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裡賺了今天的第一筒金,雖然錢不多,可是樂在其中,不過,她又有些後怕,如果讓慕碩謙知道她用他的邁巴赫做滴滴快車,會不會直接把她給咔嚓了。 ..
顧七裡抖了三抖,已經從員工通道進入了餐廳。
換好了工服後就去洗杯子了。
今天晚上康紅秀不上班,她洗完了杯子又去洗盤子。
“顧七裡,杯子洗完了?去給34和22桌翻檯。”郭君彷彿時刻都在盯着她,只要她一閒下來他就會給她找點事做,而顧七裡也早就習慣了。
她在收拾34號桌子,上面有一瓶喝完了的紅酒,在將酒瓶放到垃圾處理臺的時候,她趁着別人不注意,湊到鼻端下面聞了聞,雷諾說他可以通過味道來辨別這瓶酒的年份和產地,可是,她聞了這麼久都沒聞出什麼不同。
“顧七裡,去給16桌的客人點單。”郭君的聲音再次傳來。
顧七裡急忙將酒瓶放下,拿着菜單去了16桌。
夜晚的法餐廳格外的忙碌,每一個人都是腳步匆匆,可又儘量的放輕,因爲在這種高檔餐廳裡,講究的是格調和優雅,所以,就算再忙,服務生也不能像在普通飯店裡那樣走路一陣風,更不可能大聲說話,臉上還要保持着空姐一般的標準微笑。
顧七裡笑着在16桌面前停下,剛要開口說話就愣住了。
“七裡?”陳一書看到她,驚喜的表情溢於顏表,他知道她來葡京應聘,卻不知道她跑來這裡當起了服務生。
同陳一書一起的還有他的父母陳杰輝和伊雲,那兩個人看到顧七裡,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特別是陳杰輝,老臉一沉,根本不給好顏色。
“七裡,你怎麼當起服務生了?”陳一書上下打量着她,眉眼帶着笑,“你穿這衣服挺好看的。”
顧七裡有些尷尬,可還是笑着問:“陳先生,伊女士,這是菜單。”
餐廳規定,菜單要遞給這一桌上位尊年長的人。
她將菜單雙手遞呈了過去,可陳杰輝沒有接,伊雲也面露難色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公,顧七裡的手便僵硬的擎在半空。
突然,手中一空,菜單已經到了陳一書的手裡,他興致昂然的翻閱着,順口問:“七裡,你們這裡什麼菜比較好吃?” wωw ¤тTk án ¤C〇
顧七裡怔了下便立刻回過神,微笑着介紹:“我們店裡的特色是烤牛排和鵝肝。”
“聽說這裡有全澳城最好的葡萄酒。”
“如果你要點酒,我可以讓侍酒師來給你推薦。”
“不吃了。”陳杰輝突然離坐而起,“看到她,我吃不下飯。”
陳杰輝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而伊雲一向夫唱婦隨,無奈的衝着陳一書搖了下頭也跟了上去。
顧七裡更加的尷尬了,站在那裡臉色有些僵硬。
陳一書倒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翻了翻手中的菜單便沒再看下去,倒是歪着頭看着顧七裡:“他們不吃正好,你幾點下班?”
“我今天是晚班,大概在兩三點鐘。”
“唉,本來想和你一起吃的,可以嗎?”
顧七裡笑着搖了搖頭:“當然不可以,工作時間內,我們是不允許跟客人一起吃飯的。”
“那好吧,隨便給我點兩個菜吧,酒就不要了,我開車了。”
“好,那你稍等一會。”
“等一下,菜單我再看看。”陳一書突然出聲叫住了她,顧七裡以爲他又有突然要吃的菜了,便將菜單重新遞了過去。
陳一書一邊看着菜單,一邊漫不經心的瞥着身邊站立的女孩兒。
其實他什麼也不想吃,只不過她拿着菜單一走,應該就不會再回來了,他有很久沒有跟她離得這樣近,久到一想到她的臉和聲音,胸膛裡會產生鈍鈍的痛意。
他知道她意不在他,如果她能喜歡他,這四年裡早就喜歡了,她那麼聰明,不會看不懂他明裡暗裡的心思,但她爲了維持他們之間的友誼,從不點破。
可他,不願意放棄,哪怕她根本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他也想擁此執念。
“七裡,你爲什麼要來做服務生?”陳一書翻了一頁菜單,在外人眼裡就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一樣。
顧七裡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本精緻的菜單上。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顧家的大小姐是不可能打理好顧家的酒莊的。”
這句回答似乎跟陳一書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可陳一書還是瞬間就明白了,她想徹底忘記顧家大小姐的身份,從最底層一點一滴做起。
“七裡,這樣會吃很多苦。”
“我知道,不過沒關係。”她衝他釋然一笑,“謝謝你啊,一書。”
“我什麼也沒做。”
“因爲我知道,你是支持我的。”
陳一書愣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一向做事有主見,下定決心的事情很難改變,我不支持你又能怎樣,難道我跟你說別做服務生來做陳太太吧?”
