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陸氏,天逐漸黑下來,路上,鄭舒南接到家裡的電話,女傭說祝美玲因爲生氣身體不舒服,讓他趕緊回去,他立刻趕回家。
剛踏進大廳,燈突然熄了。
祝美玲和夏娜一起推着蛋糕車,和一羣親戚朋友唱着生日歌走出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鄭舒南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無語,但也鬆了口氣。
“謝謝各位。”他從容微笑,頷首。
“許願吹蠟燭。”祝美玲道。
鄭舒南很不愛搞這套,但當着這麼多親戚的面,也只好作勢許了個願,吹滅了蠟燭。
衆人鼓掌。
“生日快樂。”
祝美玲第一個上前擁抱他,鄭舒南拍拍她的背,低語,“以後別再嚇我了。”
“誰叫你不聽話。”祝美玲哼了一聲。
“生日快樂。”
夏娜也跟上前要給他一個擁抱,但鄭舒南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夏娜愣在了,幾秒後,從容微笑,沒有人察覺她的尷尬。
雖然鄭家在a市是個大家族,但家族裡面也是有地位之分的,不按輩分,而是按成就,所以就連一些長輩都要主動過來跟鄭舒南寒暄,平輩更是不遺餘力地拍他馬屁。
從小鄭舒南就是家裡的小魔王,叛逆,吊兒郎當,不學無術,所以很多親戚都抱着看好戲的心態,等着他敗光家產,但他非但沒有,反而很成功。不但把帝王集團管理得井井有條,其他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於是衆人又對他刮目相看了,平時沒少求他幫忙。
原本在這個權勢爲主導的社會,沒有人管你怎麼成功,但只要你成功了,就有地位。
寒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鄭舒南只覺得頭暈,懶於應對。
走到陽臺上,一個人喝香檳。
“鄭少。”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回頭,是一個仙女般的年輕女孩兒,長着一張娃娃臉,很清純,符合他以前的喜好。
但現在,他對她沒有任何邪念,反而不喜歡她破壞他的清淨。
純粹出於禮貌才微一揚脣,“有事麼?”
對方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是他父親老友的女兒,從小在國外。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迷戀,小鹿亂跳一般,感情不言而喻。
“聽說你也是在英國讀書,我們的學校很近呢。”
“哦。”鄭舒南微笑,但不打算深談的樣子,僅僅是出於禮貌應酬一下。
女孩沒放棄,又主動說了很多,但他都懶於應對。
“我剛回國,對a市還不是很瞭解,你有空帶我到處逛逛嗎?”
“抱歉,我工作很忙。”鄭舒南迴絕了。
“哦,這樣……”她一臉失望。
她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新聞,給她的印象是花花公子,女人緣非常好,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樣。
難道是因爲對她沒興趣?她長得這麼美,還入不了他的眼?
“阿南,你在這。”夏娜端着一杯紅酒尋來,對女孩兒點點頭。“范小姐。”
她失望地離開了。
“你欺負人家了?”夏娜笑着調侃道。
鄭舒南笑而不語,目光凝視着遠方,微微出神。
“從小你就招女孩子喜歡,現在也一樣。如果范小姐知道你有女朋友,一定會很失望吧。對了,樑小姐怎麼沒來?今年是你的生日,伯母還想把夏小姐介紹給親戚認識呢。她好像給她打過電話,但她婉拒了。”
“她忙。”
“再忙也不能錯過自己男朋友的生日吧?”夏娜故意這樣問。
“你怎麼知道她錯過了?昨晚我們一直在一起。”
夏娜怔了短短一秒,隨即笑道:“這就是你昨晚沒回我信息的原因吧。”
不管怎麼隱藏,這話還是透出了諷刺的意味。
她想陪他過生日,可昨天她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她守着手機,十二點一到立刻給他發短信,但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收到回覆。
她的期待在等待中一點點被澆滅。
她猜到他們在一起,而且很可能是在**上**,一想到,嫉妒就像毒蟲一樣啃咬着她的心臟。
“你這樣是不是太沒禮貌了?”她故意用玩笑的口吻問。
“那我現在說謝謝。”
他說完就望向別處去了,給夏娜的感覺完全是敷衍,是不想理會她。她一直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可他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真的讓她很受挫。
她也是被男人捧在手心裡的好嗎?爲什麼一到他這,就變成了他想趕緊甩掉的牛皮糖一樣。
“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我覺得你和樑小姐不是那麼合適。呵,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搬弄是非,只是你們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不像是情侶,很彆扭。”
鄭舒南哼笑一聲,挑眉。“你認爲你很瞭解我?”
“我們一起長大。”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盯着她的眼,眼裡有一種她陌生冷漠和譏諷。“你瞭解現在的我嗎?”
夏娜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後她只能說,“總之我都是爲你好,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你彆扭曲我的用意。”
“任何一句爲你好,背後都飽含着私心,你也有。”
他直接挑明。
夏娜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他的目光。“是,我有。”
“人年輕的時候,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總會犯錯,會走彎路。生活如此,感情也如此。”
“或許走過了老天安排的荊棘道,走着走着,就發現走回原點,發現最重要的,其實還是故人。’
夏娜一口氣說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眼神也是不加掩飾地熾熱,緊盯着鄭舒南,渴望他的迴應。
她很緊張。
他又會嘲弄她嗎?
會否認爲她後知後覺很可笑?
她連氣都不敢喘。
鄭舒南一口氣喝光了整杯酒,修長的身子貼向她,夏娜渾身一緊,心臟狂跳。
他貼在她耳畔,嘴角勾着勾魂攝魄的弧度,說出的話卻很殘忍,“我對你,沒興趣。”
丟下石化在原地,臉色發青的她,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