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送烏行(18)

進入正月後半段,巫地這邊,雖然依舊寒冷,但到底是見了更多陽光,溫度也相對上升了不少。而李定已經在巫族這裡持續進行了長達半個月的整編行動。

收攏王庭精銳,分給心腹將領帶領,將牲畜、牧場、牧民、壯丁按照投效順序予以調整,該收降収降,該鎮壓鎮壓,該賞賜賞賜,該剝奪剝奪。

包括對那位據說臨陣被策反的清河崔氏文修宗師進行特赦和臨陣任用,好像沒有一件事是無謂的。實際上,即便是黃平這種監軍類的存在,也都無話可說,都認爲戰帥李龍頭在做必須的戰爭準備。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最不該對李定做出質疑的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李龍頭,你這般拖延,是用兵之道還是用政之道?”這日上午,張世昭徑直闖入王帳,開門見山。

“是用兵之道。”李定擡起頭,揮手讓還在等軍令的心腹頭領鄧龍出去守衛,然後方纔給出答案。“張公看出來了?”

“我怎麼能看得出來?”張世昭笑道。“只是我曉得,就巫族這個習性,你再賞罰,再整編,不如打一仗贏了來的效用高,所以奇怪……李龍頭,你的用兵之道在哪裡?”

“我在等他們的主帥過來。”李定正色以對。“我這裡破了巫地之後,他們必然震動,因爲從巫地出去,便是關中之背,是他們致命的要害,所以不管我有沒有及時出兵,他們都一定會全力收縮來對付我,從而讓更外線獲得進展……”

張世昭連連頷首:“是這個道理。”

“非只如此,等他們彙集兵力,來的越多,其他各處越容易出破綻,而我們這邊以逸待勞,一旦得勝,造成的效果更佳。”李定繼續說明。

張世昭點了下頭:“我懂李龍頭的意思了,眼下破綻已經造成,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這邊贏其他地方贏都是贏,既如此,不如稍作遲緩,賭個大的……是也不是?”

“不是賭。”李定正色道。“是我們必勝。”

“因爲以逸待勞?”張世昭繼續來問。

“不止。”李定看着身前之人道。“還有軍心……張公,你只想着說,打一場勝仗,巫族人便會貼服,那敢問外面的勝仗算不算勝仗?若是他們知道外面我們在多路圍攻關西,而且屢屢得手,會如何作想?而關西軍呢?”

張世昭沉默了一會,立即指出對方破綻:“李龍頭,你這話是在狡辯!早打打小勝仗,能讓小部落立即振作,等到外面的好消息只會讓那些大部落頭人有限的信任咱們;對面也一樣,他們或許會日益緊張,或許會孤注一擲,哀兵必勝……只能說早打晚打各有各的好處罷了,不能說晚打必勝……你只是想打大仗!”

李定點點頭:“那又如何?”

張世昭無言以對。

可不是嗎,那又如何?還不許人家一個領兵的想打大仗?不許一個領兵的堅信自己必勝?!

“李龍頭心裡清楚就好。”想到這裡,張世昭點點頭,然後繼續來問。“你到宗師了嗎?”

李定搖頭:“必然要等這一戰了,出了毒漠,我便是宗師!”

張世昭愈發無話可說。

走出來,陽光耀眼,四下土地也已經變得柔軟,微風一吹,便有一股生機勃勃的腥味涌上來。張世昭此時當然稱不上失望或者憂心忡忡,而是有些慌張,因爲他剛剛在王帳裡就反應了過來,有問題的真不是李定,而是自己……具體來說就是,自己竟然臨陣怯場了!

