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鈞帶着自己想要的消息、帶着虛數道尊，在虛神殿衆至尊、道尊們反應過來前離開了。
而幾乎在他離開之際，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虛數道尊這片原本擁有着重重封鎖的空間中。
這兩人……
正是至高研究院的天問至強者和虛神殿的歸零至強者。
不同的是，上一次和天問至強者同行的只是歸零至強者的轉世身，這一次，卻是他的真身。
“看樣子我們想讓他自我放逐，墜向虛無，希望不大。”
天問至強者開口道。
“倒也未必完全失敗，但我唯一摸不準的就是他的心靈破綻。”
歸零至強者說着，嘆息了一聲：“太明顯了，明顯的就像假的一樣。”
“我倒是明確計算過，他的心靈破綻儘管赤裸裸的有些不真實，但考慮到修行至今不過五十餘載歲月，短暫到尚不及凡人一生，無法修補心靈的瑕疵亦是情理之中。”
天問至強者道。
“五十餘載。”
歸零至強者琢磨着這個名詞。
這個單位，對動不動用千年、萬年來衡量時間尺度的他們來說，太小衆了。
就和兩個人聊天，接下來要做什麼事，等多久，別人用的往往都是說幾分鐘、十幾分鍾，結果，你直接將毫秒這個單位搬出來……
哪怕數字準確，可聽起來仍然覺得彆扭。
“那就當他的心靈存在着這個明顯破綻吧，這樣一來，犧牲了虛數道尊倒也是值得。”
歸零至強者道。
“對，擁有了希望，擁有了方向，他就能維持着自身理性，不會做出什麼萬劫不復的事來，而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哪怕僅僅幾十年，也足以將其他幾位至強者盡數自大道長河中呼喚回來，佈下天衍四九無量劫陣。”
天問至強者道。
“不錯，雖然理論上，他應該會選擇自我放逐於虛無，以求得抹除痕跡，逆轉時空，但，這樣利用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滅殺一尊始祖神聖的成功，太簡單了，我們也從來沒有將希望放在那套方案上。”
歸零至強者微微頷首：“唯有靠着我們衆人的力量正面將他擊潰，瓦解、洞悉他的一切手段，纔算是真正的勝利。”
天問至強者也是一樣的想法。
李純鈞如果就死在自己的心靈破綻下走向虛無，最終被虛無之力反噬，自我放逐，雖說解決了所有“存在”衆生一場巨大的災難，滅殺了這尊堪稱所有“存在”生命的天敵，但確確實實太簡單了。
簡單到如同兒戲。
關鍵是，這種滅殺方式，他們所有人無法在這場劇變中獲得任何收益。
充其量……
是能確定大統一境界真的存在，能夠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但這點只確定了方向的收益顯然無法讓身爲至強者的他們滿意。
因此，就和歸零至強者說的那樣。
只有靠着衆人的力量，將李純鈞的虛無之力一點一點擊潰、瓦解，並弄清楚虛無之力究竟是如何打破九種大道的桎梏，做到兼容更多大道，乃至具備大統一的基礎後，這場勝利，纔算真正的勝利。
他們和李純鈞交過手，他的實力，並不強大，只是能衍化出大統一境界的虛無之力對他們的大道存在着境界上的剋制，這才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強大。
所以，只要能夠召集足夠的至強者，佈下理論上同樣可以演繹出大統一之力的天衍四九無量劫陣，滅殺實力不足的李純鈞並非難事。
這一刻，兩大至強者或許是想到了，又或許是受到了虛無大道的影響，沒有考慮過局勢失控的問題。
也根本沒有去想，李純鈞用了五十餘年達到現在的地步，再等幾十年，他又該獲得什麼樣的成長。
但……
就和人們本能的會用自己的思維模式去考慮問題一樣。
又或者，虛無之力天生就能降低這等存在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威脅度，最終，兩大至強者仍然選擇了按照他們的方式，召集所有至強者，乃至至尊，攜所有“存在”生靈之力，完成對李純鈞這尊虛無始祖致命一擊。
成就這場偉大勝利之餘，亦將攜帶他身上大統一境界的奧秘，將整個宇宙的文明發展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
“說起來，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邊的事情告於段落後，天問至強者甚至有時間和歸零至強者閒聊。
“你能‘看’到未來靈魂大道崩塌而匆匆脫離大道長河，而我，可是靈魂大道的源頭，不需要對時光一道有太高造詣，我便感應到了靈魂大道無端的顫慄和示警，所以自然也跟着出來了。”
歸零至強者回應了一聲：“只是沒想到，外面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我那轉世身，更是直接隕落了。”
“你也看到了？”
天問至強者有些詫異，緊接着馬上詢問：“什麼時候？”
“時間？”
