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見狀,神色從容,緩緩開口道:“沈弼先生,既然你已表明態度,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想讓東亞銀行與其它銀行在公平的環境中競爭,香江銀行公會解除‘二選一’這種不公平手段,僅僅是最基礎的第一步。
除此之外,關於 5%的存款利息,此事絕無可能立即停止,我需要一個月的緩衝期,一個月後,我自會將利息回調。
這一個月的緩衝,就當是對東亞銀行在遭受不公正對待時所受損失的一點彌補。”
他就是要獅子大開口。
實際上,別說一個月了,即便是半個月時間,匯灃銀行以及其它香江的各大銀行存款資金可能都被吸得所剩無幾。
到那個時候,即便是停止,在儲戶存款市場上,東亞銀行也已經做到一家獨大的局面。
而其他銀行,可能都陷入了擠兌潮、資金斷裂等各種危機,這其中甚至還包括匯灃銀行。
林浩然當然知道一個月時間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明白,談判本就是一場心理與策略的博弈,他提出這看似苛刻的條件,實則是在爲後續的談判爭取更多的主動權和迴旋空間。
如果他提出的條件太簡單,別人豈不是認爲他好欺負?
到那個時候,不僅無法爲東亞銀行爭取到應有的利益補償,還可能讓其他銀行覺得東亞銀行軟弱可欺,日後變本加厲地打壓。
林浩然此話一出,沈弼頓時再次忍受不了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怒目圓睜,大聲喝道:“林浩然,你別太得寸進尺!一個月的緩衝期,你這是要把香江金融市場的秩序攪得天翻地覆!你當在場的諸位都是傻子,任你拿捏不成?”
‘二選一’的政策他已經決定不繼續下去了,這個他可以接受,可一個月時間?
他不清楚林浩然憑什麼覺得東亞銀行以5%的利息吸納存款還能保持銀行不虧本,但目前這些並不是他所考慮的事情。
沈弼只知道,必須要儘快讓東亞銀行停止下來,否則他們匯灃銀行真有可能完蛋。
儲戶存款,絕對是各大銀行的核心業務,一旦失去這些市場,到時候他們連調動資金都難。
其它銀行的負責人也對林浩然的這番獅子大開口感到不滿,紛紛加入聲討行列。
“林先生,你這條件實在過份,一個月緩衝期,香江金融市場的資金流向會完全失衡,衆多銀行都要遭受巨大沖擊,這絕非我們所能接受。”一位銀行負責人滿臉憤懣,言辭激烈。
“是啊,林先生,之前的事或許我們有處理不當之處,我承認香江銀行公會的所作所爲的確不公平,但你這明顯是藉機報復,毫無談判誠意。”另一位負責人也隨聲附和,眼神中滿是不滿與指責。
即便是總督麥裡浩也覺得林浩然提出的條件太過分了,他開口說道:“林先生,你的訴求我理解,東亞銀行之前遭受不公待遇,理應得到補償,但一個月的緩衝期確實會對香江金融市場造成難以預估的影響。
金融市場穩定關乎每一位市民的切身利益,也影響着香江在國際金融舞臺上的地位,我們需謹慎權衡。”
林浩然微微欠身,向總督表示尊重,隨後不緊不慢地說道:“總督先生,我明白您的擔憂,但您也清楚,東亞銀行在遭受‘二選一’政策打壓時,所承受的損失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彌補。
這一個月的緩衝期,並非是要攪亂市場,而是爲了讓東亞銀行能在相對公平的環境下,逐步恢復元氣,重新站穩腳跟。”
林浩然的這番話,頓時在場不少人心中暗罵卑鄙。
恢復元氣?
以前的東亞銀行雖然在香江排名第四,但也不過是佔據3%左右的市場份額而已。
如今的東亞銀行呢,都快30%了,眼看着再進一步,豈不是要超越匯灃銀行這個霸主了?
如果這樣都叫損失慘重,那他們這些銀行的損失,又叫什麼?
沈弼的臉色愈發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強壓着心中翻騰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林浩然,你別在這裡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東亞銀行這幾天市場份額的快速上升,難道不是靠這5%的高息攬儲得來的?據我所知,就在這短短三天時間裡,東亞銀行的存款資金就暴增了幾十億港元,這數額早就超過了香江銀行公會實行‘二選一’政策後你們東亞銀行所遭受的損失。
你還妄圖用一個月的緩衝期來鞏固這種不正當的優勢,簡直是癡心妄想、異想天開!總督先生,我強烈建議立法院立即出臺政策,強制設定存款利息上限,以此阻止東亞銀行這種近乎壟斷性的行爲!”
