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怕包子冷,用袋子包了一層又一層,一路飆快車回來的。
下了車,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拎着豆漿,興沖沖地往公寓趕,結果在門口就撞上了王文君,愣在那兒。
王文君望着他。
他穿着拖鞋,拎着豆漿包子。往日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居家好老公,只有一個原因——愛,而且是愛慘了。
只可惜對方已經變心了,她挺替他可惜的。
要是程安妮願意給他個機會,他們會是一對幸福的小夫妻。
但很多事情原本就是一步都不能錯,錯了就回不了頭,遺憾終生。
唐澤兩三步跑上臺階,着急地問。“你怎麼來了?你跟她說什麼了?”
“當然是讓她離開阿森。”王文君態度很平靜。
“她這兩天過的很不好,吃不下睡不着,你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既然註定沒結果,何必拖着?大家都辛苦。我早點讓她離開阿森,你不也早點有機會嗎?”
唐澤咬咬牙。“我沒你這麼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這點我認了。我不是上帝,我考慮不了所有人的感受,我只能盡我所能避免我兒子受傷。”
“他受傷?”唐澤就差沒罵她賊喊捉賊了,“當初是他**安妮在先,不然也不會鬧成今天這樣。給不了她幸福還招惹她,害她這麼痛苦,她纔是受害者!”
王文君本能就護着兒子,“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若她懂得自愛,就不會受**,怎麼能怪到一個人頭上。不過現在說誰對誰錯沒用了,我已經很明確地表明瞭我的態度,不管她離不離婚,我都不會接受她,你也幫着勸勸她,執迷不悟她只會傷的更深。”
說完她就走了,唐澤瞪着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上樓。
門開着。
他走進去,程安妮坐在沙發裡發呆。
“我回來了。”他故意大聲嚷嚷。“我去,也不知道那條路是不是出車禍了,堵車堵得厲害,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他想引起她的注意力,但沒用。
觀察着她的反應,隔了一會兒,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才從另一個世界回神,怔怔地望着他。“回來了。”
“嗯,剛出爐的生煎包,熱乎着呢,我還買了豆漿。”
“好,我去拿筷子。”
她進了廚房,唐澤跟過去。
“洗碗池裡怎麼這麼多粥?”
過濾網都被堵得死死的,滿出來了。
“我那天煮粥灑了……剩的一些就都倒進去了。”他撓撓頭。“不知道怎麼弄。”
她無奈,這像是他這個大少爺會幹的事兒。
“那你也不能倒這裡,會堵死的。”安妮伸手去掏。
“你別動,我打電話叫個鐘點工過來弄。”
“用不着。”
不過是把過濾網裡的粥倒進垃圾簍,再衝乾淨洗碗池,幾秒鐘的事兒。這也要叫鐘點工,太誇張了。
她拿了筷子走到他面前,看了眼他的手。手背那一片還紅着。
“那天煮粥燙傷的?”
唐澤有些驚喜,他以爲她沒發現。
“擦藥了沒有?”
“沒事兒,就一點水泡,很快就消了。”她的關心就是最好的藥。
程安妮也沒多說什麼,“吃早餐吧。”
“嗯。”
他喝兩口豆漿又看她兩眼,喝兩口又看兩眼。
她的眼神太淡靜,沒什麼情緒在裡頭,他看不懂。
他以前看過一部片叫《北京遇上西雅圖》,裡面湯唯說過,“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也許不會帶我去吃法餐,坐遊艇,但他願意每天早上爲我跑幾條街去買我最愛吃的豆漿油條。”
那就是她渴望的生活吧?
只可惜當他願意每天爲她買豆漿油條,已經太遲了。
他感到遺憾,悵然若失。他錯過了這世上最好的姑娘,錯過了一段本該幸福的婚姻。
打住,繼續想下去他得痛苦死。
“那什麼……”他清清嗓子,“我剛纔在樓下遇到他媽了。”
一抹情緒從安妮一閃而逝,淡淡地“嗯”了聲,默默咬了口包子。
“哎,你別理她,我看她就是更年期到了,吃飽了沒事兒幹,誰接近她兒子就咬誰。只要你和他的感情夠堅定,她一個當媽的奈何不了,最後肯定會妥協的。”
唐澤其實特別不願意替陸禹森說話,但他想寬慰她,他見不得她受任何一丁點的委屈。
“你待在這兒要實在不舒服,就出國散散心,說不定有**呢。世界上又不是隻有陸禹森一個男人,西班牙、意大利那兒的帥哥多得是,隨便抓一個都甩他好幾條街……”他嘴上說的灑脫,心裡卻罵罵咧咧。
媽蛋,找外國那些種馬還不如找他呢!
他活好器粗,比他們強多了。
程安妮搖頭。“逃避只會讓人越來越喪失面對的勇氣,沒有用的,我不想再逃了。吃完早餐我就銷假回去上班。”
“這麼快?反正就快放春節假了,要不就乾脆休息到年後吧?”
“公司不是我開的,我哪有你那麼任性,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唐澤想說他還不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家裡麼?
再說了,公司那幾個老董事都被陸禹森牢牢操控着,他說什麼他們就反對什麼,他懶得和他們吵,乾脆眼不見爲淨,等他爸身體恢復了回公司再說。
“謝謝爲我說好話。”
她難得說一聲謝謝,唐澤倒不好意思了,紅了紅臉,嚷嚷。“這有什麼,我這人不喜歡撒謊,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對程安妮來說,一碼事歸一碼事,愛與恨是無法抵消的,她不是原諒了唐澤,只是不想再恨他,那太累了。
當然,他們也無法成爲朋友,至少現在她做不到。
“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儘快簽了離婚協議。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拖着沒意思。”
“我知道。”
房間裡傳來手機鈴聲。
彼此都意識到些什麼。
唐澤望了眼房間,也不知道是希望她接還是不接,但見她遲疑,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不接麼?”
她,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