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黃花畢竟80歲的高齡,沒走幾步就累得直喘氣,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扶我回去,我走不動了!”
“奶奶,沒事的,我背您。”
說着,陸埕彎腰將朱黃花背到背上,繼續在街上溜達。
估摸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揹着朱黃花回到飯店。
大家給兩人單獨留了菜。
朱黃花牙口不好,陸德釗給叫了份雞蛋羹,舀了一碗白蘿蔔燉肉丸子。
陸埕飯碗裡的菜就豐盛多了,桌上的菜基本都夾了一些。
他早餓了,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
江茉莉摸了摸碗沿道:“菜都冷了,拿去後廚讓他們熱一熱。”
陸埕其實不在意冷不冷飯。
出任務的時候,爲了填飽肚子,別說冷飯,就連餿飯也沒少吃。
但媳婦的關心,更讓他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江茉莉端着飯碗去了後廚。
等回來時,手裡除了給陸埕熱的菜外,還端了一碗蛋炒飯。
金黃油亮的蛋炒飯,點綴着翠綠的小蔥花,還配了現撈的泡菜,噴香誘人。
對於兒媳婦對兒子的體貼,安慧很是欣慰。
隨口誇道:“這蛋炒飯倒是炒的不錯。”
江茉莉把飯和菜放到陸埕面前,笑嘻嘻的道:“媽你喜歡的話,改天空了我給你露一手。”
安慧更意外了:“這蛋炒飯是你炒的?”
陸德釗同樣吃驚,“茉莉,你還有這手藝呢?”
江茉莉:“爸,小瞧我了不是?我會的多着呢。”
聽到蛋炒飯是江茉莉做的,一大家子人同樣很吃驚。
畢竟在全家人的印象中,江茉莉向來好吃懶做,嬌生慣養,沒想到還會下廚。
陸埕開心的眼睛都冒出了光。
天哪,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居然吃到了媳婦做的蛋炒飯!
他埋頭扒了一大口,飯粒彈牙,蛋味濃郁,鹹香又美味。
好吃哭了!
陸德釗看着他吃,忍不住咽口水,“這麼多你吃得完嗎,分我一點。”
“我吃的完,用不着你。”
陸埕拒絕的毫不留情。
這是媳婦給他做的蛋炒飯,他才捨不得分給別人。
親爹也不行。
“啪啦!”
全家人尋着聲音望過去,就見朱黃花拉着老臉忿忿罵:“放這麼多鹽,是想鹹死老孃啊?”
一邊罵,一邊將筷子飯勺什麼的往地上扔,摔的噼裡啪啦響。
陸德釗忙哄道:“媽,我讓飯店重新給你做碗口味淡的,這碗你別吃了。”
朱黃花並未消氣,手使勁的拍打桌子,“你個狗東西過了幾天好日子,姓啥都忘了,啊,看你這一桌子剩的菜,這麼糟蹋糧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其實桌上沒剩下什麼菜,都是些湯汁和姜蔥蒜末的配料。
但朱黃花存心挑刺,看不慣她看不慣的人吃香喝辣過好日子。
“奶奶罵的好!這樣,您以身作則,把桌上的剩菜都給吃了,給我們晚輩做個榜樣。”
江茉莉起身將桌上的殘羹冷炙集中到一個大盆裡,端到朱黃花面前。
朱黃花一擡手就將盆打翻,湯湯水水的撒了一地。
江茉莉鞋都被弄髒了,她也不在意的端起蛋羹:“奶奶年紀大了,手拿不穩也正常,來,我喂您吃。”不出意外,蛋羹同樣被朱黃花打翻在地。
江茉莉隨手拿起一個空瓷盤遞給朱黃花,“奶奶,摔這個吧,這個摔的響。”
朱黃花狠狠剜她一眼,接過瓷盤往地上丟。
上好的白瓷盤哐啷摔得四分五裂。
江茉莉繼續遞,朱黃花繼續摔,噼裡啪啦聲不絕於耳。
服務員看不下去了,過來阻止,“同志,我們這是公家飯店,不是在你們自個家裡,不是你們撒氣的地兒!還有,損壞的這些餐具是要照價賠償的!”
陸德釗雙手合十,同服務員以及店裡食客道歉:“對不住對不住,老人家年紀大了,影響大家了……”
江茉莉出聲打斷:“爸,你跟她們說那麼多幹什麼。我奶有的是錢,別說摔這幾個破盤子,就是把你們店的盤子全摔了也賠得起!對吧,奶奶?摔高興了嗎?沒摔高興咱們繼續摔,咱有的是錢,不怕的。”
朱黃花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摔了盤子要賠錢的?那得賠多少啊?
店裡的食客和工作人員,都被江茉莉的囂張發言激起反感和憤怒。
有錢了不起啊,遲早被收拾割了尾巴去!
『嫌棄值+25,入帳250000元。』
相比起食客們和工作人員的憤怒,陸家人卻一臉習以爲常。
對嘛,這纔是他們熟悉的老三媳婦/弟妹/三嬸。
知道摔壞東西要賠錢,朱黃花也不作妖了,連覺得鹹的肉丸子也吃了個乾乾淨淨。
最後算帳,一共50塊。
飯錢是38,打碎杯盤碗碟賠了12塊。
江茉莉讓飯店開了票,轉頭給朱黃花看:“奶奶,您看好了嗷,這12塊記您養老金帳上,等月底從你存摺上支取。”
朱黃花勤儉節約慣了,1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聽到賠了12塊錢,氣的直打哆嗦,眼睛刀子似的恨不得在江茉莉身上戳出洞來。
她本來只摔了飯勺和筷子,都怪這個敗家婆娘,把她氣昏了頭,才摔了那麼多東西,賠了這麼多錢!
心好痛。
她的錢啊。
……
陸家原本就有一個多餘的房間,一直用來堆放雜物。
知道朱黃花要過來,馬紅梅提前把房間騰了出來,鋪好牀鋪,又添了桌椅和衣櫃。
怕朱黃花晚上起夜不方便,馬紅梅還給準備了坐便架和尿壺,可以說相當周到和體貼。
安頓好朱黃花躺下,已經11點了,大家各自洗漱回房間休息。
“老孃的錢啊,敗家的狗東西些……”
“老頭子,你睜開眼睛來看看,不孝子孫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啊……”
一直到了12點,朱黃花的房間裡依舊傳出罵聲,想來還在爲晚上賠出去的12塊錢生氣。
陸德釗披着衣服,坐在牀邊哄朱黃花:“媽,這12塊我出了,不花您自個的錢,您睡了吧好嗎?”
“啊呀呀,你個不還債的,就曉得氣老孃,老孃當初就該把你溺死在尿桶裡的啊……”
陸德釗越是哄,朱黃花越來勁。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手捶打牀沿,打的怦怦響。
這麼鬧着,別說家裡人沒法睡,就連左鄰右舍也會被吵到。
房裡。
陸埕偏頭對身側的江茉莉歉意道:“這三個月你忍一忍,等把奶奶送走了就清靜了。”
別說三個月,三天她都忍不了。
江茉莉坐起來穿衣服。
陸埕也跟着從牀上坐起來,“你做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