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容不服氣,認爲李天魁是在故意嚇唬她。
“清東陵表面上看起來是依據風水建造,其實真實的情況絕非如此簡單。皇帝陵寢雲集着清廷歷來最厲害的鬼衛,但只要不靠近陵寢它們是不會出現的,真正恐怖的是那十里神道,在風水的掩飾下普通人甚至普通的道士都無法看穿其中的兇險,在十里神道,如若不是正氣凜然之人,就算你身帶上百種辟邪之物也無濟於事,必定會被陰氣入體,輕者久病纏身,重者性命堪憂。”
李天魁神色嚴厲的說着,沈老道則閉着眼睛不言不語。
“爲什麼非得正氣凜然之人才會沒事的?”李嬌容當真被嚇住了,但沈馳風卻奇怪的問道。
然而沈馳風的這個對於道士而言近乎白癡的問題立刻惹得李天魁轉頭瞪向沈老道,沈老道乾咳兩聲:“這個,小風,爺爺平時太注重你的訓練了,理論方面教導得太少。這樣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在路上爺爺慢慢講給你聽,好嗎?”
“好!”沈老道開口,沈馳風自然不會再問什麼。
李天魁揮了揮手,打發二人出去。
李嬌容噘着小嘴:“小風弟弟,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呀?”
“很快的,我跟爺爺從清東陵回來之後就能再見了。”沈馳風心中狂笑不已,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煩人的大小姐了,但嘴上卻是口花花的安慰着,裝模作樣的同樣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好啊,我們拉鉤,你一定要回來!”
“好,拉鉤!”
兩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孩,兩根小手指頭,緊緊的勾在一起。
只認識了兩天,卻彷彿結識了二十年。
當兩根小手指頭勾在一起的時候!
命運,在這一刻開始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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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北平郊外某處。
清晨,雄雞未鳴,天還未亮,沈老道帶着沈馳風已然踏上了前往清東陵的路。
沈老道依然杵着柺杖走在前頭,沈馳風揹着包裹走在後面,只是這次包裹從布料變成了皮料,橢圓形的皮製包裹將近沈馳風三分之二個身體的長度,脹鼓鼓的似乎塞滿了東西,沈馳風一路苦悶的說不出話來,才輕鬆兩天,艱苦的道術練習又開始了。
負重練習,這是沈老道專門爲沈馳風擬定的每日必修課,因爲沈老道說沈馳風的身子太弱,禁不起風吹雨打的捉鬼道士談何打鬼,所以得惡補,必須惡補。
“還是瘋丫頭好,再怎麼說也是我欺負她呀,跟爺爺在一起總被爺爺欺負。”現在終於懷念起與李嬌容在一起的日子,那種愜意的感覺甭提多舒坦。
在沈馳風眼裡這可不是訓練,這只是懶惰的爺爺不願拿東西而已。
“對了,小風,昨天你問爲何正氣凜然之人在十里神道會沒事。現在爺爺告訴你。”沈老道慢了兩步,與沈馳風並肩而行。“對於鬼而言,越是正義感強烈之人其陽氣就越重,在鬼面前,心存正義的人就像一個在夜間行走的太陽,他們身上的陽氣會薰得他們神形俱滅,所以通常鬼都會遠遠的避開這類人。有句俗話說‘平常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說的就是這類人。但是對於捉鬼道士來說,擁有正氣當然好,可是這樣一來就會把鬼嚇跑,捉起鬼來就會顯得比較費力,所以我認爲這是個兩相矛盾的事。”
沈馳風聽到這話頓時聯想到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種正氣很強的人,撇了撇嘴暗自想到:“應該不是吧,不然遠遠的就把鬼嚇跑,捉不到鬼可就鬧笑話了。”
五日後。
地處遵義境內的昌瑞山。
沈老道爺孫倆走走停停花去了五天的功夫,這五天裡沈馳風一直在想清東陵會是個什麼樣子,但真正臨了卻有些緊張起來,因爲沈馳風一直在想象着這樣一個畫面:
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一處陵寢廟堂裡,陰風一卷,突然蹦躂出一整羣身着龍袍的皇帝......
“這個,爺爺,清朝有多少位皇帝呀?”
“不知道。”
“那,他們有多少個聚魂成鬼的?”
“不清楚。”
“呃...”
昌瑞山原本就是風景怡人的一處避暑勝地,按照風水來看也是一處祥瑞之地,清朝順治皇帝將皇家陵寢選定在這裡不無他的道理。
清東陵皇家陵園在建造時通體採用風水學說設計而成,但決不僅僅於此,李天魁說得沒錯,十里神道做爲順治皇帝的主神道,又同時與其他皇帝的神道相通,雖然表面上一幅風水順暢,祥和福瑞的氣勢,可是它卻暗藏着壓制陽氣的作用,用以保衛皇帝的魂魄免受陽氣侵蝕。
清東陵其實是以順治皇帝的陵寢爲主體延伸而出的一座陵園。
自然,清東陵中又以順治皇帝的孝陵最爲兇險。
十里神道便是專爲順治皇帝而鋪設。
可是沈老道這次前往清東陵的目的地卻並非孝陵,這點倒是值得慶幸。
聽說不用去令“陣道天師李天魁”都忌憚非常的十里神道,沈馳風既高興又失落,爲之不能目睹十里神道的風采而遺憾。
由於剛剛被孫殿英部掃蕩了一番,目前正處於修復中的清東陵戒備森嚴,難以接近。
沈老道站在清東陵門口遠遠的眺望着,一身俗裝的沈老道此時看上去就像個鄉下佬農,絲毫沒有“捉鬼天師”的風範,如若就這麼大大方方的靠過去,能否全身而退都還是個問題。
“小風,我們繞過正門,從陵園的左邊潛進去。晚間的時候再行動,現在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沈老道轉身朝着山下走去。
沈馳風奇怪的問道:“爲什麼我們不直接進去?難道道士作法也不讓進?”
“別忘了爺爺是專司捉鬼的,如果爺爺進去作法的話你讓爺爺進去抓誰?陵園裡的鬼全部都是保衛皇帝的鬼衛,沒一個是可以捉的。我們就這樣冒冒失失過去的話不被他們抓起來纔怪。”沈老道解釋着,身體卻沒有停下來,繼續朝着山下走去。“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