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建都已經走到了帳篷門口,似乎好像想到了什麼事。
突然又停下來。
轉身看向陳軍說道:“陳副營長,你整理下大家的意見和想法,明天上午早飯後,跟我一起去俄軍導演部。”
“是,首長。”
陳軍敬了個禮,鏗鏘有力回答。
雖然方子健沒有直接說明,要陳軍跟着他去幹嘛,但是陳軍基本上已經能猜到,帶他去的目的是什麼。
無它。
肯定是方子健慫了,根本就沒有自信。
昨晚會議上方子建沒有提出異議,聯繫方案現在肯定都已經送上去,再想改動可沒有那麼輕鬆。
東方2000戰略演習的導演部,總部並不是在這個楚戈爾訓練場。
這裡只是九個演習場之一。
部署在這裡的只是導演部的分部,專門負責協調組織陸軍部隊的演習,最高負責人是名叫安德烈的俄軍少將。
此時再想改動作戰方案,分部已經沒有了處理的能力。
必須要轉到總部去處理。
而要想先說服負責人安德烈少將,再費勁巴拉的去聯繫總部說明情況,然後再修改演習的方案。
哪怕只是陸軍演習這一塊的方案,恐怕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方子建只是來自JW機關的幹部,對帶兵作戰這一套並不是很懂,更別說是合成部隊的門門道道。
心裡頭對此行根本就沒有底,想不出用什麼辦法來說服安德烈少將。
只能請“大神”陳軍出馬!
陳軍雖然年紀比他小十來歲,而且僅僅只是個中校副營長,但是陳軍屢次揚名全軍,在中YJ委都有了不少名氣。
方子建作爲此行軍方的負責人,不僅聽說過陳軍的“傳說”,在出發之前,更是專門調陳軍的檔案看過。
那華麗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履歷,着實是讓方子建不得不服氣。
“他簡直就是個怪物。”
這是當時方子建看完陳軍的檔案,震驚之下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由於本身就已經在心底埋下引子,如今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自然而然就會想到讓陳軍出手。
只不過鑑於臉面上的事,畢竟陳軍還叫他一聲首長。
做首長的不能示弱,不好直接求助陳軍。
所以纔在離開的時候,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式出來,用命令的方式,讓陳軍和他一起去處理。
這樣既保住了他個人的面子,也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而陳軍儘管心知肚明,可也不至於那麼低情商的去拆穿,好歹人家是JW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更別說陳軍本身也很希望,能夠給鋼七營爭取更多的便利。
帶着枷鎖跳舞,是真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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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建離開時間還算早,爲了明天能夠最大程度爭取到自由,高城組織大家一起給陳軍出謀劃策。
目的就是讓陳軍明天去了導演部,能夠說服負責人安德烈少將。
陳軍不是自高自大之人,沉下心和大家進行了仔細討論,對形勢進行認真分析,舉一反三有了不少的收穫。
……
第二天。
陳軍吃完飯就主動找到方子建,私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方子建沒有了昨天開會時的顧慮。
事到關口更顧不上面子,出發前和陳軍說了很多,也問了陳軍很多問題。
感覺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之後,方子建這才帶上翻譯和陳軍一起乘車,來到了導演部分部所在建築。
因爲提前已經打了電話預約,門口的衛兵並沒有阻攔。
三人開車來到樓下把車停好,然後便在一名毛子軍官的帶領下,一路很順利的來到了一間辦公室。
推開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安德烈少將已經坐在椅子上。
年齡大概在50歲左右,稍微有一點點的前禿,身材高大有點略微偏胖,坐在那裡非常有氣勢。
陳軍根據進門觀察到的情況,在腦海裡進行了快速分析,轉化爲有用的信息數據。
“安德烈將軍,打擾了。”
方子建先主動打招呼,隨行翻譯幾乎是進行了同步翻譯。
“來,這邊坐。”
安德烈少將伸手示意沙發區,邊走過去邊熱情說道:“大校同志,你能來找我,我非常的高興,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能夠做到將軍這個級別,安德烈的情商智商必然不會低。
“那就先謝謝您了。”
方子建軍銜比對方低一級,說話還是非常客氣的,先感謝後提要求道:“我此番特意來找你,主要就爲一件事。
經過我們內部的認真討論,你們制定的演習方案總體沒問題,我們沒有意見。
不過對於我們中方的參演部隊,我方一致認爲原定的方案不是很合適,希望能按照我方要求進行調整。”
方子建條理清晰地進行了講述,概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才提出了要求,語言邏輯沒有任何問題。
從國內就跟過來的俄語翻譯,水平同樣也是非常高,基本上就是原話翻譯。
“重新調整演習方案?”