林浩然卻絲毫不爲所動,他依舊神色平靜,目光掃過衆人,緩緩說道:“各位,我提出這個條件,並非毫無根據,之前東亞銀行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一個月的緩衝期,是對我們遭受損失的一種合理補償,也是爲了讓市場能逐步迴歸公平競爭的軌道。如果連這點補償都不願意給,那又怎麼能體現公平公正?”
沈弼氣得渾身發抖,他手指着林浩然,幾乎說不出話來。
林浩然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沈弼先生,您何必如此激動?你現在覺得我們東亞銀行過分,可曾想過此前你們爲了阻攔我們東亞銀行的發展,以不公平的手段將我們逼入絕境時,可曾有過一絲憐憫與公平可言?
‘二選一’不公平政策在當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東亞銀行的心臟,多少客戶流失,多少業務停滯,那些損失又豈是簡單的數字能衡量的?
只許你們放火,不許我們點燈?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如今我們東亞銀行不過是憑藉合理手段挽回局面,你們就急得跳腳,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擾亂市場,不覺得可笑嗎?”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氣,一人少說一句,再這般爭執不休,非但談不出個結果,還會讓矛盾愈發尖銳,這對香江整個金融行業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總督麥裡浩見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得彷彿一點就炸,趕忙出聲打圓場,試圖平息這場即將爆發的“風暴”。
待現場再次安靜下來,落針可聞,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時,麥裡浩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林先生,您提出的這一個月緩衝期,說實話,確實有些超出大家能接受的範疇了,您看,爲了能促成這次談判,您這邊還是做出更多的讓步吧;
沈弼先生,你們這邊呢,爲了香江金融行業能穩定、健康地發展,也需拿出些誠意,做出一定的讓步,大家覺得呢?”
沈弼重重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但胸膛仍劇烈起伏着,顯然餘怒未消。
林浩然則神色平靜,只是目光依然淡然地與沈弼對視着,毫不退縮。
布朗大班此時也站起身來,雙手攤開,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說道:“總督先生說得對,咱們今天聚在這裡,目的是解決問題,不是製造新的矛盾。
林先生,沈弼先生,我們都理解雙方的立場和訴求,不如都各退一步,找一個折中的辦法,如何?”
林浩然微微點頭,說道:“布朗先生,我並非不講道理之人,但之前東亞銀行遭受的不公待遇必須得到妥善解決。
這一個月的緩衝期,確實是我認爲合理的補償期限,不過,既然大家都覺得時間太長,那我也願意做出一些讓步。”
沈弼聽到林浩然願意讓步,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開口說道:“三天,我們最多隻給東亞銀行三天時間來調整利息,三天後必須立即回調至市場合理水平,否則我們絕不會再妥協!”
林浩然聽聞,不禁啞然失笑,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沈弼先生,三天時間?這未免也太兒戲了,三天時間,東亞銀行連基本的業務調整和客戶溝通都難以完成,更別說讓市場逐步適應利息變化了,這絕無可能,15天,我願意減少一半的時間,這也算是我的誠意了。”
“不可能,半個月東亞銀行都把整個香江的存款吸完了!”沈弼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上,眼中滿是憤怒。“林浩然,你別得寸進尺!我們匯灃銀行以及香江衆多銀行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這15天和一個月對我們來說,本質上都是要命的,這算什麼誠意?”