他半開玩笑的語氣帶着幾絲苦澀,順手將菜單一合,“再來一份奶油松餅吧。”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
“突然想吃了。”
最後這道鬆餅上來的時候,陳一書一下沒動,讓人打了包後直接交到了吧檯處,而今天吧檯的接待正好是欒藝。
陳一書說了用意之後,欒藝笑着一口答應了。
可是陳一書剛一離開,她就將那盒鬆餅扔進了垃圾筒,心下冷哼,顧七裡,你有什麼資格受到這麼帥的男人的傾慕,你只配窩在員工餐廳裡吃剩飯。
顧七裡晚上九點多才吃上一口飯,之後餐廳便開啓了安靜的酒吧模式,有調酒師爲大家現場調酒。
聽着舒緩的音樂,喝一杯雞尾酒,吃着美食,很多人樂在其中。
顧七裡在吧檯後洗杯子,而那個調酒師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調酒,他看上去三十多歲,長得雖然稱不上有多帥,可是動作瀟灑,行雲流水,讓人莫名就覺得很酷。
顧七裡小心翼翼的洗着杯子,同時抽空看他調酒,他將調好的幾杯顏色鮮豔的雞尾酒放在吧檯上,兩個外國女人拿着讚不絕口的離開了。
聽說,他調的酒,只需要飲一杯就會完全傾心於其中。
空閒的時候,他站在那裡擦着各色的酒瓶,看似隨意,但顧七裡卻發現他時不時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而那個位置她很熟悉---胃。
因爲慕碩謙有胃病,所以她的包裡經常帶着止痛的胃藥。
而他現在已經疼出了汗,卻還在咬着牙強忍着。
這時,正好有人坐在吧檯前點了一杯雞尾酒,她看見他一臉淡定的走過去拿起那些調酒器,臉上的表情在燈光的映射下格外的專注,明明胃痛難忍,可他卻像是在這些酒液當中注入了感情,一旦沾上便全然忘我。
等他調好了一杯酒後,旁邊突然有人喊他,緊接着一隻空杯子便被推了過來,杯子裡面放着兩粒藥丸,他驚訝的擡起頭,正看到顧七裡衝她展顏而笑。
“胃藥。”她壓低了聲音,用脣形描述着。
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胃疼,而這個時候恰巧又被人看到了。
大概是顧七裡的笑容太過於清澈陽光,他想也沒想的往杯子裡倒了點水就把藥吃了。
他這麼相信她嗎?不怕那是什麼不好的藥?
直到餐廳的營業結束,顧七裡才伸了個懶腰,之前一直在忙,根本沒有時間犯困,現在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她就覺得困得不行,很想立刻就洗個熱水澡撲進柔軟的大牀。
她默默的收拾着面前的各種餐具,全部規整好後就要去換衣服。
“你好。”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
她回過頭就看到那個調酒師,吃了她給的止痛藥,他一直堅持到了現在,胃已經沒那麼疼了。
“你好,我是顧七裡。”
“我叫阿。”他衝她笑了下,“謝謝你的藥。”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顧七裡關心的問:“你的胃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你也經常胃疼嗎,爲什麼會帶着胃藥?”
“不是,是我男朋友,他有胃痛的老。毛病,所以我纔會在包裡帶着胃藥,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阿笑着點了點頭:“你男朋友真好命。”
這是顧七裡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稱呼慕碩謙是她的男朋友,細細咀嚼着這三個字,頓時覺得美美的。
“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吧。”阿熱情的邀請。
“不用啦,我開了車。”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一步了,今天的事,還要說聲謝謝。”
跟阿道別後,顧七裡換了衣服走出餐廳,本來打算去商務樓下面的停車場取車,可是還沒出門就碰見了欒藝。
“呦,慕碩謙這麼捨得把你三更半夜的丟在外面啊,看來他對你也不是很上心啊?”
顧七裡懶得理她,在包裡摸了摸車鑰匙。
“別看他上次替你出頭,看看你現在這一副累成狗的樣子就知道他到底對你怎麼樣了,有哪個男人捨得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來受這種苦,說到底不過就是有錢人的玩物而已,三分鐘熱度一過就放任着自生自滅了。”
欒藝的話剛說完,她們就出了餐廳,凌晨三點的澳城格外的安靜,路燈的光亮也帶着七分慵懶。
就在不遠處,一輛路虎極光停在那裡,倚着車身的男人姿態魅惑的抽着煙,良人如畫,醉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