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施春洋笑得輕蔑,“你也不打聽打聽以前的例子。”
這正是我想引出的話題。我故作驚訝:“難道,你以前還強迫過別的很多女孩做這種事情?”
施春洋笑得得意洋洋,正欲開口,突然收下笑容,一臉警惕地盯着我:“哼,你想錄音留證據?”
我一愣,握着錄音筆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施春洋死死盯着我,一臉深不可測的表情。半餉,他抖了抖眉毛,狡諧說道:“別當老子是吃癟的,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沒有!”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卻還想套他的話:“混賬!做過的事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你冤枉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臉上卻是笑得春光燦爛,用趾高氣揚的眼神看我。
憤怒不可抑制地向我涌來,我忍不住低聲嘶吼:“施春洋,你還有沒有人性?!”
“當然有。”他悠哉悠哉,又露出一副醜陋的猙獰嘴臉,“左雨澄,你想在我這裡用錄音這種幼稚的方法取證據,你太嫩了!”
我憋着一腔的怒火,怒火中混着委屈、難過、悲憤,心知再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扭頭就離開了病房。
身後傳來施春洋囂張的笑聲,並不大,但已足夠讓我心寒膽顫。
走出門口,葉煕陽還攔着劉姨問東問西,看見我出來,匆匆道了別,趕緊追過來。
“怎麼樣?”他一臉急切。
我不說話,抿着脣不語。
“怎麼啦?”他放柔聲音,過來摟住我的肩膀。
我鼻子一酸,煩躁和不安傾瀉而出,把錄音筆“啪”地摁在他手裡:“你自己聽!”說完,喉嚨哽咽,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的情緒激動,他已經明白過來,默默收下錄音筆,取出紙巾擦了擦我眼角的淚水,“走吧,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先上車回井隊再說。”
我無力地隨着他上了車,一路無言,他掏出耳機把我和施春洋的對話聽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皺着眉頭。
我亦覺得此事無望,回到集裝箱,把自己縮在沉悶的狹小空間裡,胸腔中還留着在醫院裡的憤慨。
我果真是幼稚,怎麼會用這麼淺俗的方法,去挑戰施春洋的老謀深算?可是若不這麼做,我並沒有把握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瞅着隊上某些人對施春洋諂媚的嘴臉,只要施春洋願意,隨手就能無中生有出幾個證人。更何況他並沒有得手,要以此爲理由,把兩個人調回後勤,實在是難。
他當然明白,用證人證明他從來沒有做過,比他承認自己做過以後再解決問題,自然要容易得多。
我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淺薄和無知,我向來不是精明的人,只能想到這等拙劣的方法,到底是瞞不過久經世事的施春洋。
我把頭埋在被子裡,感到此路萬分沉重。晚風慢慢收攏,到處佈滿了堅硬的目光,如同一個黑色的漩渦。
急切的敲門聲,在我的耳邊砰砰作響。我把自己裹得更緊,本不想下牀開門,卻聽見葉煕陽在門外難以抑制的激動:“雨澄,快開門,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