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着醋火的褚肆一拳打在褚府大門牆角,徐青和郭遠見狀嚇了一跳。
牆角塌了!
褚肆不敢問舒錦意,也不敢面對她。
她眼裡只容得下姬無舟,一直都是!
“爺……”
“不必跟着。”
褚肆揍破褚府牆角扭身大步奔走,一個縱躍,去向不明。
徐青和郭遠互相對視一眼,杵着原地。
“爺怕是進山了。”
“應該不會有危險,”郭遠接話。
“也不知怎麼了,”徐青皺眉,眼中憂色閃爍。
……
鳳樓。
褚肆這位稀客到,好酒好菜招待。
掌櫃前後哈腰親自端酒送菜,陪着一張笑臉噓寒問暖。
坐在二樓雅間的褚肆擺手,嘰喳問不停的掌櫃馬上退出去。
站在門前暗道,褚相果然不是好相與的人。
“掌櫃的,那位又來了。”店小二上樓,小聲說。
掌櫃聽罷,眉一皺,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擺手,“下去瞧瞧。”
一樓。
掌櫃的笑臉迎人,對進門的少女揖手,“舒小姐快裡邊請。”
舒錦稚從鼻子裡輕哼一聲,“掌櫃的,你們二樓雅間全給包出去了?前頭不是讓你們給舒家留個空位嗎?怎麼,你們鳳樓可是瞧不起舒家。”
“不敢不敢!”掌櫃陪笑。
上面就坐着個褚相,對舒家,他哪敢有那膽。
二樓雅座和雅間都滿人,實在空不出位給這位白吃白喝的主。
“不敢?可方纔小二說讓我在一樓用膳。”
“舒小姐有所不知,今日二樓雅座和雅間都滿了人,實在空不出地給舒小姐。”掌櫃的依舊好脾氣解釋。
三樓和四樓確是有,只是那上邊是住人的。
再有,後邊也有不少的客房。
只是價格上嘛貴了不少,而這位白吃白喝。
如果可以,掌櫃的都不想讓她進鳳樓的門。
“空不出也得空,讓人走便有空位了。”舒錦稚聲音高揚,端的是囂張架子。
前頭來時,就打着褚府親家的旗子白吃白喝。
掌櫃的也就作罷。
現在還想來鬧場,莫不是以爲他鳳樓好欺嗎?
“舒小姐,你這是要逼人。”
“掌櫃,今日我請了丞相夫人過來,難道你想要讓丞相夫人在一樓大堂與這些人同坐嗎?”
舒錦稚的眼神掃過,盡顯鄙夷嫌棄。
掌櫃一怔,不由擡首望向二樓。
“可這……”
“這什麼,還敢怠慢。”
舒錦稚細眉緊蹙,就要發威。
掌櫃朝店小二使眼色,小二快步上樓。
早聞下邊聲響的褚肆打開雅間的門,就見店小二抹着冷汗說了下邊情況。
“相爺,舒小姐這裡該如何處理?”
“鳳樓由你們掌櫃掌管,問本相何用。”
手一擺,要打發走小二。
店小二束着手又說:“可舒小姐說褚少夫人要來。”
褚肆倏地眯眼,“哦。”
他邁步出門,剛站在二樓廊道,下面就傳來舒錦意聲音。
褚肆手驀然捏上圍欄,一雙眼緊緊跟着進來的女子移動。
舒錦意本是想晾一晾舒家,奈何舒家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打起褚肆名號顯威。
進鳳樓的大門就聽到舒錦稚高亢的聲音,着實刺耳。
“姐姐這是在做什麼,地位再高,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
舒錦意的話引起舒錦稚的不滿。
這個舒錦意剛來就打她的臉。
“妹妹可讓姐姐好等,父親和母親想見妹妹,都是千萬般難。就是尋上府也被打出來,攀了高枝就忘了自己的血是什麼顏色了。”
對舒錦意,舒錦稚向來不客氣得很。
衆目睽睽下,舒錦稚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讓大家知道褚府怎麼對待遠道而來的舒家。
舒錦意眸光一冷。
“姐姐說笑了,大家都知道舒家突然來妨,府中實在空不出地方……到是父親,怎麼說也是個縣官,怎地突然舉家而來……實在叫妹妹心中惶然,不知如何安排是好。”
舒錦稚在鳳樓舉止野蠻,前又有舒錦意讓柳雙在民間傳話,大家先入爲主。
任憑舒錦稚怎麼說,都是舒家的錯。
未得皇召就進內京,實在大膽!
