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軒挺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
白江葉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早知道就不帶你這個燈泡過來了,盡攪我和你白嫂的好事。”
“找死。”我一腳毫不客氣地直接朝白江葉的小腿踹了過去。白江葉咧嘴叫着“疼疼”。
李庭軒苦澀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老大。”
白江葉見李庭軒臉色不是很好,看着我——親愛的,我是不是說話太重了。
我鄙視地看着他——你閉嘴。
白江葉看着李庭軒,嘴角微微帶着笑:“都是兄弟啦,別介意。”
李庭軒撓撓頭,眉眼都笑彎了:“嘿嘿,當然啦,耍耍老大而已啦。”
逞強。
白江葉也沒有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拉着我準備回去睡回籠覺,末了丟下一句:“記得給你老大和白嫂帶午飯回來。”
被白江葉強行拖回房中,我有些擔憂地問他:“喂,你就這麼扔下了軒軒,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的。”白江葉打了個呵欠,“媳婦兒,放心啦,他沒那麼脆弱的。”
嘁,昨天是誰說他脆弱來着。
因爲一整晚沒有睡,我和白江葉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各自睡去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白江葉還在睡,笑着看他安靜的睡顏,我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洗臉刷牙後,打開房門就見李庭軒正提着外賣站在門邊。
聽見我開門的聲音,李庭軒轉頭,對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白嫂。”
我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不敲門?”
“沒事了啦。”李庭軒抓了抓頭髮,“我也纔剛來沒多久。你們要是再沒開門,我會打老大電話的,嘿嘿。”
接過李庭軒遞來的外賣,我笑着說了聲“謝謝”,打開了房門,將外賣放在了桌上,就出門。
李庭軒還站在門外,看見我,笑:“白嫂,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這孩子很會觀察人心嘛。
點了點頭,笑:“走吧,去天台吧。”
李庭軒點了點頭,走在我後面,腳步輕盈,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有煩惱一般。
天台的風柔柔地吹着,儘管是中午,陽光倒也不是特別的強烈。
眯眼看向天邊雲彩,我笑着說:“軒軒,這幾年過得怎樣?”
“還好啊。”李庭軒雙手撐在圍欄上,笑容很柔。
“說謊。”我轉頭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帶着笑,“不過還是得誇獎你一句,你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李庭軒笑了笑,笑容苦澀:“白嫂,你知道什麼了嗎?”
“你是Gay。”
“還有呢?”李庭軒看來並不驚訝。
“你有過一段戀情,很深刻,但是也很痛苦。”我小心翼翼地說着,看了一下他依舊如常的臉色,繼續說道,“你很愛他,到現在還是忘不了他,是不是?”
“呵呵。”李庭軒悲涼地笑了笑,“怎麼可能忘得了他。爲了他我不惜出櫃,和父母翻臉,被父親逐出家門,這麼深刻的事怎麼可能忘記?”
出櫃?!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們到最後爲什麼會分手?”我
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
“···呵呵。”李庭軒眉眼低了下去,“他說我會成爲他事業上的礙腳石。呵呵,什麼山盟海誓在現實面前連屁都不如。當時我苦苦哀求他,希望他不要離開我,可是他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可是我還堅信着他愛我,往他家裡跑,求他父母····白嫂,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有多賤,我竟然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哭着求他不要分手···”李庭軒用手遮住了眼,眼淚順着指縫流了出來,“我真***賤···”
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心疼地看着他:“軒軒···”
“···”李庭軒笑了一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掏出了那根項鍊,冷笑道,“這是他之前用第一次打工的錢買的,有兩根,一根放着我的照片,放在他那邊。可是也許現在早已被扔到了下水道吧。只有我這個傻子纔會繼續留着它。”
“軒軒···”我不安地看着他。
李庭軒拿掉了項鍊,盯着它看。我一把拿過項鍊,說:“你恨他不?”
“恨?”李庭軒無奈笑道,“就算我說恨,又有什麼用,他又聽不到。就算聽到了又怎樣?每次看到他,心裡的痛就像風吹乾的裂口一樣,生不如死啊。可是很奇怪,次數多了,就覺得麻木了。現在看到他的照片,也只是訕笑一聲,沒什麼疼痛了。”
“軒軒,你還是忘記他吧。”
“是啊,我該忘記他,重新開始的。”
“那你還愛他嗎?”