換成年輕的自己,一定會跟李四心有靈犀,都一樣信心十足,都巴不得由自己這邊打一場大的,但年紀到了這個份上,張世昭心裡非常清楚,如果這一回不能成,天下再度陷入對峙,那他這輩子就沒有再翻雲弄雨的機會了。

想要用黜龍幫的制度將巫地徹底消化改制,更會變得虛無縹緲。

不過,這種慌張與不安沒有持續太久,不過三日,前方傳來線報,早年就靠着巫族戰事起家的魚皆羅即將抵達他熟悉的榆關,以北線元帥-宗師-國公的身份總攬毒漠防禦。

而只差了半日,晉北行臺周行範通過苦海送來的正式行臺文書也抵達了王庭……這位周龍頭在文書中告知巫地遠征軍,關西人明顯要棄了晉地,大量的人員物資都在往河東撤,短時間內晉地將會完成大突破,他準備放棄跟河北聯軍的諸位會師晉陽,轉而直接西進,從側翼威脅白道關。

同時,他也將自己所知道“最新”南線消息轉呈,也就是白有思斬殺韋勝機,突入白帝城,嶺南馮氏全面倒向黜龍幫,包括張行追到武關立陣等等等等。

說實話,接到文書那一刻,李定甚至懷疑周行範在跟自己心照不宣的使用某種策略,也就是編造有利軍情,通過這種公開文書,震懾巫族這些人。

不過,李定隨即就意識到,恐怕不是這樣的,因爲周行範沒必要連他一起糊弄。

哪怕是那邊真急了,想讓自己出兵,也最少要有大行臺幾個龍頭一起同意,才能做出這種層次的哄騙,但時間對不上,這種一來一回太耽誤時間了……此外,魚皆羅出現在榆關,本身也驗證了一些說法,他原本可是在河東的。

甚至魚皆羅的消息跟這封文書前後腳抵達也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因果關係——魚皆羅離開了晉地,本身就是晉地被放棄的一個特徵,也正是因爲如此,周行範決心放棄樓煩關和晉陽,轉而去威脅白道關,這纔有了這封文書。

意識到這一點後,李定於當夜匆匆召集了黑延、陸惇、黃平、張世昭,以及沒有發言權且的確沒有說話的突利可汗等人,在通過簡單討論後,一致認定相關軍情無誤。

隨即,這位領軍在外的戰帥兼龍頭向東側不捨得離開的竇立德發出文書後,立即下達了軍令:遠征軍全軍以及所有投降後接受節制的巫族各部,外加本軍後勤部隊、帶着大量牲畜的巫族丁壯合計二十萬衆一起南下,務必在十日內抵達毒漠北側佈陣。

大軍浩浩蕩蕩,尤其是充當後勤的無數牛羊與巫族的帳篷長車,使得軍陣顯得格外龐大。所以甫一啓動,便足以震動整個巫地,也根本無法阻擋毒漠三關的關西軍獲知情報。

魚皆羅是正月廿一日夜得知的情報,此時他剛剛抵達榆關三日半而已。

平心而論,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北線元帥並沒有幾分驚惶之態,甚至有些如釋重負……因爲該來的必然要來,他從抵達此地第一日開始便曉得會很快迎來戰鬥,所以不停地忙碌,而且此地局勢意外的沒有那麼糟糕。

沒錯,之前的戰爭並沒有影響到三關防線,此地原本用來防禦巫族基本的兵馬都在,而在掃清了整個三關以及榆林、武原、朔方諸邊郡,加上上任路上,從沿途延安、弘化、雕陰帶來的兵馬,魚皆羅很快就設置了一支分佈在三關的兩萬人固定防禦部隊,和一支三萬人的機動防禦部隊。

此外,在他的反覆要求與催促下,大英給予了毒漠防線最大的優先級,在他抵達之前就有無數的糧草、軍械、牲畜被送來。而算算日子,竇尚也將會在數日內親自帶領三萬餘從隴上-靈武臨時搜刮來的部隊抵達此地,晉地也會有一萬多來不及從南線撤離的部隊及時抵達此處,充當天然的東部屏障。

這樣的話,等到巫地的遠征軍來到毒漠之後的時候,他會握有一支六七萬人的機動防禦部隊和一條完整的防線。

考慮到攻守之勢,以及毒漠南北隔絕,只有那三個通道,守住……理論上是沒有問題的。

想當年,大魏初立,巫族騷動,魚皆羅就是在這裡靠着機動防禦抵擋住了數倍於己的巫族聯軍,從而一戰成名,後來又代替楊斌成爲北線都督,繼而晉升宗師的。

算一算時間,距離第一次以帳前牙將身份在此地作戰,已經快四十年了。

如今,竟也是個元帥了。

“魚皆羅只有一個兒子嗎?”藍田縣衙大堂內,明顯有些憔悴的白橫秋蹙眉擡眼,略顯詫異。

左右面面相覷,剛剛回來的劉揚基當仁不讓:“陛下,魚皆羅五個兒子……之前全在東都,他在江都被曹徹疑心,就是擔心他會跑回東都……後來魚皆羅從東都投靠我們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幼子過來。”

