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現在一聽到電話就怕。
一看屏幕,欣欣打來的,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兩母子已經在餐桌前坐下了,她摸摸小橙子的頭,說了聲“你先吃”,走到外面陽臺。
剛一接通,欣欣就在那邊不得了地叫着。“組長,你快回來吧,場面失控了,我hold不住了,要死啦要死啦。”
她眉心微蹙,“他又怎麼了?”
“陸先生醒了,在找你,我說我負責,他非要你,還說半個小時內你不趕回來,就……”
“就怎麼樣?”
“投訴你。”
程安妮兩個眼白一翻。
真是的,一場爆炸把他的腦袋炸壞了不止,脾氣還炸得那麼暴躁,懶得伺候他。
一轉念,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錢的份上……她忍。
“組長,你會回來的吧?”欣欣都帶着哭腔了。
“嗯,你跟他說我馬上到。”
“快啊快啊!”
掛了電話,回客廳,小橙子還沒動筷子。
“怎麼不吃呢?”
“等媽咪一起吃。”小橙子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回到家六點半,煮完面七點,小傢伙早就餓扁了。
程安妮一陣愧疚。“酒店有事,你吃吧,我得回去一趟。”
“哦。”小橙子有點失望,“不能吃完再走嗎?不吃飯肚子會餓的。”
安妮已經從房間換了衣服拿了包出來,摸摸他的腦袋。“媽咪不餓。”
“你吃完可以看半個小時電視,然後就去寫作業,我回來要檢查的,不許偷懶,知道嗎?”
小橙子乖乖點頭。
其實只是出一趟門,但程安妮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很不捨得。
她好幾年沒上過晚班了,平時假很少,白天沒空陪小橙子,晚上基本都在一起,就算她去逛街什麼的都會帶上他。晚上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很不放心,可又不能帶去酒店。
程安妮只能一狠心,快去快回。
……
趕到酒店。
欣欣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沒事吧?”
欣欣搖頭,抿着脣,有點委屈。
程安妮嘆了口氣,欣欣幹這行也一年多了,什麼刁鑽的客人沒遇過,心理承受能力挺強的,看來真是陸禹森過分了,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
五點多她把她叫到房間時,欣欣還一直激動地低叫好帥好帥,巴不得和他“二人世界”,結果她才離開不到兩個小時就這樣了。
陸禹森就是個麻煩精。
“行了,這裡我來處理,你先回辦公室。”
“嗯,陸先生很冷的,你自己小心點。”
安妮不怕他。
進了房間,男人坐在**上,慘白着一張臉,像被抽乾血的吸血鬼,她居然還覺得很好看。電影裡面的那些吸血鬼,哪個不是超級迷人的?
不過他的臉很臭,緊抿的嘴脣像銳利的刀鋒,加上五官本來就冷酷嚴肅,渾身煞氣,乍一看是很嚇人的。
但程安妮怎麼覺得他板着一張臉挺孩子氣的。
是要找她興師問罪嗎?
她忍不住想笑,好整以暇。“陸先生。”
“我說了三十分鐘,你超過了十分鐘。”
“我是從家裡趕過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塞車……”
“我不想聽那些藉口。”他用一種極度冷漠的語氣打斷她。
程安妮張了張嘴,好無語,塞車她也沒辦法,難道她還能插上翅膀飛過來?
“陸先生,您有事兒嗎?”
“你會照顧我,這話是你說的,對嗎?”
安妮點點頭,她也是照顧了啊,一直照顧到下班。
“那你就得照顧到底。”男人蠻橫地說,“照顧到一半把我丟下,你的職業道德呢?”
安妮眨了眨眼,覺得他的脾氣真是不要太壞,他只是發燒,又不是做手術什麼的大病,睡一覺退燒不就好了嗎?至於發這麼大火?
真挺無語的。
懶得和他這種野蠻人吵,耐着性子解釋。“我之前就說過很多次,我上的是日班,朝九晚六,一到下班時間我得回家。”
“晚上不能見人?你是吸血鬼麼?”
“呃,陸先生,吸血鬼是晚上活動的。”他有沒有基本常識?
陸禹森的臉就更黑了,好像一片陰雲要塌下來,咬咬牙。“反駁我很有趣?”
“沒有,我只是陳述一個基本常識。我下班之前有安排同事繼續照顧你。”
“我不需要其他人,我只要你!”
她的心顫了顫。
儘管他不是那個意思,但一個冷酷又高傲像帝王般的男人喊着非你不可的時候,少女心很難不產生異動。
酥,好酥,骨頭都軟。
她一定有抖m的潛質。
穩了穩心神,她面帶微笑,平靜而禮貌。“陸先生,我是個人,我有私生活。上班時間,你想怎麼樣都沒問題,但是下班後就屬於我的私人時間。如果你要求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那麼,你需要的可能是個機器人。”
她說話做事總是一副公事化的口吻,比機器人還機器!陸禹森最煩她這樣,好像沒有情緒,她心裡是很不屑鳥他嗎?
可惡的女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幹瞪了半天。
“如果沒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家了。”她穿着高跟鞋,站得腿痠。
把時間浪費在和他乾瞪眼上,還不如回去陪她家小橙子,小橙子可比這個“煞星”可愛多了。
“我餓了!”
“好的。”程安妮從外廳拿了餐單進來,遞到他面前。“您現在還在生病,吃點清淡的比較好。我們酒店什麼都有,您看看你是喝粥還是吃麪,喝湯也不錯的。”
陸禹森一把推開菜單,擰着兩道濃眉問,“會煮麪嗎?”
不知爲什麼,腦子裡突然就冒出了這個念頭,想吃她煮的面。
好像以前吃過一樣!
“會是會,不過……”
“去煮麪。”
什麼語氣,真把她當傭人使喚了?程安妮忍着不爽,“會歸會,但是廚藝肯定不如我們酒店的師傅,我……”
“再多一句廢話,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他很早就有這種衝動了。
程安妮聳聳肩,給了他一抹虛假中帶着諷刺,諷刺中又透着不滿的笑容。“是,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