原本臉上堆滿笑容的安德烈,聽到這要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疑惑說道:“既然對方案有要求,那昨天在會上怎麼不提呢?當時我可是問了你。”
安德烈這番話說的很直白,讓方子建還真是非常尷尬。
方子建又不懂什麼演習作戰,此行過來上級交代的任務就是對接雙方,基本上就當個傳話筒的作用。
真要怪也只能夠怪上級,完全就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要是知道不只是在中間做對接,還要在會議上作爲中方的代表發言,決定中方部隊參演的很多事情。
那方子建提前肯定會做功課,最不濟也會先召集鋼七營高層先開會。
但上級真的有錯?
其實也沒有。
因爲陸軍部隊出國參加演習,這可是建國曆史以來的第一次,誰都沒有參與經驗,連借鑑的人都沒得。
在完全就是一頭黑的情況下,安排上出問題是很正常的。事到如今也沒法追責。
趕緊把問題解決纔是當務之急。
方子建被安德烈當頭質問,心中尷尬又不能直接說,是因爲自己當時狗屁不懂,所以纔沒有提出任何意見。
只能夠用春秋筆法自救道:“你們沒有提前通知我方,需要在會議上決策方案,所以並沒有提前開會討論。
我沒法代表整個鋼七營,所以在會場上沒有發表看法。
等會議結束回到營地後,我立刻以最快速度召集開會,我方衆人討論過後,確實發現有不妥之處,所以才緊急聯繫了您,希望能夠做一些調整。”
俄軍導演部在開會之前,確實沒有通知中方部隊,開會的相關內容,這還真就是俄方工作上的失誤。
安德烈少將自知理虧,沒有再繼續揪着話題不放,決定先淌一下水深淺。
“你們對哪方面有意見?說來聽聽。”
沒有立馬答應,也沒有拒絕,先把事情問清楚,確實是最有效的方式,安德烈還真有幾把刷子。
“是這樣的……”
眼看安德烈比想象中好說話,方子建立馬趁熱打鐵說道:“演習提前畫好劇本,這也是演習的方式之一,這本身沒什麼問題,俄軍想用這種方式,我方沒什麼意見。
不過,我方派出的這一支部隊,他們從沒打過這種劇本演戲,從來只玩實兵對抗,可能不太適應。
所以,我方希望能改一下規則,讓我方部隊能自由發揮,展現出我軍的精良素質,優秀作風。
如果能不受紅軍指揮官調度,那就再好不過了。”
方子建對帶兵打仗不太懂,卻深諳中國特色的“討價還價”,知道在談價格之前,先來個獅子大張口。
先把要求儘可能的提高,後面討價還價才能拿到想要的。
“讓你們的合成營能自由發揮,不受紅軍指揮部的調派?不不不,這不可能,既然中方部隊屬於紅軍的一部分,那麼就必須聽從指揮官的命令。”
安德烈少將毫無意外的表示拒絕,並且態度上還非常的堅決。
在安德利看來。
這可是屬於俄軍部隊的戰略演習,那自然一切都得按俄軍部隊的想法走,一切都得聽俄軍指揮官的命令。
中國軍隊完全不受俄軍管轄,那不就等於在否認俄軍的指揮能力?
