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裝沒看見，直接越過她往前走。
布萊克跟在後面，小聲嘀咕：
“年紀大了還打針，臉都僵得跟石頭似的，何必呢？”
茱莉亞坐在那兒紋絲不動，裝做沒聽見。
杜笙趕緊拉了布萊克一把，沒說話。
布萊克還不罷休：
“她是布拉德·皮特的好友，之前接受採訪沒少說你壞話，說你沒風度。
你是男人不好回嘴，我可以替你出頭！
等我抓到機會，非讓她好看。”
杜笙笑了笑，道：
“你好好拍你的戲，這種小事我自個兒能搞定。”
正說着，尼克爾森晃悠進來，特意從杜笙這邊路過。
杜笙主動打招呼：
“最近身體恢復得咋樣？”
之前這老傢伙被一個黒妞坐斷肋骨，進廠休整了一個多月。
尼克爾森拍拍胸口：
“應付幾條野狼不成問題！”
杜笙瞥他一眼，調侃道：
“你的最愛不是大屁股黒妞嗎，怎麼換口味了。”
尼克爾森嘿嘿一笑，湊近壓低聲音：
“你想不想我給布萊克寄點私密照片和錄像？保管她樂開花。”
杜笙翻白眼：
“收起來你自己慢慢欣賞吧。”
這時萊昂納多和詹妮弗·安妮斯頓也到了。
布萊克正坐後排跟伊麗莎白聊天，見人來了趕緊起身打招呼。
詹妮弗·安妮斯頓走過來，主動跟杜笙握手：
“哪天有空，我們單獨聊聊？”
杜笙點頭：
“今晚過後，隨時奉陪。”
詹妮弗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等我聯繫你。”
“好說。”
杜笙應得乾脆。
人越來越多，幾人不好堵路，紛紛散開坐下。
伊麗莎白髮信息問：
“你跟詹妮弗很熟？”
杜笙實話實說：
“可能是涉及到她前夫布拉德皮特的問題，，有些合作得避個嫌。”
伊麗莎白嘆氣：
“鬧到今日這地步，何必呢。”
杜笙聳聳肩，沒說話。
詹妮弗·安妮斯頓號稱“燈塔甜心”，目前還是好萊塢數一數二的女星，人脈廣、資源多，組局能力一流。
他想要拓展北美業務，維持人脈網是必不可少的。
而奧斯卡作爲全球三大電影節之一，是無數電影人做夢都想摸一摸的金人。
就連全球知名的大導演斯皮爾伯格和喬治·盧卡斯，也都曾爲了它費盡心思、熬白了頭。
更別提布拉德·戴·劉易斯爲了衝奧，直接在洛杉磯租了房子，一住就是好幾年，
然後整整花了一年時間搞“人脈公關”，見人就笑，逢場必到，就爲混個臉熟。
就連一向灑脫、帥得天怒人怨的萊昂納多，這些年也被這奧斯卡折磨得夠嗆。
年年提名，年年陪跑，都快成“奧斯卡吉祥物”了。
杜笙作爲好萊塢外地人，想要將小金人收入囊中，必須把握住每一個機會。
此時，坐在同一排的萊昂納多趁着大屏幕切到廣告、攝像機暫時移開的空檔，壓低聲音對旁邊的杜笙吐槽：
“哎，這主持人老拿我陪跑說事兒，煩死了！”
他頓了頓，壞笑着補了一句：
“我送你個特別祝頌。”
杜笙這次可不簡單，一口氣拿了兩個提名。
一個是《通緝令》的最佳改編劇本，另一個是《颶風營救》的最佳外語片。
本來劇組是想讓他衝影帝的，
可一看今年競爭太狠，高手如雲，乾脆退一步，改推最佳改編劇本。
畢竟這劇本也是他搗鼓出來的。
一旁的尼克爾森立馬接話，嘿嘿笑道：
“杜笙，趕緊捂耳朵！
萊奧這人嘴太毒，說出的話等於咒殺！”
杜笙卻一臉淡定，微笑：
“萊奧小觜淬了毒嗎，那倒是要聽聽了。”
萊昂納多眯着眼，慢悠悠地開口：
“從今年起，你在奧斯卡會陪跑八年，年年都有提名，卻年年落選。”
杜笙呵呵一笑，立馬反手就是一個“加倍奉還”：
“某人陪跑完八年，估計還得再來個八年，直接破紀錄了。”
萊昂納多頓時感覺胸口一悶，差點沒喘過氣來。
這反擊太狠了！
他下意識就想擡手做個鎖喉動作，結果被杜笙一把按住。
“幾架攝像機懟着呢，別給自己整出個‘失控男星’的熱搜。”
杜笙還故意補刀：
“再說了，我哪有你那麼好的‘耐力’，能陪跑那麼久？”
萊昂納多瞥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說：
“就你這張臉，這身板，那些學院老頭看了能不眼紅？
