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席捲全國的軍閥大混戰以北伐軍的勝利而告終,但誰也說不準下一場戰爭什麼時候會來臨,所有人都在揣測着北洋軍是否會發起反攻,什麼時候發起反攻。
但,和平的假象終究還是讓許多人如釋重負,整日裡避禍不出的人們開始三兩成羣的圍坐於茶館裡或自家院落裡或在街邊隨意的一靠便開始談論起來。
或談國家大事,或談自家喜愁,或談過往所聞,大大小小之事無一不談。
沈馳風跟在沈老道身後環顧着因爲戰亂而破敗不堪的衆多民宅,不少民衆正在爲自家殘破的房屋添磚加瓦。
同樣是因爲戰亂,雖人們三兩成羣,卻總顯得零零碎碎,沈馳風一路行來總共入目可見不足百餘。
沈老道卻是熟視無睹,徑直走向一處連名字都沒有的小飯館。
飯間無話,沈老道帶着沈馳風在小鎮上看似漫無目的的溜達了一圈,來到一顆至少需要三人環抱的梧桐樹下爺孫倆靠坐在皮包裹上,沈老道又環顧了一週後開口問道:“我們走的時候得繞道離開,不能再進入這個小鎮裡。”
“爲什麼?”
沈老道對着屁股下面的皮包裹努力努嘴:“還不是因爲這層皮,在這種偏遠的地方皮製品可是相當管錢的喲。你瞧瞧那邊那位,眼睛都綠了。”
沈馳風順着沈老道的眼神看去,果見遠處一名大漢有意無意的總往這裡看。
“走吧,進山去先探探地形,到時候找錯地方就麻煩了。繞過金星山去側面的那個叫……什麼山來着,唉,老了,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沈老道自言自語的說着,起身朝着小鎮外走去。
沈馳風自然只得起身提着皮包裹跟上,正愁無從下手的大漢見沈老道走去的方向竟是小鎮外,頓時陰險的一笑,摸摸索索的跟了上去。
“爺爺,你說這是什麼皮的呀?”沈馳風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奢侈的高檔製品,輕輕的撫摸着背後的軟皮,入手冰冰涼的甚是不錯。
沈老道的腳步很快,沈馳風得用跑的才能堪堪跟上,更別提身上還揹負着一大包的東西,不一會便氣喘吁吁起來,緊跟在後面不遠處的大漢也詫異萬分,沒看出來乾癟得如同朽木一般的糟老頭子竟然能走得這麼快,差點點連自己都跟不上腳步了。
依着這樣的步伐,很快便離開小鎮深入到了大山之中,高大的樹蔭遮掩住大片的陽光,一團一團的陰影伴着點點鑽縫而出的光線鋪散在地上,光暗相間之下只覺涼氣襲人。
“差不多了。”沈老道停下腳步緩緩的轉身面朝着大漢。“小風,記住爺爺的話,對待敵人絕對不可以心慈手軟。”
沈馳風知道沈老道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其實也怪大漢太過於接近了,連自己都能察覺到有人在跟蹤,更何況沈老道。
“小夥子,跟在老道後面意欲何爲?”沈老道面色不變的問着。
而此時的大漢才發掘自己被發現了,微微楞了一下,既然已被發現,再躲藏下去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索性也就站出來朝着沈老道走去:“嘿嘿,老頭兒,把你那個皮匣子給大爺留下,大爺放你們爺倆一條生路,不然休怪大爺不留情面。”
“果然,呵呵,看來老道我的年歲雖大,腦袋還是挺靈光的嘛。”沈老道笑着誇獎了自己幾句,緊接着說道:“小夥子,多大年紀了?”
“管你屁事!給大爺把皮匣子留下,否則便連帶把你們的命也留下。”大漢怒吼一聲,狠狠的說道。
“哦?恐怕你沒這個本事。”沈老道眼睛半眯,手中柺杖緊了緊。
“老頭兒,這可是你自找的。”大漢說着便衝了過來。
看來大漢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鏘!
令人意外的一幕。
沈老道手中柺杖輕輕一擰,竟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劍來,陽光照射在劍身上反射出強烈的光線,晃得怒
衝過來的大漢不得不眯起眼睛慣性的用手擋了擋。
可就是這眨眼的功夫,三步之外的沈老道猛的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利劍迅速刺出。
噗嗤!
利劍貫穿了大漢的心臟,劍尖從背後冒出,血液順着劍身從劍尖處滴落,眨眼功夫便血流成注。
大漢不可置信的瞪大着雙眼,掩住半張臉孔的大手依然舉着但卻難掩震驚的神色,就連死了也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記住,想要置人於死地有很多辦法,想要在瞬間擊倒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敵人使之立刻喪失行動能力的辦法也有不少,但是爺爺習慣於攻擊喉部和心臟兩個部位。”沈老道用依然流淌着血的劍尖指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大漢繼續說道:“喉部和心臟是人體非常脆弱的部位,通常情況下只要這兩個地方遭到攻擊基本上都是屬於必死的。”
沈馳風想要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根本辦不到,緊張得根本沒聽見沈老道在說什麼,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迅速的流血抽搐而亡,沈馳風說不出是個什麼感受。
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柺杖裡藏着一把劍!
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沈老道是會殺人的!
“你聽見了嗎?”沈老道冷冷的一句問話將魂飛天外的沈馳風拉了回來。
“啊?哦!這個,爺爺你再說一遍……”
夜入三更,沈馳風跟着沈老道悄悄的潛入到清東陵中,這座葬有五位皇帝,數位皇后,無數嬪妃的皇家陵園果然氣勢磅礴,各式各樣的石雕建築羣此起彼伏,像是爭相鬥豔般組成一個龐大的建築羣。
然而夜晚時分看這些建築,落在沈馳風眼裡,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舒服,因爲此處陰氣實在太盛,完全不是沈馳風這個剛剛接觸道術才七年的學徒能夠抵禦的。
沈老道一隻手搭在沈馳風肩膀上,以自身磅礴的內力幫助沈馳風抵禦陰氣襲體,但腳下卻絲毫不見慢的朝着記憶中最熟悉的那條路走去。
“站住,到普陀欲定東陵來幹什麼?”
“普陀欲?糟糕,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