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祈念雖小卻也是個人精,其實他剛剛看到這塊墓碑時就已經明白了。 ..
“你真不是故意拋棄我嗎?”想想這些年經常被人嘲笑沒有媽媽,慕祈念也十分委屈,而且阿狸是他將來要娶的媳婦,結果搖身一變就成了老爸的媳婦自己的媽,他心裡着實不平衡,總覺得自己的牆角被爸爸那個壞蛋給挖了。
“沒有,我發誓,當着你外公的面發誓。”顧七裡急忙舉起手,眼睛雪亮,透着認真與執着。
慕祈念撇了撇嘴,過了一會兒才問:“我外公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他喊外公,顧七裡先是驚訝,而後左心房處便被一股暖流所包圍,九泉下的顧德中聽見了也會欣慰了吧,她情不自禁的摟住了慕祈念,輕聲說:“你外公是一個非常善良,大度,真誠的人。”
“那他是怎麼死的?”
顧七裡蠕動了一下嘴脣,想要逃避這個問題,對於顧德中的死,她還是一時無法釋懷,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她已經不恨任何人了,哪怕是秋蘭。
正躊躇着,身後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回過頭就看到穿着黑色大衣的慕碩謙,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俊朗的身形在冷風中依然挺拔,額頭的髮絲被風吹得有點亂,薄削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
顧七裡心一顫,以爲他在生氣她把慕祈念偷偷帶過來看外公。
“我……。”她剛要開口解釋就聽那男人說道:“人還活蹦亂跳的就立了塊碑,明天找人拆了。”
顧七裡鬆了口氣,原來他是在乎這個啊,別看他平時冷面冷心,其實對於慕祈念也是分外在乎的,他從不迷信,卻會覺得不吉利。
“嗯,我也想盡快拆了。”顧七里拉着慕祈唸的小胖手,“走吧,山上冷。”
他們下山時,袁益的車已經開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慕碩謙開過來的那臺邁巴赫,依然是她曾經開過的那輛。
坐進車裡,顧七裡替慕祈念脫掉了外套,他裡面穿着藍色的線衣,還是她在S市給他買的。
見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衣服,慕祈唸的臉紅了紅,他纔不會告訴她自己有多喜歡這件衣服,平時都捨不得洗呢。
“去哪?”慕碩謙將車開出了墓園。
“麻煩你送我回酒莊。”
對於她的客氣,慕碩謙皺了下眉頭,不過也沒說什麼,把車往酒莊的方向開。
慕祈念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葡萄酒莊,一來就喜歡上了,因爲這裡除了種葡萄,在周邊還種了許多果樹,有幾棵很大的山楂樹,上面結滿了山楂。
梅子很喜歡小孩兒,慕祈念一來就和他玩到了一起,此時正抱着他往樹上爬。
慕碩謙望着面前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葡萄園,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小心緊張的盯着慕祈念爬樹的女人,她雖然身在F國,卻一直沒有疏於管理這片莊園,這片園子應該會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越來越好吧。
從底特律回來後,他們好像很有默契的絕口不再提當年的那些事,他們的相處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誰都不敢輕易的捅開那層窗戶紙,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他不瞭解她的心意,她不明白他的想法,彼此觀望,如履薄冰。
“慕先生,你也在啊。”身後傳來範彬的聲音,他的手裡拎着一隻野雞:“鐵絲網勒死的,剛死不久,正巧廚房裡還有今年新採的蘑菇,慕先生要是不介意就留下吃外午飯吧,嚐嚐我做的小野雞燉蘑菇。”
範彬說話的時候,顧七裡也看了過來。
慕碩謙與她的目光撞上,沒有移開,點了下頭:“好。”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沒有絲毫的避諱,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狂熱的火焰和一絲隱約跳動的谷欠火。
她急忙別開了頭,正巧一串山楂丟了過來,她沒有防備,被打在了肩膀上。
樹上的慕祈念沒想到她會接不到,看了眼她被山楂砸到的肩膀,嘴巴撇了下:“真笨。”
“慕祈念。”男人低沉的吼聲傳過來,“誰教你用東西砸人的?”
