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事風波
?把元春趕走,趙巧兒心中鬱悶,真是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她哪裡知道元春的元風樓已經到了艱難之地,竟是拿不出一點的銀子來買這方子,讓他直接買趙巧兒做好的肥腸,成本風險又高,他心裡不甘,這纔出了這一場鬧劇,只能說明,人不可有了貪心的念頭,這念頭一起,便是什麼也滿足不了,這是後話。?
徐二孃看到趙巧兒賣肥腸賺來的錢,心裡高興,這次趕集賺了35個銅錢,兩隻肥雞,十個雞子,扣除當日爲了給趙巧兒取貨,買料的十個銅錢,淨剩下二十五個錢,夠一家子一月的嚼用了。?
趙寶生看了後也是高興,抓着徐二孃的手撒嬌,“娘,這般賣下去,一月不少進賬呢,二姐姐喜歡吃紅燒肉,今天就給她買些來吃吧。”說完嚥了下口水。?
徐二孃冷厲的臉,難得緩和下來,好笑的說道,“是寶兒也想吃吧,不過生意這般好,也不怪被人惦記上了。”?
趙秀秀本就性情溫順,徐二孃這一說也有些擔憂起來,“巧兒,你說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姐,別怕,我看那人一身落魄氣,說是什麼和縣府師爺有交情,恐怕具是吹牛,想來也是生意做不下去了,胡亂出主意吧,只是他今日要是誠懇些,還一切好說,竟然是存了齷齪的心思,也別怪我不客氣。”趙巧兒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
趙秀秀一向信服趙巧兒,這下也放了心下來,徐二孃頻頻點頭,也算是認同。?
過了幾日元春也沒有上門來糾纏,趙巧兒就漸漸把此人忘了,一門心思的做生意,想着如何能把成本降低,味道做的更好,肥腸的生意倒也越發的紅火起來。?
這一日,趙巧兒在家中清洗着肥腸,弄得滿院子都是腥臭味道,她自己也不嫌棄,埋頭苦幹,忽然聽見了叩門的聲音。?
“趙家嫂子在家嗎?”?
徐二孃這幾日下地活幹的有些重,正躺在牀上休息,忽聽到聲音,這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此時趙巧兒已經洗了洗手,開門去了。?
門一開,露出塗脂抹粉的四十多歲的婦人,畫着大紅的胭脂,帶了朵桃紅色的絹花……?
趙巧兒詫異道,“王媒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給於五郎就是二狗子提親的媒婆。?
徐二孃見了王媒婆,臉色就冷起來,“你又來幹嘛?”?
王媒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忍着心中的懼怕,挪動着肥碩的身子走到了徐二孃的跟前,她可是還記得上次被打出去的經歷,只是這次徐二孃知道這次提親的人家,肯定是高興壞了……,不僅不會生氣,還會感激她,“我給嫂子道喜來了!”?
徐二孃臉色越發的冷了起來,“何喜之有?”?
王媒婆就當沒看到徐二孃的臉色,笑的花枝亂顫,一副我說了保準你樂開花了的摸樣,“是天大的喜事啊”?
趙巧兒想着,這王媒婆又是給誰來提親,上次是二狗子哥,這是總不會在來一次吧?那會是誰家??
徐二孃這些年來爲趙秀秀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只是趙秀秀年齡偏大,要知道這鄉下較好的人家都在七八歲就是定下親事的,當日家裡當家的去世,三年孝期,加上家中實在落魄,好點的人家不願意,差的人家徐二孃又看不上,這拖來拖去都是把趙秀秀的婚事給拖了下來,連帶着趙巧兒的婚事也一併拖,姐姐沒有定親也沒有妹妹先定的道理。?
好在趙巧兒今年也才九歲,徐二孃現在是一門心思趕緊把趙秀秀的婚事定下,在定趙巧兒的,所以心中格外着急,今日見到王媒婆想着上次的提親,依她從前脾氣,定是要把人轟了出去,只是想着,興許這次是個好人家也說不定,這才忍着等着王媒婆的後話。?
王媒婆見徐二孃一點也不爲之所動,心中覺得無趣,這才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是給後村的王員外家提親來了,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嗎?你家大丫頭真是好福氣啊,能嫁入這樣的人家,那吃穿用度自是不說,彩禮也是不小的數目!”王媒婆說完一臉豔羨,恨不得趙秀秀自家女兒,能把這彩禮都給佔了。?
“王員外家,不就一個癡傻的兒子嗎?你道是給誰提親?”趙巧兒詫異的問道。?
王媒婆有些心虛的別開臉,只是想到王家的產業,又有了信心,“哎呀,巧兒丫頭,這你就不知道了,那王家公子雖然有些癡傻但是相貌端正,也堪稱是一表人才,即便是有些癡傻,等你家姐姐嫁了過去,生了大胖兒子,好好撫養大,以後繼承了家業,那也是風光無比,總比嫁給粗野的鄉人,整日爲生計奔波強。”?
