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吱——!”地一聲,門讓人推開,一線晃眼的白光穿透前方的繡錦蘭花屏風忽地照了進來,內室一亮,牀榻上煙粉色的鮫綃輕紗一層一層飄動,如浪花一般撲面而來,帶着室外的清香入鼻。
屏風後幾道身影已經帶風而入,疾步走進來。
一眼瞧見了阿碧,她剛開口,才發覺嗓子乾啞得厲害,阿碧早已驚呼:“公主!妳可是醒過來了,阿碧整整急了兩日,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先別說話,躺了這兩日口中哪有不幹澀的,且待我倒杯水來與妳喝。”
她微點頭,看着阿碧命身後的明香去倒水,自己忙過來墊起高枕與她靠着,她側歪靠在牀頭望着阿碧。“我躺了兩日了?”
“可不是,那日妳在堂上就昏倒了,可他們把妳擡進洞房後,死活不讓我進來照顧妳,說是洞房之夜不得有他人在場,我只能在下頭等,守,到了第二日才發現妳高燒臥牀不起,請了大夫瞧了,開了方子熬了藥,妳偏生又喝不下,我……”說道後面阿碧已經是哽咽難語,接過明香倒來的茶水與她喝了兩口。
她卻怔怔的聽了阿碧的那句話發呆,洞房之夜……
想要努力的去回想那一夜,總覺得像是發生過什麼,可又片點畫面憶不起來,腦子又痛又脹,全是空白!
這時廂房外頭又走進一丫鬟,粉翠裙衫搭着半褂小襖,模樣周正雅透,瞧着像是景王府的人,進來先請了安,便道:“王妃醒了,奴婢流鶯給王妃請安,老太妃吩咐讓奴婢今後過來這靜風院伺候王妃起居,王妃可覺大好,不若讓奴婢們先伺候王妃沐浴用膳,打扮精神了,這便得去府廳裡給老太妃請安奉茶了。”
阿碧頗有些微詞,冷了臉,想要反駁什麼,雪衣先開口說道:“新婚嫁娘翌日奉茶本是應當,只可惜我臥牀兩日,已經是我的不對了,多謝妳爲我惦記着,便照妳說的去做吧。”
流鶯欠身速速去了。
好個敏利的丫頭,雪衣腹誹。雖猜得出來多半是奉命監視她,但至少這丫頭看她的時候沒有一般人顯而易露的鄙夷與嘲笑。
阿碧埋怨了一聲:“才大病醒來就折騰妳,這分明就是——”
她盯了一眼阿碧:“好阿碧,妳如今是越發的耐不住性子了,常年在宮裡頭可是誰整日裡說忍一忍便過了,我們已經是在他國的王爺府,不比在宮裡頭,妳放心,多少折騰我沒受過。還有,我已經不是公主了,而是王妃,妳今後可要改口。”
阿碧咬了一下脣,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只緩緩點了一下頭。
披了外衣她先繞過屏風走進窗前,誰知一陣撲面的涼風吹來,窗外飄着紛紛的雪片,一點涼落在了肩頭,細細瞧着地上軟軟的薄薄一層灰白,她道:“東陵國的雪比不上咱北蒼國的白,厚,這風,卻是比北蒼國刺骨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