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的人轟然一下都站了起來,把李傑琦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今天上午剛被蛇咬過,是不是北哥看錯了,把有毒蛇看成了無毒蛇?這下發作了?”
“不會不會!”略有急救經驗的人稍微檢查了一下,“他全身發燙,肯定不是中毒!”
聽說是中毒,一衆人轟然一下往後退了好幾步,“難道是瘧疾開始爆發了?”
“有可能!快打醫療組的電話!”幾個人同時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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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有瘧疾的可能!他之前有沒有出現打寒戰的症狀?”何永康檢查了一下李傑琦滿頭大汗和嘴邊的皰疹,又測量了體溫,高達40攝氏度。
旁邊一衆人連連搖頭,“他就是這麼突然倒下去了,幾分鐘前還在說話,突然就爆發了的感覺。”
“那有可能是登革熱。”
“登革熱又是什麼病?”衆人面面相覷,瘧疾已經夠讓人鬧心的了,怎麼又冒出來登革熱了?
“登革熱和瘧疾一樣也是通過蚊蠅傳播的疾病,而且極具傳染性,你們幾個沒碰他的血和體液吧?”
“老子又不是基佬,沒事碰他的體液幹什麼?”
“我勒個去,你們這些人正經一點能死啊?這病在發熱一天到三天內的傳染性極強,剛纔接觸過他的人舉手。”
那個略有急救經驗的傢伙舉起了手。“剛纔我檢查了他的體溫,但是沒有碰他身上其他地方。”
“那你去醫務室用肥皂洗手然後用醫療酒精消毒,馬上去。”
李傑琦再次躺在一個大板車上被運往醫務所。登革熱就算在舊時空也沒有什麼確切的療法,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發熱就降溫,脫水就補液,頭痛就降低顱內壓。十天左右才能好。
“醫生說了,如果沒有併發症,十天左右就好了,但是這是第一個病倒的人,無論是登革熱還是瘧疾,潛伏期都是十多天的樣子,很快就要到爆發期了,而這些土著卻在準備反擊,我們怎麼辦?”
軍事會議沒有因爲李傑琦的發病而停止,此時的地面部隊指揮員換成了肖明偉,他雖然在戰爭中實際指揮過軍隊,但是現代戰爭和“現代戰爭”的指揮方式截然不同,他也只能在幾個熟知十*世紀歐洲軍事操典的“業餘軍人”的協助下制定反擊預案。面對執委會的提問,他此時也比較無語。
“如果依照我的想法,我們應該直接出擊襲擊安允城對外的所有交通要道,完全遮蔽安允城對外的全部聯繫,圍點打援,把外來的援軍徹底消滅,佔領安允城,奪取城內勞動力。”
“這是不可能的,你剛纔也看到了,李傑琦的症狀發作是突然性的,如果我們的民兵和軍人在野外大規模發作這些病症的話,不僅不能對外形成威脅,反而會直接影響到我們自身的安全,這個方案雖然可行,但是冒的危險實在太大。”杜彥德直接槍斃了這個提議。
肖明偉沒有說多話,他也考慮了這個可能的,本身也只是作爲一個預備方案提出來的,“那我們剩下的方法只有一個,堅守。”他走到地圖前指着地圖上的海灘營地。
“海灘營地是我們防守最爲堅固的地方,從我們最近抓獲的探子來看,安允城裡對於我們的存在一直是如刺在哽,而且對於我們的防禦狀況有一定的瞭解,他們不會把主攻兵力放在海灘營地的進攻上。如果是我,我會用佯攻牽制木材廠附近的防守力量,然後主力直接攻擊距離最遠的磚廠。磚廠首先是距離遙遠,然後磚廠外部因爲時間原因也沒有用推土機修牆,看起來的話磚廠會是最容易被攻陷的目標。至於造船廠,還在海灘營地的後面,受到攻擊的可能爲零。”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請問你有什麼對策麼?”楊銘煥對於打仗毫無經驗,立刻詢問對策。
肖明偉點了點頭,“既然是防守,就要分出主要防守點和次要防守點來,我們雖然有武器上的優勢,但是在此時被動挨打的情況下恐怕火力發揮不會有太大的優勢。我建議往磚廠調去一個機槍小組,另外清理磚廠外兩百米以內的射界,保證無論白天晚上都要能看清這兩百米以內的情況。另外木材廠因爲容易着火,爲了防止敵人突進到幾十米距離縱火,則需要清理到三百米以內的射界。另外磚廠和木材廠最好能夠各派去一個火箭筒發射小組,用以防止敵人使用桌子上蓋棉被的方法來減弱彈藥的殺傷力。另外需要開始動員基層民兵,開始分發武器和防具。”
“可是現在就分發武器,會不會造成恐慌?”孫文彬有點擔憂地問道,但是轉眼就看到了身邊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張元笑了起來,“你知道我們這幾百個人中有多少是爲了能夠自由自在摸槍而來穿越的麼?”