“原來如此。”白橫秋點點頭,狀若恍然。“他對司馬正有授業之恩,並不擔憂自己兒子留在東都會被處置……”

劉揚基點了下頭,同時偷眼去看對方……他知道,白橫秋這是太累了,堂堂大宗師忙昏了頭,明明這事不可能不知道的,卻居然沒有轉過來。

與此同時,他又有一絲懊惱,之前是他建議白橫秋放下一切,多與這些關隴大族溝通的,可現在這些人和他們的子弟站在這藍田縣衙裡,卻看到了一個被局勢壓迫到不堪重負的大宗師皇帝。

可以想見,不知道多少野心家會在回去以後於父子之間、兄弟之間完成一些心照不宣卻大逆不道的共識。

這些都是他的罪責。

白橫秋放下這事,繼續言道:“晉地那邊怎麼樣,還是沒有迴應嗎?”

“沒有。”劉揚基無奈應聲。“目前還是沒有接到懷通公的消息……”

白橫秋沒有嘆氣,只是沉默。

“應該是上黨那邊被突破,黜龍賊進了壺關。”劉揚基見狀趕緊安慰起來。“或許阻礙了信使也說不定。”

“進的是壺關,取的是上黨盆地,又不是進了鼠雀谷,堵住了太原盆地。”白橫秋無語至極。“我難道不曉得晉地地形嗎?”

劉揚基無話可說。

白橫秋沉默了片刻,自己先點頭:“不錯,我們讓魚元帥自家撤了上黨,吐萬老將軍也南下了,便是明棄晉地,人心思鄉思定……懷通公是晉人,不願意挪動也屬尋常。”

話說的坦蕩,但白橫秋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鬢角白髮也顯得凌亂。

劉揚基看的心下一酸,強行低下頭去。

正在這時,白橫秋忽然肅立,片刻後一人直接掀帳入內,恭敬下拜,卻正是大將韓長眉……按照新下達的旨意,凡大將軍階級、總管職務以上,皆可直入帳內面聖。

“何事?”白橫秋語氣飄忽,似乎一起在握。

“陛下,臣當值中軍。”韓長眉將手中文書奉上。“懷通公到臨汾了……”

白橫秋聞得此言,終於大喜,便是周圍肅立的那些官吏也都明顯放鬆。

但下一刻,當這位皇帝打開手中文書後,復又苦笑:“懷通公說,晉地官吏、英豪,多半不願意過來,王臣廓想動粗也被他阻止了,他只帶來了數百官吏、幾十家人和兩萬之衆……不過挺好,這時候能撤回來就行,不能苛責什麼……何況徐世英和雄伯南真的在往晉陽去。”

話到這裡,其人環視縣衙大堂下方:“諸位,臨汾不可守,但聞喜可以試一試……咱們不能一直退,否則晉地人心會散,誰願意去接應一下?且放心,若對方宗師至,你們坦然退到安邑就行……我便在那裡張網,斷張行一臂!”

衆人精神一振,但旋即又覺得哪裡不對……一個宗師,不拘是雄伯南還是那個徐世英,似乎應該是一臂,然而,不是還有牛河、魏文達在武關嗎?不是還有白三娘、李四郎在南北嗎?這一臂是三頭六臂中一臂吧?

就在不少人還在糾結一臂的時候,原本就在堂中的韓長眉直接拱手請戰:“陛下,臣願意去做接應!”