“怎麼可能?”李庭軒嗤笑一聲,“愛這種東西太過飄渺,我從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純粹的愛情的。”
“那這項鍊留着也沒用,扔了吧。”我手用力一揮,就將項鍊拋了出去。
“不要。”李庭軒臉上有一絲驚慌閃現,轉身伸手對着我拋出的方向就要去撈。
但是天際中那道弧度早已消失了,李庭軒盯着遠處看了好一會兒,絕望般地癱軟了身體,靠着圍欄坐了下來,嘴裡喃喃道:“琪,琪,琪···”
笑着蹲了下來,向他伸開了手掌,項鍊很好地躺在手上。李庭軒驚喜地看着項鍊,又看了看我。我笑了笑:“原諒我,我想這樣,最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軒軒,你還愛着沈琪,是吧。”
李庭軒苦笑着低下了頭:“你已經知道是他了。”
“嗯。”我應道,又看了看項鍊,說,“軒軒,這根項鍊就先交給我保管吧,等你哪天真的想明白了,再要走它吧。”
李庭軒擡頭疑惑地看着我,但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將項鍊收好,問:“你和沈琪什麼時候認識的?”
“大一就認識了。”李庭軒苦悶地抓了抓頭髮,“沈琪在北影很有名,我當時也只是好奇去看看而已,結果就認識了。大二的時候兩人在一起,那時他已經開始接拍電影了,有狗仔隊,我們交往很小心的。大四的時候,有狗仔抓拍到我和他接吻的畫面,但是因爲光線的問題,媒體並不知道是我。後來我們就相互約定向家裡出櫃,他也說即使毀掉星途也會和我在一起。可是從我出櫃後,他就提出了分手···
“有他的地方覺得很窒息啊。”
這是李庭軒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後,他就仰頭看着碧藍天空,沒有再說話了。
我知道他是在說北京那個地方。相識、相戀、最後分手的地方。
兩人之間就沉默了下去。
他的痛我也許不能真切地體會得到的。自然沒有資格安慰他。
在杭州玩了幾天後,我和白江葉回到了上海。
沈小君讓我參加她們劇組的聚會。電影殺青,自然得慶祝一番。
我如約去了。在宴會上卻不期然遇到了一個人——沈琪。
他神色自如地和別人敬酒,交談。舉手投足都散發着濃濃的貴族氣質。從沈小君哪兒瞭解到,沈琪家族背景雄厚,家財萬貫,本身就是富二代。
正和沈小君談論他的事的時候,他走了過來,笑着對沈小君說:“恭喜你啊祝票房大賣。”
沈小君微微一笑:“多謝。哪能和沈天王你相比呢。”
沈琪笑着客套了幾句話,目光就轉向了我,但是看到我脖子上的項鍊,臉色明顯變了變。
“這位是我的好友蘇言。”沈小君熱忱地介紹着。
我挑眉看着失神的他,說:“你好。”
沈琪這纔回過神,對我禮貌地笑了笑,說:“你好。”
這個男人很帥氣。亮如星辰的眼眸透着自信的光芒,皮膚白皙就像是浸染過牛奶一樣,漂亮得不像話。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握着酒杯的手稍微顫抖着,想來是在極力剋制着自己吧。
沈琪擡眼看着我,嘴角是一抹邪魅的笑容,將酒杯交給了侍者,對我做了個紳士的動作:“小姐,能否請你與我共舞一支?”
挑眉看着一邊的沈小君——這是什麼情況?他怎麼不請你跳舞。
沈小君聳了聳肩,眉眼裡帶着幸災樂禍的意味。
笑着向他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中,我看着他,嘴角微動:“樂意之至。”
樂不樂意,大概只有自己才能明白了。
悠揚的音樂迴響在整個會場。男人一手攬着我的腰,一手放在我肩上。眼角的餘光不時飄向我胸前。
我知道他在看什麼。挑眉問:“你···好像有心事哦。”
“何以見得?”沈琪眉眼一擡就是一個極其邪氣的眼神。
我微微笑着,說道:“給你說個故事吧。”
沈琪也沒有驚詫,只是小小“哦”了一聲。
“一條快樂的小鯉魚順着水流來到了寬闊的海洋,原本以爲自己可以開拓一片新天地,卻沒有料到遇到了鯊魚。鯊魚很兇猛,但是看到小鯉魚時,並沒有吃掉他。你說這是爲了什麼?”
“嗯?”沈琪笑了笑,“這個問題答案可能很多,不知美女你想要哪一種?”
“最能表達你想法的那一種。”
“鯊魚看着小鯉魚脆弱的眼神,起先覺得很好奇,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幹淨單純的鯉魚,所以耐着性子陪他慢慢玩。”沈琪略微思索了一下,緩緩說道。
真是聰明的人,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又說:“然後呢?”
“在玩與被玩中,鯊魚和鯉魚卻相愛了。要知道這不僅在魚類中,在鯊魚的家族中也是不允許的。鯊魚每次看着鯉魚的強顏歡笑,心裡異常心疼。鯊魚想了很久,覺得那樣不是辦法。他決定和家族來個魚死網破。可是沒有想到鯉魚在他前一步向鯉魚家族坦白了二人的關係,鯉魚家族的人跑到鯊魚家大鬧一番後,鯊魚家族終於知道了鯊魚的事,拿鯉魚的生命和前途逼迫鯊魚放棄···”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心狠狠被撞擊了一下。這麼說,沈琪離開李庭軒是被迫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