只有等你老了，臉上皺紋一多，眼袋一耷拉，氣質‘滄桑’了，那樣纔有丁點機會獲獎。”
杜笙擺擺手，道：
“我寧願換氣質，也不願跟你學忍者神龜。”
尼克爾森一聽，立馬調轉槍口，對萊昂納多說：
“正好我隨身帶了把剔骨刀，你要不幫杜笙提前把臉‘改造’一下？
省得他以後太帥，搶了你的風頭。”
三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懟，舞臺燈光一暗，頒獎嘉賓上臺了。
去年拿了最佳女配角的蕾切爾·薇姿優雅地走上臺，
她站在話筒前，配合大屏幕上的提名短片，緩緩念出最佳改編劇本提名名單：
“保羅·托馬斯《血色將至》、克里斯托弗·漢普頓《贖罪》、科恩兄弟《老無所依》、杜笙《通緝令》……”
全場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輕了幾分。
她拆開信封，看了一眼，隨即揚起聲音宣佈：
“《老無所依》，科恩兄弟！”
掌聲瞬間炸開！
已經七十多歲的科恩笑着站起來，和劇組成員一一擁抱，然後從容走上舞臺，接過屬於他的獎盃。
全場起立鼓掌，致敬這位敬業者。
杜笙坐在臺下，臉上始終帶着微笑，鼓掌鼓得挺起勁。
這結果他早有心理準備。
科恩兄弟三度提名，又是學院派老將，拿獎實至名歸。
他這次提名更多是“刷存在感”，爲未來鋪路，倒也不急這一時。
接下來，主持人艾倫·德傑尼勒斯上臺，開始講那些老掉牙的美式冷笑話，臺下笑得稀稀拉拉。
男女配角獎剛掀起點小高潮，緊接着就是一連串技術類獎項。
最佳音效、最佳剪輯、最佳美術設計……
一個接一個，節奏慢得像在熬湯。
最要命的是那些“懷舊回顧”環節。學院那幫老爺子越來越老，越老越愛回憶過去，
每屆奧斯卡的“憶往昔”部分就越拖越長。
什麼“致敬黃金時代”“紀念已故影人”，放個十幾分鍾短片，看得人昏昏欲睡。
這時候，收視率直接跳水。
很多觀衆乾脆切去刷手機，等最佳影片、最佳導演這幾個重頭戲出來才重新切回來。
說真的，懷舊好歹還有點情懷，可再往後幾年，奧斯卡越來越“政治正確”，
搞什麼“多元化”“平權”，評獎標準越來越玄乎，
觀衆越看越懵，收視率一跌再跌，最後乾脆成了小圈子的自嗨派對。
杜笙聽得直打哈欠，中途被拉去當了個頒獎嘉賓，頒了個“最佳攝影”，然後就溜了，一頭扎進後臺。
後臺那叫一個亂。
工作人員來回穿梭，電線滿地，有人抱着設備狂奔，有人蹲着修機器。
幾個獲獎的幕後大佬趁機跟明星搭話，還有人拉着別人合影，場面比紅毯還熱鬧。
杜笙靠在牆邊，喝了口水潤潤喉。
“杜！能跟我合個影嗎？”
一個扎着金色馬尾辮的小美人忽然走過來，身後還跟着個拿相機的助理，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她笑得特別甜：
“我叫安妮·海瑟薇！
從看了《孤膽特工》那天起，我就徹底粉上你了！
爲了能像你那樣打打跳跳，我還專門去學了跑酷！”
說完，她真就騰空來了個後空翻加轉體，看得邊上幾個人都“哇”了一聲。
杜笙見多了這種場面，對這類“追星式才藝展示”早就免疫了。
不過人家態度這麼熱情，又是後輩，他也沒擺架子，直接點頭：
“來吧。”
安妮·海瑟薇立馬笑成一朵花，蹦到他身邊，親暱地挽住他胳膊，衝助理眨眨眼。
助理心領神會，“咔咔咔”連拍十幾張，生怕漏掉一個角度。
“太感謝你了杜！我今晚能睡着就怪了！”
安妮·海瑟薇激動得語無倫次。
杜笙看着她那股子衝勁兒，忽然有點恍惚。
這不就是當年剛來好萊塢的自己嗎？
滿懷夢想，見誰都敢打招呼，不怕被拒絕。
他笑了笑，語氣很輕：
“別客氣，都是圈裡人，互相支持唄。”
合完影，安妮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走了，
她轉頭就奔着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提名者丹尼爾·戴而去。