這是萬萬不能的,是他不能接受的。
方子建來之前就提前預判,安德烈將軍不會接受這個要求。
可是中方作爲受邀而來的貴客,俄軍又不可能完全不給任何面子,更不敢貿然得罪中方代表團。
真要是影響到了兩國交邦,安德烈這小小少將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接下來纔是最關鍵的時候,雙方根據各自的情況進行口舌戰,一場拉鋸戰必然是少不了的。
而方子建對演習作戰不是很懂,在這方面討論起來必然會很受縛。
因此方子建見安德烈明確拒絕後,自己沒有再出來和安德烈對線,而是選擇立刻將陳軍推出來。
主動向安德烈介紹道:“陳軍,我中方部隊的作戰指揮官,他代表了我方部隊,特意過來跟您洽談。”
方子建介紹完陳軍的身份,等翻譯把話翻譯給安德烈將軍。
隨後就給了翻譯一個眼神,讓他去陳軍那一邊站着,方便接下來給陳軍翻譯時,下一幕卻讓他驚呆了下巴。
“安德烈將軍,你好,我代表中方鋼七營全體戰士,向您表示問候。”
陳軍說着一口地地道道的俄語,在流暢度方面比旁邊的翻譯還要強一等,閉上眼睛還以爲是俄國人。
陳軍突然秀了這麼一手絕活,方子建當場便驚得目瞪口呆。
壓根不敢相信。
檔案上寫着在訓練場上,個人能力幾乎已經無可挑剔,文化素養也極其變態,並且已經精通英語的陳軍。
檔案上沒有登記的俄語水平,竟然也已經達到了如此高水平。
就陳軍這一口地道的俄語,哪怕是去做專業的翻譯,也沒有任何一點問題,甚至還會是最頂級的翻譯。
“這世界上,還有這妖孽不會的嗎?”
方子建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溼潤異常乾燥的喉嚨,看向陳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全方位八邊形的怪物。
而已經走了兩步的專業翻譯,聽到陳軍這一口流利的俄語時,他的腳步停下來,滿眼也是驚愕。
剩下的就是自愧不如,他作爲一名專業的翻譯,竟然還不如一個基層軍官。
最快反應過來的方案是安德烈。
本來聽到方子建突然介紹陳軍,讓一個小小的中校來跟他這個將軍對接,心裡頭其實是很不爽的。
國際是對話非常講究“等級”,什麼等級跟什麼等級對接,那都是不用說的潛規則。
一個將軍來了,讓中校負責接待。
這就是很無禮的行爲。
可是當聽到陳軍這一口流利的,非常正經的地道俄語時,安德烈將軍先是驚訝,隨後臉色便快速陰轉晴。
陳軍能夠說一口流利的俄語,激發了安德烈將軍的好感。
這總感覺就像是外國人來中國,對方開口就是非常流利的中文,肯定能讓你本能的生出好感。
相比於只會說外語的外國人,肯定會更願意會說中文的接觸。
“你的俄語說得非常棒。”
安德烈將軍比了個大拇指,隨後又高興的說道:“你是中方部隊的指揮員,你會俄語可真是太好了。
這樣一來,你不需要翻譯,就能在演習中和紅軍進行溝通,這樣會更加方便。”
“陳副營長,你這藏的挺深啊。”
方子建反應過來後,高興的說道:“這老毛子對你挺有好感,趕緊加把勁,爭取把它給拿下。”
“恩。”
陳軍微微點了點頭,向安德烈說道:“將軍同志,我肯定會盡我所能,帶領部隊參加這次演習。
可是你們制定的演習方案,確實會讓我方部隊很困擾。
我們的打法和你們完全不同,也從未和你們的軍隊合作過,我有理由覺得,紅軍指揮官無法有效指揮我方部隊。
我並不是質疑他的指揮能力,只是他並不瞭解什麼叫合成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