招待所常年用來接待前來洛城考察的各級領導,以及國外友人,裡面的飯菜自然沒話說,價格也同樣貴得離譜。
像普通的一盤豬蹄,外面的價錢通常在一塊五到兩塊,而這個招待所裡需要五塊錢,整整是普通豬蹄的三四倍。
還有鴨血粉絲湯,外面餐館的價格在兩塊五,而國營招待所裡需要八塊五,還不送蘸料和配菜。如果客戶需要蘸料和配菜則需要另外加錢。
朱曉華駛過幾條街,到達了洛城國營招待所,這棟五層的白色建築,氣勢恢宏,顯得高大洋氣。
招待所門前的院子裡停着不少的車輛,朱曉華一眼便看到了那輛灰白色的奔馳001。
“他果然在這裡!”
朱曉華感嘆道:“原來何震宇真的帶錢麗儀來這裡吃午飯了。”
可是他還是有點不解,邵教授躺在病牀上,這種時候錢麗儀應該不會答應何震宇出來吃午飯的,可是他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招待所門口,有兩名工作人員看到白色的拉達汽車,頓時打起精神。這兩人像是認識朱曉華似的徑直走過來,說:“先生,這裡已經被包場了,暫時不接待賓客。如果要吃飯或者住宿,最好還是去別的地方。”
朱曉華把汽車停在奔馳車旁,關門下車。
離他五米遠的地方,那輛奔馳車的尾燈還殘留着一個大缺口。彷彿一個標緻的帥哥被磕掉了一顆門牙。
朱曉華說:“這麼不湊巧,向你倆打聽個人,這奔馳車001的主人是不是在這裡,跟他同來的還有誰?”
這兩名工作人員打量起朱曉華,兩人交換個眼神,小聲嘀咕起來。
嘀咕了半天,其中一個人開門見山地說:“你應該就是朱曉華吧,我們老闆交待了,開着拉達汽車的朱曉華過來,絕不要放他進來。
“至於你問的,他跟誰同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跟他同來的人是錢小姐。錢小姐也是自願來的,要沒什麼事,你可以離開了。”
朱曉華往汽車旁一靠,心想,看來找對地方了。
朱曉華一笑:“看來,你們老闆提前都給你們安排好了啊。沒錯,我就是朱曉華,我今天來就是找何震宇問個明白,他究竟在醫院裡給邵教授說了什麼?”
這兩人工作人員聽朱曉華如此一說,頓時沒了主意。
本來何震宇已經給他們交待過,凡是開着拉達汽車,叫朱曉華的過來,一律趕走。
可是,現在碰到的這個情況,卻沒在何震宇交待給他們的業務範圍內。
兩人商量了幾句,其中一人說:“等着。”
轉身一溜煙地跑進招待所。
幾分鐘後,這名工作人員出來,搖着頭繼續趕人,“外來車輛還是趕緊走吧,這裡被包場了。何大少也沒有什麼要回答你的。”
這人想到何震宇交待給他的任務,頓了頓,又接着說:“你要是不嫌棄,可以把車開到院子外,在外面的街上等着。何大少說他四個小時後出來見你。”
朱曉華聽後不由得怒火上躥,“吃飯吃四個小時,他是吃滿漢全席嗎?”
這人點頭:“差不多,反正擺了滿滿兩大桌了。”他見朱曉華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直接告訴他,“我看你還是別等了,你的那個錢小姐正跟何震宇兩人聊得高興呢。
“何大少還讓我告訴你,錢小姐對今天的飯菜很滿意,晚點她還要跟何大少去跳交際舞,會見一些朋友,即使你找到她,她也不會跟你離開的。”
朱曉華心中一怔。再次想到那天在別墅裡的情景,何震宇堂堂的天之驕子,是泛大華集團的總經理,是衆人矚目的焦點,而自己只是一個照相館的小老闆。
甚至,自己連他旗下一個小小的第一影像廠都比不過。
在錢麗儀看來,選擇跟誰在一起,基本還不是一目瞭然的事。
朱曉華嘆了口氣,正欲離開。忽然轉念又想,自己認識的錢麗儀並不是這樣的,她今天跟何震宇前來,或許是被逼近,或者事出有因。
如此以來,自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朱曉華堅定了留下來的決心。
朱曉華說:“那你讓錢小姐出來一趟,我跟她說兩句話。說完我便離開。”
朱曉華見這兩人猶豫,索性把拉達汽車倒出來,停在招待所出入口處。如此以來,整個院子裡的車全都出不來了。
拉達汽車橫過來,恰好把車道堵得嚴嚴實實。
幾分鐘後,恰好有三個身寬體胖領導模樣的人從招待所裡走出來。這三名領導坐上車,行駛到拉達汽車前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胖領導下車,皺着眉問工作人員:“這是怎麼回事?快把這輛車挪開。”
朱曉華把車鑰匙隨手扔向路過的一輛拖拉機上,說:“這下車鑰匙也沒有了,想開也開不走了。耽誤了領導的事,都是你們的責任。”
這兩名工作人員頓時慌了。
那輛拖拉機帶着朱曉華扔出的鑰匙呼嘯而去。這車沒有車牌號,長相又跟路上的其他拖拉機沒有區別,很快混在車流中,消失在遠方。
沒有車鑰匙,這輛車想挪也挪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