“就是,要不是以前不准我們玩槍,老子纔不會來穿越呢。”
“當然!老子穿越就是爲了來打槍的。”
“那麼我們既然已經有幾十名有使用槍支經驗的退伍兵,爲什麼還要動員民兵呢?”孫文彬對於槍發到手總是還有點不放心。
肖競在一旁解釋道:“我覺得這個建議主要是爲了防止出現大規模病患的威脅而出現的吧。一直以來軍事組都在最接近叢林的地方,被蚊蟲叮咬的可能要大得多,如果集中發作的話,可能就是這兩天之內的事情。如果正好發作起來,敵人來進攻,起碼還有民兵可以抵抗,就算民兵沒有戰鬥經驗,我們的武器在性能上的優勢應該還是可以把這個缺陷平衡過來的。”
“好吧,那作爲執委,我同意這個計劃。”杜彥德第一個舉起了手。接着是張元和肖競,隨後是楊銘煥,最後是孫文彬。
“那麼通知所有在外面的人員,除了安允城監視哨之外,我們所有人員都撤回基地,分發武器防具,做好戰鬥準備,另外通知所有人員,密切注意自己和身邊人的健康狀況!”
曾志剛和薛子良接到通知的第一時間就把這幫熊孩子一樣到處亂跑的勘探人員給帶回了基地,他們被分配在了磚廠附近進行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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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安允城裡,城內的校場上已經站滿了人,作爲反擊海灘上海賊的主力,他們正在較場裡聽候縣官周晉峰的訓話,然後準備出發。如果有任何一個穿越衆在場,都會覺得這樣的陣型簡直是亂糟糟的如同趕廟會一樣,除了那些穿着破舊的鴛鴦戰襖的家丁和軍戶們站的陣型有點起碼的樣子外,剩下的鄉勇簡直就是烏合之衆了,他們有的坐在一旁,有的蹲在一起互相聊天,有的擁擠在周晉峰身邊聽着縣官大老爺吹噓。
“此羣海賊駕駛巨舶而來,又在短短數天之內在我北海衛墩臺前築城,必是攜帶重寶,爾等明日作戰若能突入賊城,城內必是珠寶遍地金銀滿箱。本官宣佈,無論是何人,第一個突入賊城者,賞銀三十兩,糧五十石。每位參與剿賊之人,奪賊城之後皆賞銀五兩!”
下面的鄉勇和軍戶們一起大聲鼓譟起來,奪城之後人人賞銀五兩,這是從未有過的賞格啊!前幾年平佔族叛亂之時,也不過每人五錢銀子。
幾個軍戶大聲喊起來,“大人,那海賊的頭顱價多少啊?”
周晉峰毫不遲疑地答道,“一個一兩!”
下面的軍戶再次轟動起來了,這海賊頭顱一個一兩啊!佔族叛軍的腦袋才五十文一個,這下真是遇到好事了!幾個軍戶不由得興奮地揮舞起手裡的長刀和長矛,大聲地喊道:“砍腦袋去嘍!”
接着是鄉勇們也歡呼起來。周晉峰此時笑眯眯地站在校場的高臺上,旁邊的李喜珏一邊輕搖羽扇一邊說道:“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
“確實如此!此次周邊十多個村寨共聚集了兩千鄉勇,必將在此次戰鬥中爲朝廷奮力殺賊,只是不知此次奇襲如何佈置的。”
李喜珏心裡暗啐了一口,明明這周晉峰在昨天軍議會上威風八面,給阮千戶是一句又一句的訓令,讓阮千戶腦袋都不敢擡,跟找食的雞一樣低頭點個不停,怎地現在突然不知道怎麼部署攻勢的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旁倒是有個鄉紳湊上來拍馬屁道。“此次計劃乃大人所提議,又以熟讀兵書之阮世敏大人加以補全,必將大獲全勝啊。”
李喜珏也不管他說什麼,對着周晉峰施了個禮道:“此次奇襲將兵分兩路,襲擊賊磚廠之軍爲阮千戶之精兵。同時兩千鄉勇以柴薪堆於車上推進至伐木所牆外對其縱火,待到海賊慌亂之時突入伐木所,進以破城。”
周晉峰點了點頭,“賊精於火器,不知阮千戶有何對策?”
“阮千戶從所城帶出兩門虎蹲炮與一門子母炮,如若遇到賊火銃射擊,可以火炮壓制而突入殺敵。”李喜珏手指着校場遠處地上停放的三輛大車,車上正安放着兩門黑乎乎的虎蹲炮和一門青銅色的子母炮。“此乃軍國利器,賊人斷然沒有,有火炮相助,必將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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