周圍迅速一凜,大家幾乎是齊齊去看上首的白皇帝。

無他,衆所周知,韓家的品性可是素來不好的,尤其是這廝親外甥李四已經在黜龍幫做到那種地步,這萬一要是到地方反過來說皇帝有旨,王懷通私通黜龍幫,關上聞喜城的大門等一個黜龍軍過來學他死掉的弟弟倒戈,那算誰的?!當然,話說回來,他弟弟死在黜龍幫手裡,似乎又證明了一點什麼,用他也不是不行。

就在這時,劉揚基順勢閃出,同樣拱手:“臣也請戰!”

白皇帝居高臨下,看着下方二人片刻,忽然失笑,然後走下去依次扶起二人:“當此國難,兩位卻爭先恐後,何愁大事不能成?韓大將軍,着你引本部去河東便是……你且放心,我堂堂大宗師,在長安建國立塔,河東之地乃在把控之中,那邊的宗師若來,委實不懼!”

韓長眉趕緊再度下拜。

衆人心知肚明,或許大宗師立塔之威真能讓這位陛下把控河東,但此時三面七路來攻,捉襟見肘,韓長眉這類人便是平時再提防,此時也得任用起來,何況,從道理上說,人家確實是死了弟弟的,也有說法,他都不用,用誰?否則真要計較,就他那幾位心腹,能填幾處關隘?

實際上,便是劉揚基也曉得這個道理,起身後從容與韓長眉稱賀。

韓長眉既走,當日又有張行叩武關的訊息,雖然曉得只是騷擾,但總要去計較一二,否則任由對方迫入渭南腹地,人心軍心便將不穩。

而白皇帝一走,又有白有思攻破白帝城後又破臨江,已經直趨巴郡的軍情傳來,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就這樣,白橫秋與張行在武關折騰到傍晚,打的那叫一個熱鬧……然後誠如所有有點大局觀的人認識的那般,毫無意義!

張首席就是要耗費白皇帝的心神,就是要扯住白皇帝,僅此而已,否則的話,武關都快被他龍爪拍的稀碎了,如何不敢往裡面走?

怕什麼嗎?這麼長的武關道,快兩百里地纔到藍田的,往裡面走就是!

但張首席就是不動,每次打的時候白皇帝不來他不過城牆,打完之後呢,一般還會很有禮貌的退回到武關那破損的城牆外面,繼續安營紮寨,好像明天還要繼續攻城一般。

另一邊,戰後,白皇帝凌空而走,退往藍田,卻過藍田而不入,乃是一夜數百里,片刻不停,徑直飛向了長安西南側的太白峰。

太白峰上,沖和道長從當日下午便枯坐于山頂,而等到四更時分後,更是一聲嘆氣,主動往山下去迎,二人在天亮前相會於子午關旁的一座小山前,也不落地,就在野山半空中相對。

“道兄,我爲小兒輩所趁,你要助我一臂之力。”白橫秋見到對方後,開門見山。

沖和默不作聲。

“咱們青年相逢於渭水,日後各自行途,回首去看,不過就是咱們三人算是生平之至交,現在勝機已死,你還要坐視我亡嗎?你若真這般絕情,今夜往西南面山裡躲着我便是,何必自欺欺人?”白橫秋繼續來言。

沖和終於開口:“你是我至交不錯,但驚風與有思也算是長於我膝下,這種俗世爭端,我便是助力你,又算什麼?”

白橫秋鬆了口氣,他知道,對方既然開口計較起來,今夜便可說下去了:“就算是兩兩相抵,可是道兄,你莫忘了,你還誤過我一回,欠我一番計較!”

“我何時誤你欠你?”沖和大爲驚訝。

“當日你替我陣卜,說凡三次,入室、克國、乘家!是也不是?”白橫秋追問。“你莫說這是算的今日我的局面……”

沖和無語至極:“老白,你也是大宗師,如何不曉得占卜之事,又不是我操縱的……這是天意顯示!便真是反過來應在你身上又如何?”

“那你該提醒我呀?”白橫秋反過來迫上。“道兄!咱們這般交情,你若當時猜到了結果,卻不告訴我,哪怕是違逆天意,也該告訴我、提醒我呀?如何坐視我自敗?”