歸零至強者略一思忖：“大概，是我轉世身和李純鈞完成交易的那一刻。”
“那個時候？”
天問至強者心中一動。
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離開大道長河，介入宇宙之事的發展纔是。
一位至強者介入，可未來時間線的結果……
仍然沒有發生變化？
歸零至強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看到的更早？”
天問至強者點了點頭。
他精通混沌、因果、時光三種大道。其中，因果、時光兩種大道由於始祖神聖未曾隕落的緣故，他並非位於源頭。
但若論及對未來變化的敏感性，任何一位至強者也無法和他媲美。
而除了他以外，就是歸零至強者這等首當其衝的存在了……
“聯絡令律至強者！”
天問馬上道。
歸零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微微頷首。
九大至強者，往往都會留下一人進行輪值，負責決策人族境內的大小事宜。
這一次輪值的便是仙盟盟主，令律至強者。
隨着歸零至強者直接通過靈魂大道之力鏈接有無，很快，令律至強者已經通過靈魂大道的力量將一部分力量投送過來。
“歸零？我正打算找你們問問，虛神殿的虛神界那邊似乎出了點問題？”
投送而來的靈魂之力顯化出令律至強者的身影。
“小問題，很快就會有替代仙器將虛神界撐起了。”
歸零迴應了一聲：“不過，現在不是討論虛神界的時候，關於李純鈞這尊‘天敵’帶來的威脅想來你們已經確定了吧？”
“當然。”
令律至強者點了點頭：“你折損了一具轉世身才獲悉的消息，這可是大事，我自然會以最快的速度求證。”
“真正證實你猜測的，還是你所修行的‘規則’大道崩塌吧。”
天問至強者道：“當虛無站起來說話時，規則，應該就不存在了。”
這番話，讓令律至強者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們知道？”
顯然，他先前想找歸零至強者“詢問”的問題，並不是虛神界掉線，而是……
他是否看到了大道崩塌的場景。
“我感應到了。”
歸零至強者直接給了最準確的回答。
“我主修的混沌大道兼容性比較強，世界真要毀滅，混沌大道估計也是最後崩潰的大道之一，但我對時光、因果的造詣，令律你也知曉，我看到了靈魂大道的隕落。”
天問至強者亦是迴應着。
“這……”
令律至強者這一下才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天問、歸零兩大至強者對視一眼。
心中暗暗嘆息。
果然，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這些至強者們根本不知道痛。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若非他天問“看”到了未來大道崩塌的場面，若非歸零至強者折損了一具轉世身，他們也絕對難以想象，僅僅幾十年間，宇宙星空中居然已經誕生了這麼可怕的一個存在。
這就像修煉者未曾降臨，尚屬於科技爭霸的藍星小千界中，有朝一日，大商國突然告訴所有人，炎洲貧瘠之地有個文明短短一天，已經從農耕文明進入星際時代，製造出了殲星艦。
這種離大譜的事，其他大國或許會去查，但心理上也絕對是當成一個笑話來對待。
“某種程度上，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天問至強者道：“其他至強者，應該也會提前感應到大道崩塌，進而回歸，一些人說不定已經來到物質世界了，只是他們迴歸後並未第一時間聯絡我們，而是在弄清楚發生的具體事宜……”
歸零至強者點了點頭：“這樣，就用不着再等十幾年、幾十年，更不用我們過多解釋了，如果不萬衆一心應對這場災難，未來會有什麼結果，他們都已經看到了。”
“召開至高議會吧，時間就定在一年後！不出所料，一年後，哪怕所有道尊、至尊未曾迴歸，但至強者，應該都已經到了。”
天問至強者看了一眼歸零和令律：“我們三人同時發聲，以商議阻止‘存在’世界大道崩潰災難爲緣由，將消息發送給剩下六位至強者、至尊，召開至高議會！”
“好！”
歸零、令律兩人凝重的點了點頭。
……
靈類生命不會說謊。
也沒有背叛一說。
虛數道尊既然奉歸零至強者爲主，自然就會無條件遵守歸零至強者的一切命令。
包括讓他犧牲自己成全他的算計。
但……
靈類生命不會說謊，卻可在一些未曾被問及的問題上選擇不說。
不說的原因，或許是這尊靈類生命自己看來，這也屬於也無法實現的計劃。
又或許……
他確實對漫長的囚禁歲月生出了不屬於靈類生命應有的“怨恨”情緒，從而默許其發生的計劃。
就如天問至強者提前返回物質世界，針對李純鈞進行一系列阻擾，可未來仍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一樣。
結局這一刻，似乎已然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