面對諸衆指點,舒錦稚臉色發黑,陰森森盯舒錦意。
“妹妹忘性好大,前頭妹妹回府時父親就同妹妹商議過了……”
“那時姨娘剛去,正是悲痛時,實在不曾聽父親提起。”舒錦意直接打斷她的話。
“你……”
“姐姐不是找妹妹來敘話嗎?”舒錦意又斷她的話,“尋個安靜些角落說話就是。”
掌櫃的立即笑臉作請勢,“褚少夫人快這邊請!”
見掌櫃態度前後變化大,氣得舒錦稚臉抽搐。
“讓她們上來。”
二樓突然傳來一道低磁的男音。
舒錦意和舒錦稚同時擡頭,堪堪就對上褚肆深凝的黑眸裡。
“相爺?”
他怎麼會在這?
舒錦意覺得在哪都有褚肆的身影,真是邪門。
褚肆俊美不似凡人,靜靜凝視下來的眸色深如冬夜,舒錦稚一顆心噗咚跳。
眼睛喜亮!
“這便就是褚相!”
嘴角勾起笑,眼中盡是癡迷。
這樣的男子,怎麼當時就讓給了舒錦意。
舒錦稚懊惱不已。
卻忘了當初並沒有指定誰嫁,而且那時年歲尚幼,又怎麼知道衡量當下。
舒錦意還未動,舒錦稚就提着裙,好不矜持的咚咚走上樓。
舒錦意硬着頭皮跟上。
舒錦稚直接進雅間,無懼男女之嫌。
“你便是褚肆!”
話間自帶柔媚,秋波暗送。
褚肆眉頭一跳,深不可測的眼目冷冷看着暗送秋波的舒錦稚。
“舒家事,本相會好好斟酌處置,現在,滾出去。”
褚肆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寒如漠北冷霜,震得舒錦稚渾身僵硬如鐵。
被他威盛的氣勢迫壓得喘息不起。
“我,我……”她還想說些什麼,褚肆眸微眯。
強大氣場迫得舒錦稚這未經大事的小女子面容鐵青,眼不敢正瞧。
舒錦意淡淡立在門處,見舒錦稚懼得抖成篩子,走進來說:“你先出去吧。”
舒錦稚如蒙大赦,逃似的鑽出去。
門舒錦意手從後合上,目光淺淡掃視雅間。
酒氣熏人,桌上還擺着未動過的菜,而酒卻飲了三壺。
舒錦意擡眸同他靜靜對視,方纔盛滿冷霜的眼漸有些躲閃的柔和。
他道:“她方纔秋波暗送,便是想要勾引我。”
話音正常,語氣怎地聽在她耳裡有些委屈?
一定是她聽差了。
“相爺這等驚人樣貌,有女子試圖勾引不是很正常?”
褚肆盯着她。
舒錦意避過,道:“相爺爲何事困擾,竟在這裡買醉。”
自然是爲了你!
褚肆繼續盯她。
舒錦意直接說正事,“藉着這機會,我要去見一見家父。”
“這些你作主就好。”
“既然這樣,我先走一步,相爺喝完了就回府。”
舒錦意行了行禮,轉身出門。
褚肆緊跟在她身後走出來,舒錦意訝異地回頭看他,“相爺?”
出門,大家都看着,舒錦意想着他是要離開了,也沒多想,一道出鳳樓的門。
還沒離開的舒錦稚本是想要留下來質問,隨便尋個機會住進褚府。
從馬車裡探腦出來,瞥見一同出門的褚肆,舒錦稚臉色刷地一白,嗖地一下放下簾子。
舒錦意朝站在空地上的褚肆福禮,轉身上馬車吩咐車伕駛向舒家居住的客棧。
馬車行出許遠,感覺有異的白婉挑開後面小窗簾一瞧。
看見後面的畫面,驚道:“少夫人,您快看!”
舒錦意跟着轉身看出去,這一看就嘴抽。
馬車後面,褚肆像個傻子一樣快走的跟着。
舒錦意哭笑不得,扶額道:“停車。”</td></t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