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冰冷鋪天蓋地地涌了過來。我是不是該發條短信恭喜曾蓓涵。
恭喜她終於讓白江葉爲他而向我說了謊。
想要再次入睡是不可能的了。我起身在房間中焦躁地來回踱步。就算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的。也許白江葉只是擔心我多想才說謊的。
可是,我又能多想什麼嗎?
高中的時候,我已經知道白江葉是不喜歡曾蓓涵的。如此說來,又爲何對我那般不信任。他難道擔心我吃曾蓓涵的醋嗎?!
我頹喪地坐在了地上。冰涼地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甚至連心房都是透涼一片。
我不知道是誰說過我人際交往能力很強的。但是其實我一直不懂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到底應該怎樣定位。我甚至覺得我沒有能力處理好我的戀情。
太脆弱的信任關係,往往都會給雙方帶來不必要的煩惱。
我靠在牆壁上,迫使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
我是不是該打個電話質問白江葉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可是有必要那麼做嗎?就算他現在在曾蓓涵的身邊,就算我拆穿了他的謊言,到頭來又能換回什麼呢。
房間寂靜一片,夜晚的力量反而將小提琴的音樂襯得尤爲清亮。
我靠在牆壁上呆坐了半個鐘頭後,起身往房門走去。
走廊的燈光在我開門的一瞬間貪婪地涌了進來。我眯了眯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出去。站在樓上看着樓下的唐瀟。
他站在大廳中央,極爲專注地拉着小提琴,臉上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憂傷。瀟灑如他,也有放不下的事嗎?
燈光在他的身上暈染出一圈朦朧的光亮。可能是因爲當過兵的緣故,他的身材很修長,特別的勻稱。白色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斂去了些這個人身上的邪氣與傲然,看起來特別的溫潤如玉。
格調高雅的廳內,琴聲似乎滲透進了每一縷空氣中。我緩步走向下樓去,到樓梯轉角的時候,琴聲突然停了。我錯愕地擡起頭,正好對上唐瀟注視的目光。
有些愧疚地揉揉頭髮:“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嗎?”
“不,不是。”唐瀟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笑着看我,柔聲道,“過來。”
恍如一首優美的音樂在耳邊響起,我就踏着那個音樂點慢慢走近他。他單手拿着小提琴,對我伸出了另外一隻手。他的眼神在說:“你過來。”
有種魔力在驅動着自己。我突然想到是不是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的。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受控制地向他伸出了手。這個動作似乎很早之前就做過。對的,有那麼一次,我將手遞給了白江葉,希望他可以給我未來。
只不過時過境遷,如今對面的人儼然已經不是他了。
當然我也不指望現如今的這個人會給我未來。
唐瀟握住我的手,輕聲笑道:“怎麼光着腳?”
低頭,看着。果然還是光着腳。我苦笑着撓了撓頭:“忘了。”
忘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連自己爲什麼會這麼乖地將手遞給唐瀟,我都不知道。
唐瀟牽着我走向了櫃檯,將小提琴放進了琴盒中。而後,從後面抱住了我。他的話語輕柔地在耳邊響起:“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身心突然一下子就軟了,但是我的反應也是奇怪的。我靠着他,苦澀笑了笑:“白江葉說謊了。”
他抱着我輕輕地搖着。他輕聲說道:“也許有難隱之言。”
“你竟然會幫他說話?!”我笑。
“作爲一個朋友來講,我不希望你不開心。”
朋友?!前一刻他還說他從來不想認真的,只是情不自禁。後一秒這人就自顧自地替自己重新定義了一個新位置——朋友。
我笑了笑,並不言語。他這是想清楚了嗎?想要徹底與自己劃清分界,不,是應該想要和心中的那份好感說再見吧。我不清楚他對我的感覺到底是怎樣。不管怎樣,聽到他這麼說,我心中覺得輕鬆了一下,但隨即升騰起的感覺又讓我覺得萬分懊惱。
不知爲何,聽到他這麼說,心中輕鬆的同時,還有另外
一種情感在隱隱作祟——失落。我想要忽略那份失落,但是怎麼也欺騙不了自己。我確實是感到失落。兩年前,他說要忘掉對自己的好感,我心中很慶幸,但是兩年後再次聽到他的宣言時,心裡竟然有些不痛快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拿開他環在腰上的手。略微清冷的笑意,我稍微側開了頭,說道:“我困了,我上去了。”
轉身,踏步,往樓上走去,手卻被毫無預料地握住了。那人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生氣?”
“你想多了。”我儘量放平了語氣,假裝淡然地說道。
“哦。”那人鬆開了手,帶着笑意的聲音入耳聽起來卻讓我有種“秘密被發現”的窘迫和憤怒。我盡力穩着步伐往樓上走去。
想不通自己爲何會這樣。兩年來,我和唐瀟最後的聯繫就截止到他登機前給我發的那條短信上。我們沒有再互通電話過,甚至連短信都沒有發。每次節假日,按照往常發完祝福後,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卻始終想不起來。
如今卻明白了。
我從來沒有給唐瀟發過祝福。他的號碼我從來都沒有存在手機中。
兩年來從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有可能會因爲剛見面而對他產生別樣的感覺嗎?我覺得機率實在太小了,更何況,直到他今天出現,我才恍然想起,原來我的生命中也曾有這樣的一個人。
這個應該歸結於犯賤嗎?還是說精神出軌?
結果想來,豈不是太可笑了。
我喜歡的是白江葉,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至於唐瀟,誰說不會是心中的新鮮感在作祟呢。
“這兩年來,你有沒有想過我?”身後那人突然問了句。
我回頭看着他。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很是平淡,根本就猜測不出來他這樣問的目的。我挑眉淡淡一笑:“從來沒有,幾近忘記。”
沒有失落的神情,甚至連尷尬的影子都找不到。唐瀟看着我,咧嘴就是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他說:“這兩年來,我好像每天都在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