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煕陽面露疑色:“怎麼個交換法?”
“用我的沉默,換我們倆調回後勤。這要求,並不過分。”
“你真打算不告他了?”
“告了又能怎麼樣?”我苦笑,“再說了,這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到時候施春洋買通幾個隊上的人一口咬定他一直在井場,我才真是百口莫辯,還不如私了。”
葉煕陽凝眉沉思,想來,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施春洋在哪家醫院?”我問。
“他必定不會見你的。”
“我知道。”我嘲諷地勾起嘴角,“組織井隊上一批人一起去探望我們敬愛的施隊長,你和我,當然也可以去。”
事不宜遲,當天中午,我們調好了工作時間,一行八人前往醫院。
我和葉煕陽落在最後,前面六個人打頭陣先進了病房。施春洋正在單人間的病牀裡躺着,腳上打了石膏,吊在鐵架上,一副氣懨懨的模樣。一個老婦人在一旁坐着,給施春洋削着水果,低眉垂眼,大概是他們家的保姆。我朝葉煕陽使了一個眼色,他當即明白,點了點頭。
走在前面的員工興致挺高:“施隊長,我們來看你了!”
話音剛落,施春洋立刻調整了狀態,變得精神煥發、親切友愛,“哎呀,你們怎麼看我還買這麼多東西,多麻煩你們啊,隊上的工作可不要耽誤。”
“施隊長你受傷了就不要這麼關心工作了,副隊長都交代好了。”
還是那程序式的虛僞笑容:“好好好,你們辛苦了。”說罷逐個掃過我們到來的這幾個人,以示他身爲隊長的關懷。
看到最末端的我和葉煕陽的時,施春洋明顯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我和葉煕陽都沉默着沒有說話,人多口雜,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施隊長,你的腿怎麼樣了?”
“好多了,多謝大家關心。”
“這腿咋弄傷的啊?”
此話一出,施春洋飛快地掃了葉煕陽一眼,又對着前面的員工豪爽的大笑,裝作滿不在意地揮揮手:“哈哈,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無礙無礙。”
“唉,真是太不小心了。您可得照顧好自己,我們隊上需要您呢。”
這一來二去的阿諛奉承,實在是晃花了我的眼。平日裡不覺得,現在知曉了施春洋的邪惡與虛僞,真是每字每句都催得我噁心。
施春洋還在和前面的人呼來喝去地打着官場圓滑,時不時地瞟一眼我和葉煕陽,但我倆一直沉默不語,終於等到探望結束,施春洋讓劉姨送我們幾個出去。
我慢吞吞地轉身往門口走,走得極緩極慢,待所有人都走到了前面,才折身返回病房。我知道,葉煕陽會拖住劉姨。
施春洋似乎早已預料我會去而折返,恢復了奸邪的玩褻模樣:“怎麼,想大爺我了?”
我昂着頭,不懼地直視:“我報案了。”藏在口袋的手裡,緊緊拽着一根錄音筆,光有證人肯定是不夠的,施春洋也可以買通證人。
我,還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