沖和第二次沉默了下來,許久方纔緩緩開口:“老白,我與你實話實說,我當時的確猜到,這卦象,可能會反過來應在你身上,是張行幾次嘗試後,對關西入室、克國、乘家。但我只是猜測,我同樣也覺得可能就是應在你或張行攻東都之上!這是因爲當時天命已亂,張行自立天命,日益壯大,我只能保證卦象有所應,卻不能分辨大勢了。”

“天命既亂,道兄便更沒道理枯守太白峰,坐視我自敗……且幫一幫我吧!”白橫秋已經言辭艱難起來,只能盡力而爲。“我不讓你主動出手,替我守三個月如何?只要有人入關中,替我驅逐便可!如此守三個月,三個月後,生死成敗,皆是我自作爲。道兄想一想,三個月,若我能反覆局勢,他們都不一定能到關內,那到時候便無人知曉你的應許,更不會影響三一正教的前途。”

“老白,你真是……”沖和搖頭不止,以手指天上之雙月,復又指向對方身後東方微白。“何事三輝不知?”

白橫秋已經決定放棄了。

“我佔一卦。”就在這時,沖和忽然取出懷中那些木棍,就在空中一拋,散在腳下,卻又如落在地面上一般停住。“周,次三:出我入我,吉凶之魁。”

“什麼意思?”白橫秋追問不及。

“提醒我要畏懼天命。”沖和認真道。

白橫秋幾乎絕望。

“老白,我答應你。”沖和忽然開口。“三月之期,福禍我自擔之……不是爲別的,只是怕你也身死,日後我枯坐太白峰,想起當年咱們三人遊歷蜀中故事,情難自抑。”

白橫秋在空中後退數步,如在地上一般,朝對方恭敬一禮,他知道,對方很可能要爲此失去遠超自己想象的東西。

沖和泰然受之,一聲嘆氣,轉身回太白峰了。

天亮的時候,相隔數千裡,晉地腹心,自上黨往晉陽的道路上,連夜趕路的徐世英在馬上搖搖晃晃,狀若假寐,忽然間,他睜起眼睛,看向身側一座山。

那山在晉地萬山之中自然顯得尋常,然而,徐世英宗師修爲,目力大漲,遠遠便注意到,山頂上一處山石平整,宛若棋盤,上方還有兩塊巨石,如秤砣一般壓住棋盤,倒也有趣,尤其是他還能清晰察覺到,彼處真氣充盈,儼然有些說法。

正看着呢,忽然間前方一陣嘈雜,片刻後,一個算是熟人的人被巡騎看押着送到了自己馬前。

“徐大郎,許久不見,我是王懷績,你須認得我!”這人抱着一個鏡子,落地便興奮擺手。

徐大郎曉得此人不是凡俗,立即下馬相迎,笑眯眯來問:“懷績公,你如何來攔我們,我家首席見在武關!況且,《六韜》勞您辛苦,如今已經全了。”

“是該攔張首席的,他不該去武關,而是該從這裡去太原,然後中途上棋盤山。”王懷績嘟嘟囔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六韜》完了,還有其他的呢……之前就有一本《易筋經》,你們也都學了……這裡面有本《脈經》和一本《本草》,放在那邊山上的,也是他的東西,你交給他吧!”

說着,從懷中又取出兩本書來,徐世英眼睛都亮了,趕緊接過來就翻,那《本草》自是一本記錄藥材的醫書,雖曉得珍貴,卻來不及多看,便繼續看第二本,赫然是一些正脈修煉法門,明顯跟那《易筋經》是對着的,卻是大爲振奮,趕緊喚人好生收起來,準備隨身保護抄錄。

得了東西,徐世英態度好的不得了,立即扶着驚龍劍懇切來問:“懷績公,我家首席還有什麼書嗎?若是他處處都不去了,豈不浪費?”

王懷績苦笑:“我也正發愁……他一開始還去一些該去的地方,只是順序不對,後來就全亂套了,連地方都不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徐世英大笑:“總該物歸原主!懷績公,去見一見我家首席吧!”

王懷績點點頭,復又搖頭:“我現在有點怕他。”

“誰不怕他?”徐世英不以爲然。“但總要見得,如今世道,首席大勢恢廓,他不願意去什麼地方還好說,可其他人能繞開他不成?”

王懷績再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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