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天臉色鐵青,隱隱的咬着牙,“這麼說,王妃是執意不肯收回成命?”
“將軍是執意想要替這丫頭出頭了?”
雪衣笑了笑,圍着龍青天轉了一圈,道:“將軍幾次三番對朱兒照護有加,怎麼,將軍莫不是看上這醜丫頭了?”
龍青天冷笑了一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論美與醜,人心纔是最重要的。王妃想必聽說過,當年的景王妃是北蒼國和親來的公主,公主的確生得貌醜無鹽,比起朱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她卻是讓青天曾真正佩服過的女子!”
雪衣目光低垂,靜了靜,擡起頭時依舊是含着冷情的笑:“將軍這是拐着彎兒說我無情?”
“青天不敢。”
“將軍應該知道,沒有離了宮籍,她死也只能死在這宮裡,我原本還想把她喚回來,可將軍今晚過來挑釁,那我只有無情到底了。”
困“來人,把‘朱兒’擡到梅清宮!”
龍青天抱着阿碧,那太監躊躇着不敢上前,龍青天鐵青着臉色,看了看懷中昏迷的臉,然後擡頭說道:“既然王妃不要她,那就讓青天收下她,讓末將將她帶回將軍府安置。”
雪衣眼眸靜靜掠過一抹光彩,“將軍難道連宮中規矩也忘了?她是宮人,‘沒名沒分’的住到了將軍府,這傳了出去,可不好聽。”
龍青天冷峻的目光直直望來,“既然如此,請王妃把她賜給青天,青天即刻求王爺賜婚,納她爲妾!”
“妾?”
雪衣美眸一挑,看着他。“若我沒記錯,將軍並無妻妾吧,我只當將軍真有如此胸懷,看來將軍所說的不在乎,也不過是假話罷了。”
半龍青天目光隱隱閃爍了幾下,看着懷中阿碧,道:“我並非不願娶她爲妻,而是青天此生向天起誓,永不娶妻。我今日既答應納她爲妾,必會待她如妻,照顧她一生。”
“哦?”雪衣定定看着龍青天,“將軍爲何發此重誓?”
耿直的龍青天毫不掩飾的回道:“爲了一個青天所愛的女子。”
雪衣微微一怔,又道:“那將軍爲何不娶了那女子?”
龍青天沉默了一會,聲音低沉了幾分:“......她死了。”
“可惜,那女子福薄了些,無命消受將軍這樣的深情。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女子是誰家的女兒,竟能博得將軍垂暮?”
龍青天沉吟了一會,神情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怔怔的道了一個名:“她叫阿碧......”“是當年景王妃的貼身丫鬟。”
懷裡,阿碧的眼睫微微抖動了兩下。
雪衣眼簾低垂,盈盈閃動着一抹晶瑩的光彩,背轉身,道:“既然將軍有如此胸懷,那我也只有成全了將軍,讓將軍把這丫頭帶走,將軍可把‘朱兒’暫且安放在我這,等到將軍向王爺請求過後,再派人來接了‘朱兒’去,她到底也算是跟了我一場,我就當她出嫁,爲她盡最後一點力,怎麼也要好好打扮一番讓她風風光光出宮去。”
“青天這便去求王爺賜婚,待明天親自來接了她回將軍府!”龍青天說罷,抱着阿碧跟着宮女進了屋子,將阿碧安置後大步離去。
牀前,雪衣撫摸着阿碧的臉頰,握着阿碧的手貼在臉上,眼底隱約有淚水涌了上來:“阿碧......妳聽見了嗎,龍將軍果然是條漢子,他敢於將心中所愛說出來,我敬他,把妳交給他,我也就放心了。”
“阿碧,妳是我活在這世上所剩的唯一的親人了,無論將來我是否在妳身邊......答應我......帶着我的份......好好的活下去,把握住屬於妳的幸福,把握住龍將軍。”
“我知道妳一直很明白我的心,所以妳聽得到我的話的,對不對......”
雪衣靜靜的含着淚光看着阿碧,阿碧沉睡着,那是因爲她在湯藥裡添了一味藥,阿碧喝下能睡得安穩,不會囈語不斷。
等傷勢漸好,阿碧就該醒了。
“阿碧,讓我爲妳梳妝打扮,明天,妳會是最美的新娘子。”
洗身,敷藥,換衣,然後梳妝,所有的這些,雪衣都一個人親力親爲,淚水一直在眼眶裡轉動,她端着胭脂盒子,爲阿碧上妝,雖然暫且無法恢復容貌,但她極爲細心的爲阿碧妝飾着面容,細心整理着衣裳,牀榻上,紅衣長髮,阿碧穿着一身嫁衣靜靜的躺在那,眼角不知何時,滑落出一滴淚,沒入鬢髮之間。
雪衣手指碰到那淚水,她看着阿碧沉睡的容顏,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的滾了下來。
燭火燃燒了一夜,直到金色的朝霞穿透雲層,照耀着巍峨的皇宮。
晨風中,有清香的荷花一陣陣飄來。
白鵠舫,龍子幡,金車玉輪,青驄駿馬,叢人數十,皆靜候於宮門前。
龍青天一身喜服,一路抱着阿碧出了棲霞殿,出了別宮,坐上那綵緞鋪就的馬車,一行人緩緩朝着將軍府而去。
城樓上,一抹出塵的身影靜靜立在那兒,遠目那離去的輕車,金色的霞光輕柔灑下,背影孤絕而清美,遺世而獨立,青絲隨着晨風飄蕩,似仙子落入了凡間,一直深深烙印在某個角落,某張金面下,那一雙狹長如魅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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