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頭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所有的話都噎回了肚子裡。
雲曉睡覺時，想着蘇蔓榕說過的話，想着白墨晟那晚摟着她說的，還有阿靜，弟弟，他們都在直接或是間接地告訴她，如果她願意給機會，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當年的事，他所遭遇的苦痛不比她來的少。
雲曉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想着一晚上晏父的表現，心頭泛酸，她轉頭，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
第二天早上，雲曉下樓，保姆說，先生出去了，她等了會兒，晏父回來了。
他怕她吃不慣北方的餐點，特地開車穿越大半個C市，去一家出名的南方餐館排隊買早餐。
雲曉望着那些還冒着熱氣的早餐，即便昨晚還有一點心結，在這一刻，也徹底解開了。
晏父從廚房拿了筷子出來，雲曉突然擡頭，問他：“爸，家裡有醋嗎？”
手裡的筷子掉落在地上，晏父以爲自己幻覺，眼圈卻不由一紅，他又聽到雲曉說話：“我想沾着醋吃，要是家裡沒醋的話算了，還有一件事，我可能要在C市多待幾天，所以，這些日子，都會住在家裡。”
直到晏父坐在餐桌邊時，依舊懷疑這是不是一場美夢，他擡頭看着雲曉，自私地不想有夢醒時分。
雲曉看他這樣，把手中的鍋貼放下，用紙巾擦了擦幾根手指。
“我剛纔說的話，並不是玩笑，如果我住在這裡會打擾到你，等會兒，我就回四合院去。”
“不……沒有打擾！”
晏父連忙開口，生怕她真的起身離開，又有些語無倫次：“我只是有些激動，你想住多久都好，昨晚上的牀睡的還舒服吧？要是不習慣，我再讓傢俱店送一張新的過來，還有牀單，不喜歡跟阿良說。”
阿良就是家裡的保姆。
雲曉望着他因爲急着說話有些紅的耳根，自己好像就是遺傳了他這點，動不動就紅臉紅耳多紅脖子。
她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到他的碟子裡：“不用換了，爸，你先吃早餐吧。歡”
雲曉見他一直不動筷子，擡起頭，晏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熱淚盈眶，那瞬間她想到了一個詞——喜極而泣。
……
上午，晏宏毅讓晏時遇打電話過來，不用雲曉跟晏父去醫院探望自己。
晏父的大學校友，C市某大學的校長，想邀請晏父晚上去他們學校做一個演講，電話是雲曉接的，她看了眼洗手間，想着晏父最近精神低靡的樣子，替他答應了下來。
晏父從洗手間出來，想回電話過去推掉，雲曉在旁邊突然說了一句：“我覺得你最近過的太邋遢了。”
“現在你跟我一起出去，別人一定不會相信你是我的爸爸。”
晏父悻悻然地擱下電話，摸了下自己的臉，對着旁邊的玻璃照了下：“有那麼糟糕嗎？”
“反正不是很好。”
晏父現在，最看重的，或者說，唯一在意的只有這個女兒，她說的每句話，他都會放在心裡頭。
雲曉從沙發站起來，對晏父道：“爸爸，我陪你去把頭髮剪一剪。”
對晏父而言，‘爸爸’兩字，比任何勸說都來得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