……
經過一番緊張激烈的談判,在總督麥裡浩從中斡旋、各方代表反覆拉扯較量之下,雙方最終達成妥協,以5天的緩衝時間爲協議核心條款。
這背後,其實是麥裡浩對林浩然曉以利害、施加了一定壓力,同時對沈弼一方耐心勸解、好言安撫才促成的結果。
值得一提的是,這五天時間並不包含談判當天,也就是說,從協議生效的次日開始算起,東亞銀行實際上擁有6天時間的緩衝期來進行業務調整。
總體而言,總督府肯定是偏心於匯灃銀行那邊的,但是所談成的緩衝時間,實際上林浩然已經非常滿意了。
這起碼不是馬上就要停止,加上今天還有六天時間,足夠東亞銀行以及道亨銀行吸納不少的儲戶存款了。
此外,這場會議還達成了一項重要共識。
待緩衝期結束後,香江金融行業將出臺新規,嚴格限制所有銀行的存款利息上限。
具體而言,對於存款規模高於1億港元的客戶資金,無論是1年定期還是5年定期存款,其利息均不得超過3%;
而存款規模低於1億港元的中小銀行客戶,存款利息上限則設定爲3.5%。
此舉旨在將當前因高利息競爭而扭曲的市場行情,重新拉回到相對平穩、合理的狀態,讓中小銀行也能在大銀行的競爭壓力下,尋得生存與發展的空間。
而且,立法後,以後也不存在像這樣的惡性高息攬儲惡性競爭亂象了,各家銀行能將更多精力放在提升服務質量、創新金融產品以及拓展多元業務上,這對香江金融行業長遠、健康發展意義重大。
對此,林浩然並沒有什麼不滿。
最起碼,這樣的結局,已經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了。
按照明確的趨勢,這五六天時間,東亞銀行和道亨銀行起碼能再吸納超過一百億港元的儲戶資金,這對東亞銀行而言,已經是一個極爲豐碩的成果。
他也沒有幻想過能利用高利息徹底將匯灃銀行搞死。
“總督先生,我有個提議。”等大家都共同簽署了協議之後,林浩然看向麥裡浩,笑着說道。
“林浩然,你還想幹嘛?”沈弼有些警惕地看向林浩然。
這高利息延長的五六天時間才結束,他們匯灃銀行起碼要流失大幾十億港元的儲戶資金,已經讓他難以接受了。
所以,他對林浩然是滿心戒備,生怕他又提出什麼新的苛刻要求,讓匯灃銀行雪上加霜。麥裡浩微微擡手,示意沈弼稍安勿躁,然後看向林浩然,說道:“林先生,你有什麼提議,但說無妨。只要是有利於香江金融行業穩定與發展,我們都可以共同探討。”
林浩然微微欠身,說道:“總督先生,此次事情實際上完全是由所謂的香江銀行公會率先搞出來的,在匯灃銀行的控制下,這個公會實際上已經成爲了他們打壓競爭對手、維護自身壟斷地位的工具。
我提議,政府理應插手香江銀行公會,對香江銀行公會進行全面改革,重新制定公會章程,確保其公正、公平、公開地運作,真正爲香江所有銀行服務,而不是成爲某一家或某幾家銀行的‘私器’。
只要香江銀行公會由政府主導,才能儘量保證香江金融行業的公平競爭環境,避免類似‘二選一’這種不公平政策再次出現,保障各家銀行的合法權益。”
此言一出,現場再次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沈弼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香江銀行公會可以說已經成爲他們匯灃銀行、渣打銀行等銀座大行維護利益的工具了。
如今,林浩然公然建議將香江銀行公會的託管區轉交給香江政府,這無疑是要動搖他們長期以來苦心經營的行業格局。
他剛想開口反駁,卻被麥裡浩用眼神制止了。
“林先生這個提議不錯,我認爲可行,晚些我會與香江金融管理署署長商議此事。”麥裡浩直接說道。
林浩然的這個提議,對總督府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自然滿口答應。
沈弼狠狠地盯了眼林浩然,卻也無可奈何。
他其實也知道,匯灃銀行這段時間的行爲,搞得香江金融業雞犬不寧,實際上已經惹得總督府對他們不滿了。
如今,總督府不過是趁着這個機會,順勢對香江銀行公會進行改革,以進一步規範金融行業秩序,減少香江金融業不穩定因素的發生,他又能如何阻攔呢?