王媒婆還沒說完,徐二孃已經大怒,這王家公子她以前也見過,癡傻的猶如幾歲的頑童,連人不人道還說不準,怎麼可能把女兒推入這樣的火坑,守着傻子過一輩子?前些年家中雖然清苦,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賣兒賣女,這幾年如此艱難都挺過來了,眼看這日子一天好過一天,此時就更加不能了,“你去告訴王家,我們高攀不起!”?
王媒婆本心以爲這事必成,自己那份豐厚的媒人禮,也是囊中之物,沒想到徐二孃竟然這般不客氣,“徐家嫂子,你可是想好了,那可是王員外家,東村那幾百畝良田可具是他家的產業……,還有縣裡的銀樓……”?
“我早已想好,王媒婆還是回去吧。”徐二孃別開臉,冷着臉,一副送客的意思。?
王媒婆見徐二孃竟是下定決心,油鹽不浸的摸樣,她那自詡位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有了用武之地,忽而想從王家宅子出來時,偶遇王淵慶,他滿口都是我要姐姐……,王媒婆心中一動,王母把叫她去提親的時候,她也是好奇,這趙家大丫頭不過中人之姿,也憑的王家公子這樣惦記,定是耍了些見不得人的手腕,想到這裡她收起笑容,斜着眼說道,“?這婚事哪裡是你說了算得,也不問問你家大丫頭可是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這清白興許都已經不在了,在不叫人娶了過去……”?
趙巧兒在一旁見王媒婆越說越不像話,當日她和姐姐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樣的境地,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心中努極,想也不想拿着放在牆角的洗衣棍就揮了過去。“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我家姐姐那是最懂規矩的,哪裡有做過你說的齷齪事情。”?
王媒婆慌亂的左躲右閃,嘴中卻也不客氣,“你道只有我知道這事?村裡已經都傳開了,誰不知道你家姐姐和於家五郎不乾不淨,這下又撩撥到了王家公子身上,真是好手段啊”王媒婆想着,這婚事定然是告吹了,只是這次可不能叫她們如此輕易的敢了出去,她也要出出惡氣。?
趙巧兒氣的眼睛通紅,洗衣棍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王媒婆肥碩的身上,“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王媒婆被狠狠打捱了一棍,疼得她一個踉蹌坐在地上,乾嚎了起來,“殺人了,你這是殺人滅口啊。”?
趙巧兒本是怒極,只是看着王媒婆頭髮散亂,胭脂糊了一臉,此時又說道殺人滅口,又好氣又好笑,把棍子放下,冷聲說道,“還不快滾!難道還要嚐嚐我這棍子的滋味?”?
王媒婆心中一跳,急忙爬了起來,跑了出去……?
趙巧兒把門掩好,回頭剛好看到徐二孃,此時她的臉色煞白,眼中閃着說不出的悲傷和怒意,冷冷的說道,“?巧兒,去叫你姐姐回來!”?
“娘……,那王媒婆是胡說,那一日……”趙巧兒心中暗叫糟糕,看徐二孃這般摸樣是動了大怒了。?
“等會你姐姐回來再說……,快去。”徐二孃見趙巧兒猶豫的摸樣,眼睛一瞪,“怎麼?孃的話也不聽了?”?
趙巧兒無奈,推門去河邊把正在洗衣的趙秀秀找了過來,“巧兒,娘叫我匆匆回去是幹啥?衣服還沒洗完呢。”?
“姐,一會無論娘說什麼,你都只管聽着,娘這些年把我們拉扯大不容易,你要懂孃的苦心……”趙巧兒不敢直說,只能適當的打些預防針。?
趙秀秀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不過一會就道了家門口,徐二孃正站在院中,神色冷厲。?
“給我跪下!”徐二孃冷冷的說道。?
“娘……”趙巧兒諾諾的喊道。?
“巧兒,你也給我跪下!”?
兩姐妹並排跪在一處,都有些害怕,趙巧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徐二孃這麼生氣。?
“秀秀,娘以前有沒有教過你,女兒家要潔身自愛,可是你瞧瞧,你乾的什麼好事,先是和二狗子不清不楚不說,竟然連王家那傻兒子也沾惹上了,你這樣自毀自家聲譽不要緊,要你妹妹的婚事要怎麼辦?誰還願意到我家來提親?你……,你不如死了算了!”說完拿起身旁的茶杯就丟了過去。?
趙秀秀只覺得腦中嗡的一下,看着茶杯過來也不閃躲,只呆呆的說道,“娘……”?
趙巧兒站在一旁哪裡容得趙秀秀受傷,一把推開?“娘,你好好說話,怎麼打人!那王公子是自己沒臉沒皮賴上了,和姐姐無關!二狗子哥和姐姐從小青梅竹馬,暗生情緒也再說難免……”?
徐二孃氣的渾身打顫,沒想到向來董事的趙巧兒竟然說出這一番驚人的話來,她纔不過九歲的年紀,竟已經懂了這多男女之情……,王媒婆辱罵在腦中浮現,想着村裡人的謠言,趙秀秀的名聲恐怕已經被毀了……,想到這裡竟然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