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回到家是晚上七點多，進門的時候，小橙子沒像之前那樣熱情地上來迎接。
房間內傳出一些聲音。
“橙子。”程安妮推門進去。
“啊。”小橙子嚇了一跳，忙把雙手藏到身後。“媽咪，你怎麼回來了？”
“身後藏了什麼？”
“沒、沒什麼呀。”小橙子忙揹着雙手把小寶劍藏進書包裡。
那場演出是他準備給媽咪的驚喜，可不能提前“曝光”了。
“神秘兮兮的。”程安妮撇撇嘴。不過小孩子能藏住什麼秘密？肯定會忍不住說的，她懶得問。
“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哇塞，我最喜歡的漫畫，我剛想讓爹地給我買呢。”小橙子歡天喜地地接過來翻了幾頁，“太棒了，媽咪，我愛你！”
“我也愛你，寶貝兒。”
“媽咪，你不難過了？”
程安妮搖搖頭，心情遠沒有之前那麼沉重了。
“嗯，之前因爲一些心煩的事情，媽咪沒有控制好情緒，也影響了你的心情，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小橙子搖搖頭。“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開心的時候和不開心的時候，我能理解，但我還是希望媽咪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媽咪開心，我纔開心！”
“媽咪有你，天天都開心。”
……
十點多，照顧小橙子睡下了，程安妮去洗澡，準備洗完後給陸禹森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結果剛一洗完就看到他開門進來。喝了點酒，臉紅紅的。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嗯，飯局。”
他捏着眉心走進來。
“要不要喝水？”
“不了。”他扯開領帶和西裝，扔到沙發上，程安妮忙幫他折整齊了。跟進房間。
“不舒服麼？我幫你揉揉？”
“不用了。”他牽過她的手，只是臉有點紅，但意識仍是清醒的。“今天去哪了？”
“去戒毒所了，你不是知道嗎？”
“見了誰？”
“就阿澈和李醫生，怎麼這麼問？”她有點奇怪。
“就他們？沒別人？”
她搖搖頭。
陸禹森似乎有些失落地笑了笑。“那我今天認錯人了？咖啡廳那個不是你？”
“你是說，簡煜？”程安妮這纔想起來。“你不提我都忘了。”
“忘了？”陸禹森嘲弄一笑。“是忘了還是不想說？”
“真忘了，你知道最近很多煩心的事，所以……”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陸禹森打斷她，“你知道你一聲不響消失一個小時，電話也不接，我會擔心？”好看的眉毛皺起，透露出不滿的情緒。
“我去戒毒所調了靜音，後來就沒碰過手機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對不起。”
“那你沒想過我會擔心麼？你說上次相親只是個烏龍事件，我信你，那你今天再見他什麼意思？”
“我們只是偶遇，然後一起喝了咖啡。”
陸禹森搖搖頭。“連吃飯我都得求你，你說吃不下，還有心情喝咖啡？”
程安妮想說是因爲阿澈今天情況好轉了一些，她也不想繼續沉浸在痛苦的情緒裡，但陸禹森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你不用說了。”
“你誤會了，我見他是因爲工作的事，他是設計公司的總裁，我去過他公司。本來約了面試，但那天你出事了，我就沒去。”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陸禹森更不舒服。“你早就計劃好了？難怪我說要給你安排公司，你拒絕了，你早就想好去他那？”
“我喜歡他們公司的氛圍，和我的理念一樣。”
“好的公司大把，爲什麼非得去他的公司？”陸禹森反問。“而且你從來沒有和我商量過就做了決定。”
“我怕你吃醋。”
“你知道我會吃醋還要去？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好不容易輕鬆一些的心情，又因爲這個變得鬱悶了，程安妮感到有些疲憊，她不喜歡這樣沒有意義的爭吵。
“只要我身邊出現男人，你都會吃醋，那什麼叫好公司？全都是女人或者五六十歲的老男人的公司纔是好公司？你要安排我去那種地方嗎？”
眉心越擰越緊，陸禹森很失望地問。“在你看來我就那麼蠻不講理？”
“感情上，你真的很霸道，有時候我喜歡，但有時候也會給我造成壓力，有些……透不過氣。我只考慮工作的前景，是否適合我，與我上司是誰，是男是女沒有任何關係。”
“但你至少可以和我商量，而不是決定好再通知我。”陸禹森道：“但凡你在意我，就該和我一起規劃人生，而不是你做完決定後再通知我。”
“如果今天我沒看到，那是不是你會瞞着我去面試？”
程安妮抿脣。“我不想你不開心。”
“但你的做法會讓我更不開心。”
氣氛凝滯了。
兩人都不喜歡這樣的爭執，也知道這樣沒意義，但愛到濃烈往往如此——什麼都可以不在意，卻又什麼都容易介意。
“我心情不好，我們可以不吵嗎？”她一聲嘆息。
“就因爲體諒你心情不好，原本我計劃這周去英國都推遲了。寧願讓我媽不高興都不想給你壓力，可你卻連工作的事情都瞞着我。”
“你知道我最介意的是什麼？不是你身邊有多少男人，而是你瞞着我，欺騙我。”
人都有情緒，包括陸禹森，哪怕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照顧她的感受，處處爲她，他心甘情願，可不代表他是一個沒有感覺的人。
此刻肚子裡一股無名火，越燒越旺，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可這樣只會加深他們的矛盾，吵架，不是他希望的。
於是，他忍了。
“我去洗澡。”他脫掉襯衫隨手一扔，拿起浴巾，走進了浴室。
將蓬頭開到最大，冷冷的水拍打着他的身體，想要澆滅心裡的鬱悶和火，可沒有用。
等他洗完澡，程安妮已經躺好了，側着身子面朝窗外，背對着他。
他知道她沒睡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都嚥了回去。
**，關了燈，這**兩人背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