一番寒暄加軟磨硬泡，還真讓她又拍了幾張合影。
杜笙沒多看，起身去洗手間。
回來時順道拐進後臺走廊，正準備回座位，就聽見臺上瑞茜·威瑟斯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獲得本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是。
丹尼爾·戴！”
掌聲“轟”地炸開，像海浪一樣席捲全場。
那位身材魁梧的愛爾蘭演員緩緩起身，神情沉穩，一步步走上舞臺，接過金像獎時，眼眶都有點發紅。
這一幕，讓全場氣氛瞬間拉滿。
可鏡頭一轉，所有攝像機不約而同對準了萊昂納多。
又是陪跑，又是止步提名！
這已經是他第N次和金像獎擦肩而過了。
臺下無數雙眼睛盯着他，等着看他失落、看他會不會強顏歡笑。
杜笙瞅見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別往心裡去，真沒什麼稀罕的。”
萊昂納多一愣，心想：
‘喲，這傢伙今天這麼懂事？’
結果下一秒，杜笙補刀：
“因爲明年大概率還是陪跑。”
頓了頓，又補一句：
“再下一年……也懸。”
萊昂納多嘴角一抽，差點沒當場翻白眼暈過去。
一旁的尼克爾森笑得直拍大腿：
“萊奧啊萊奧，你之前不是詛杜笙陪跑八年嗎？
現在這‘詛咒’全反彈回你自個兒身上了！”
萊昂納多氣得牙癢癢，
要是能跟上帝溝通，他真想把這倆渾蛋打包送去地獄不可！
今晚的奧斯卡，懷舊味兒特別濃。
瑪麗昂·歌迪亞憑藉一部文藝片《玫瑰人生》拿下最佳女主角，全場起立鼓掌。
緊接着，斯皮爾伯格、科波拉、喬治·盧卡斯幾位電影界的“活化石”並肩走上舞臺。
這陣仗，明眼人都懂。
終身成就獎。
今晚，大概率輪到四大導演了。
喬治·盧卡斯一開口就帶梗：
“奧斯卡、戛納、威尼斯的導演獎，不少人都拿得手軟，可這‘終身成就獎’怎麼老沒人給啊？
是不是評委覺得我們還不夠老？”
全場笑翻。
斯皮爾伯格接話，聳聳肩：
“站在這兒的，應該都拿過了吧。”
14年前，他就在第 50屆威尼斯電影節上，獲終身成就金獅獎。
科波拉一臉委屈：
“我是不是該坦白，我真沒拿過？”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臺下笑成一片。
等氣氛烘到位了，喬治·盧卡斯這才正色打開信封，三人齊聲宣佈：
“本屆奧斯卡終身成就獎得主，馬丁·斯科塞斯！”
剎那間，掌聲如雷，從四面八方炸開。
斯科塞斯坐在座位上，滿懷感慨。
四十年導演生涯，拍過《出租車司機》《好傢伙》《無間行者》……
拿過金球獎、戛納獎，卻唯獨差一座奧斯卡的終身榮譽。
今天，終於圓夢。
杜笙反應最快，一聽到名字就轉過身，張開雙臂給了斯科塞斯一個結實的擁抱：
“恭喜，實至名歸啊！”
斯科塞斯笑着拍了拍他後背，又挨個和身邊人擁抱。
當他走向舞臺中央時，杜笙站起身帶頭鼓掌，帶動身邊一圈人全站了起來。
尼克爾森最來勁兒，直接站到過道上，揮着手喊：
“馬丁！你是傳奇！”
萊昂納多也轉身，朝後排做出“起立”手勢。
很快，整個柯達劇院的嘉賓幾乎全都站了起來，
掌聲持續了整整兩分鐘，久久不息。
這一刻，沒有競爭，沒有算計，只有對一位電影巨匠的致敬。
寒暄幾句後，斯科塞斯接過那座沉甸甸的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場就是一連串“Thank you”。
一口氣說了七八個，臺下笑成一片，掌聲更響了。
接着，他開始一個個點名致謝。
“感謝萊昂納多，我們合作了七年，希望後半輩子還有合作機會。”
“感謝杜笙，這是個有功夫、有靈氣的演員，不按常理出牌，提供的新點子讓我受益良多。”
“感謝傑克·尼克爾森，這個老混蛋能讓片場充滿笑聲，也讓整部戲變得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