這次的調解談判,足足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從總督府離開之後,林浩然直接去了東亞銀行,將此事告訴了東亞銀行負責人大山。
大山雖然對東亞銀行只能繼續5天感到有些可惜,但也知道,這已經是一個很理想的結果了。
“老闆,您放心,這剩下的幾天時間裡,我一定全力以赴,讓東亞銀行再吸納儘可能多的儲戶資金,爲銀行的長遠發展打下堅實基礎。”大山鄭重地說道。
“嗯,加油,我相信你!”林浩然拍了拍大山的肩膀,笑道。
與此同時,匯灃銀行總部大樓。
回到辦公室的沈弼越想越生氣,今天的結果,雖然最終讓林浩然低頭了,可他們匯灃銀行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那五天的緩衝期,足以讓東亞銀行像貪婪的饕餮一般,再狠狠吞噬掉不少儲戶資源。
除此之外,匯灃銀行以後恐怕也會失去對香江銀行公會的掌控,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砰!”沈弼猛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他面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林浩然,東亞銀行,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們算清楚!”沈弼咬牙切齒地低聲咆哮道。
越想越氣,沈弼突然猛地一拍腦門,這才記得此次談判,恆聲銀行董事長何善恆竟未一同前往總督府給麥裡浩施壓。
這也就意味着,何善恆壓根沒跟着匯灃銀行的節奏行動。
這一發現,讓沈弼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躥得更高了。
恆聲銀行雖對外有獨立之名,但實際一直受匯灃銀行諸多掣肘,在諸多事務上得看匯灃銀行臉色行事,說白了就是他們匯灃銀行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如今何善恆這般作爲,簡直就是不把他沈弼這個匯灃銀行掌舵人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沈弼直接把秘書喊進來:“給我把何善恆喊過來,我有事要跟他說。”
“好的大班先生,我馬上打電話給何先生秘書。”秘書恭敬地退出了沈弼的辦公室。
而另一邊,恆聲銀行總部。
當總督府那邊已經談成之後,最終的結果何善恆已經第一時間收到了。
對於結果,他並不感到驚訝。
只不過,此刻他內心卻是非常複雜。
當初,他與林浩然私下見面的時候,打的那個賭約,只要香江銀行公會取消針對東亞銀行的所謂‘二選一’政策,那麼他何善恆便去東亞銀行擔任一把手。
如今,顯然這個賭約已經生效,他何善恆得認真考慮是否要踐行承諾了。
何善恆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着桌面,眼神中滿是猶豫與掙扎,彷彿內心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拔河賽。
一方面,他對恆聲銀行懷有難以割捨的眷戀。
畢竟,這家銀行凝聚着他無數的心血,是他一手創立起來的。
即便後來被匯灃銀行收購,可這些年來,在他的悉心管理下,恆聲銀行也始終保持着獨特的運營風格與發展態勢,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載着他的回憶與情感。
但另一方面,東亞銀行在林浩然帶領下的蓬勃發展態勢,又如同一塊巨大的磁石,深深吸引着他。
林浩然所描繪的東亞銀行未來藍圖,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機遇,讓他彷彿看到了金融界一顆璀璨新星的崛起。
只要他能擔任東亞銀行的一把手,再加上林浩然這位香江首富的資源,他相信自己定能在這個廣闊的舞臺上大展拳腳。
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成爲像花旗銀行董事長沃爾特·瑞斯頓、摩根銀行創始人約翰·皮爾龐特·摩根那樣在金融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物。
成爲世界級銀行家,是他的夢想。
只不過,隨着東亞銀行被收購,這個夢想的火焰逐漸熄滅了。
但在這一刻,那早已熄滅已久的火焰,居然再次亮了起來。
“何先生,沈弼先生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說沈弼先生請您過去一趟。”這時,何善恆的秘書敲門進來,輕聲說道。
何善恆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思忖:“這沈弼,現在找我過去,肯定是爲談判之事興師問罪。”
“行,我知道了,一會我就過去,你先出去。”何善恆看向秘書說道。
待秘書輕輕帶上辦公室的門,室內陡然陷入寂靜,靜得能聽見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何善恆雙手撐在辦公桌邊緣,頭微微低垂,眼神在桌面遊移,內心像被狂風攪亂的湖面,糾結的情緒翻涌不息。
良久,他似是咬了咬牙,猛地直起身,從桌上拿起一張平整的白紙。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紙張邊緣,他深吸一口氣,抓起鋼筆,筆尖剛觸到紙面,手便不受控地微微發顫。
他定了定神,一筆一劃地寫着,每寫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似要將過往的種種都傾注其中,最終寫了滿滿的一張紙。
待最後一個字落筆,他緩緩放下鋼筆,將紙仔細疊好,鄭重地塞進一個嶄新的信封。
隨後,他拿起鋼筆,在信封上緩緩寫下三個蒼勁有力卻又帶着幾分沉重的大字:辭職信!
何善恆握着那支鋼筆的手微微顫抖,辭職信三個字落筆的瞬間,他心中五味雜陳。
多年的經營、管理,恆聲銀行早已成爲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東亞銀行那充滿希望的未來又像一團火焰,不斷灼燒着他的內心。
他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眼神時不時落在那封辭職信上。
信封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彷彿承載着他全部的糾結與決然。
“我何善恆一生在金融界摸爬滾打,難道就要一直困在這恆聲銀行的小天地裡?林浩然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可能實現更大抱負的機會,這何嘗也不是我自己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多少年了,此時不拼,難道帶着遺憾進入棺材嗎?”他喃喃自語道,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想到這裡,何善恆終於下定決心,拿起衣架上的西服穿上,然後將這封信裝進西服的口袋中。
隨即,大步走出恆聲銀行董事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