“你吼什麼呀,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把山楂扔給我吃。”顧七裡最看不慣他這樣動不動就虎着臉大吼大叫的行爲,從地上把那串山楂撿起來,衝慕祈念笑了下:“謝謝。”
慕祈念似乎早就習慣了慕碩謙的脾氣,一聲沒吭的從樹上滑了下來,梅子急忙接住了他。
“有沒有打疼你?”他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飾的心疼,這讓顧七裡的心底騰起一陣暖意,看到慕祈念和梅子又去找另外一棵山楂樹,顧七裡才小聲說:“剛纔我口氣不好,對不起啊。”
他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臉色有點臭臭的。
顧七裡知道他是生氣了,他是爲了她好才教訓慕祈唸的,可她也是心疼兒子嘛,這麼多年來在他的冷臉下長大,想想就怪可憐的。
“你中午留下來吃飯吧?”顧七裡有些討好的追上去,“我給你做筍燒肉。”
他大步往前走,也不說話,也不回頭,這讓顧七裡更加的鬱悶了,以爲他想開車離開時,忽然聽見那臭脾氣的男人悶聲說道:“多放筍少放肉。”
顧七裡釋然而笑,脆脆的應了一聲:“知道啦。”
吃完飯,慕祈念不想走,可他明天還要上學,慕碩謙不同意他住在這裡。
直到離開的時候,他還板着一張小臉,嘴巴鼓得老高,懷裡捧着梅子給他摘的山楂,狠狠的丟了一顆到嘴裡:“爸爸,你們爲什麼要兩地分居?”
慕碩謙的車子沒開出多遠,突然聽到這句話,沒有回答反倒是沉下了臉:“分居這詞你在哪學的?”
“小叔啊。”慕祈念把山楂核兒吐出來,吃那麼酸的東西竟然連眉頭都不眨,這一點遺傳了他媽。
慕碩謙暗暗罵了慕凡一通,又專心的開車了。
慕碩謙走後,顧七裡和梅子正在收拾碗筷,範彬在洗剛摘下來的山楂,準備做成罐頭。
“大小姐,慕先生對你可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十年?範伯伯,你太誇張了吧,我和他才認識幾年啊?”大家只知道她和慕碩謙曾經好過,至於現在是什麼關係,誰也沒有多嘴去問,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個叫慕祈唸的孩子應該是顧七裡和慕碩謙生的。
“我雖然老了,可記性不老,十年前,我就見過慕先生在拍你的照片呢。”範彬笑呵呵的說着,“就是有一次我去接你放學時看到的。”
十年前?顧七里正在洗盤子的動作僵硬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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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她根本不認識慕碩謙啊,爲什麼範彬說他在拍自己,她想範彬應該不會看錯的,他沒理由開這種玩笑。
如果範彬說的是真的,那麼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早在十年前,慕碩謙就盯上他們顧家,伺機想要報復,所以會認識她也很正常;而另一種……她有些不敢想,心裡突然慌慌的,難道,難道是慕碩謙在十年前就喜歡她了?
她當時才十六歲啊,而他那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了,他會喜歡一個只有十六歲的黃毛丫頭?
“大小姐,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在F國那陣子,我還看到慕先生去那邊的別墅呢,雖然別墅都賣出去了,可我見他在裡面呆了很久,直到傍晚才離開,一定是在懷念你吧。”範彬的話只是隨口說說,可顧七裡卻突然沒有了繼續刷盤子的興致。
梅子也在一邊打趣:“這個慕先生看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充滿了佔有慾,有時候還很溫情,吃飯的時候,他偷偷看了你好幾眼。”
“梅子姐,我不幫你了,我突然想起有點事。”顧七裡簡單擦了下手,紅着臉走開了。
梅子笑着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顧七裡離開莊園便打車去了趟房產局,在辦事大廳裡坐等結果的時候,她想到了當初她要賣別墅時的事情,那座別墅價格不菲,掛了很久都無人問津,爲什麼突然就有一個人跳出來,連價錢都不講就直接拍板買房,當時她沒有想太多,現在仔細一回想,事情簡直就是太巧合了。
“小姐,這房子就在你的名下啊,你想查什麼?”辦事員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顧七裡急忙問:“可是我在四年前辦理了過戶啊。”
“怎麼可能,我們這裡沒有接到任何的手續,這房子就是你的,電腦上的顯示是不會錯的。”辦公員將打出的一份資料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顧七裡接過來仔細的翻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心驚,當初蓋這橦別墅的時候,顧德中用的就是她的名字,而資料上顯示,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變更。
是慕碩謙,是他找人把房子買了下來,然後在辦理手續的時候做了手腳,爲什麼她當時就沒有想到這些。
“小姐,這是你要查的酒莊的資料。”辦事員又將新打印出來的幾張紙遞給了她。
顧七裡拿過來一看,白紙黑字再次印證了她的猜測。
在顧家破產後,有人高價買下了酒莊,之後酒莊又被轉到她的名字,而那個買下酒莊的人也是慕碩謙。
她一直以爲,酒莊是慕碩謙在跟她結婚以後買下的,爲的是兌現他與她的協議,可上面顯示的時間卻是顧家破產後的一個月,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不想讓酒莊落入他人之手。
當時酒莊的價錢可以買下慕光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他用一個酒莊換她百分之三的股份簡直就是超級賠本的買賣。
這一切,她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