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楊家
“大老爺，京城的人到了。”僕從進來稟道。
關明覺手裡的另一隻鐵球也砰的掉到地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京城的人竟然提前到了。
“來的是什麼人？”他沉聲問道。
“是個隨從模樣的，讓小的轉告大老爺，明日巳時，請您和陶老爺帶着人一起到喬河客棧。”僕從說道，雙手捧上一張紙帖。
關明覺接過紙帖，大紅色的暗花帖子，上面只是簡簡單單寫着一個字——楊。
沒有官稱功名，甚至沒有名字表字，只有一個楊字。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關明覺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普天之下，只用一個字，就能讓人感到威壓的，恐怕也只有楊家了吧。
護國公楊鋒，霄雲二十四將排名第三，太皇太后之弟。
沈毅一案，牽連甚廣，除沈家九族之親以外，沈毅的學生故舊也多有波及，僅內閣之中就有三位閣老受到牽連，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梅雅雍死於詔獄刑訊，梅家成年男丁發配三千里，女眷貶爲官奴；禮部侍郎黃晚秋是沈家姻親，黃晚秋和長子黃敬貶官廣西，不足三年皆死於任上；黃河氾濫，工部尚書邢勝雲親自趕赴河南，因公殉職，其在京城的家小聞訊後連夜逃出京城，還沒過保定府，便遇到流民打劫，全家死於非命。
而另一位監國蕭長敦是老定國公蕭淵之子，算是楊鋒的晚輩。老定國公蕭淵是霄雲二十四將之首，他去世多年，膝下只有兩個兒子，長子蕭長敦，次子蕭長厚。太子薨逝，先帝重病時，爲了穩定大局，當時的楊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后，下令密不發喪，更是封鎖了龍體有恙的消息，以免韃子趁機進犯。
想起陶世遺，關明覺就把手裡的鐵球轉得咯咯作響，他恨不能把這些鐵球全都砸到陶世遺的腦袋上。
關明覺拿着紙帖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京城會來人，可是卻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會是楊家的。
“現在關到後罩房了。”說話的是阿四，陶世遺是他帶回來的，關明覺忙着讓人準備銀子，沒有繼續過問今天晚上的事，阿四就讓人把陶世遺先關起來了。
“陶世遺在哪兒？”關明覺喝問。
蕭長厚的人頭在城門口掛了整整三個月，京城裡的人至今提起來還爲之色變。
次年，飛魚衛查明首鋪沈毅意圖謀逆之罪，誅九族。
關明覺一邊自我安慰，一邊讓人去安排重禮。一個時辰後，幾張銀票便送到關明覺手中。
監國的這四個人裡，太皇太后和楊鋒是姐弟，吏部尚書毛元玖則是楊鋒的女婿。
太皇太后和楊鋒從此權傾朝野，楊家是當之無愧的大齊第一家。
“把他帶過來。”關明覺的聲音冷冽如冰，他要好好想一想，陶世遺還有什麼用處，對，既然楊家的人來了，那麼就不能急着處置陶世遺，如果陶世遺死了，誰來背這個鍋？
想到這裡，關明覺才忽然想起，自從阿四回來，他還沒有見過陶世遺！
小院子很簡陋，所謂後罩房，也就是正房後面搭起來的兩間小屋子。
可是飛魚衛卻截獲了一封信，這封信就是蕭長敦胞弟蕭長厚寫給秦王周桓的，蕭長厚在信中將太子和皇帝有恙的事透露給了秦王。
小皇帝登基後，楊鋒自請將爵位傳給長子楊敏，楊家也成了大齊史上第一個未死襲爵的人家。
明年皇帝即將大婚，皇后人選便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楊蘭舒，大齊後宮又將迎來一位楊皇后了。
這封信尚未送到秦王手裡，就被飛魚衛截下。蕭長敦得知後，次日便將弟弟蕭長厚的人頭獻了上去。
而據說這也是蕭長敦主動要求的，是他請求將弟弟的頭顱懸掛於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八年前，太子薨逝，太祖皇帝大行，是護國公楊鋒牽着年僅五歲的皇太孫走進金鑾殿，將滿臉驚駭的小皇帝抱上了龍椅。
“四哥，您來了？”兩人恭恭敬敬地說道。
關明覺坐在桌前，久久出神。楊家是來接那個孩子的，可是現在那孩子卻不知去向，但願來人看在這些銀票的份上，能夠緩上幾天。
秦王年少時尚未就藩，時常與京城裡的勳貴子弟打獵冶遊，蕭長厚就是他的幼時玩伴。
阿四應聲，親自去後罩房帶陶世遺。
兩個手下倚牆站着，正在小聲說話，看到阿四走過來，兩人連忙收住話頭，昂首挺胸站好。
至此，沈毅一黨折損殆盡。
當年如果沒有關家，姓陶的如何能在上喬鎮立足？如果沒有關家，陶家如何能娶到黃家女？陶世遺又如何能成爲黃家的表舅爺，引起京城那些大人物的注意？
全都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這個沒良心的蠢貨，和他爹一樣，當年老爺子養他們還不如養只狗！
陶世遺便是關在了這裡。
這顆人頭保住了蕭家，也保住了定國公的爵位，可想而知，蕭長敦賣弟求榮的舉動也被千夫所指，蕭長敦倒也謙和，沉默內斂，他雖然身負監國重任，可是在這四人之中，他也就是個擺設。
“姓陶的怎麼樣？”阿四問道。
“或許只是楊家的門生或者清客，上喬鎮這種小地方，楊家也不會派遣重要的人過來。”
這裡不是關家大宅，只是關明覺在鎮上的一處小院子，但凡是見不得光的事，關明覺都是來這裡。
一年之後，朝廷撤銷內閣，由太皇太后、老護國公楊鋒、定國公蕭長敦和吏部尚書毛元玖共同監國，輔佐皇帝。
“那小子受了傷，我們看過了，是刀傷，傷得不重，可是看姓陶的那樣子，倒像是快死了，真是沒用啊。”其中一個手下嘲笑道，是啊，讀書人啊，恐怕這輩子也沒有受過傷呢。
阿四嗯了一聲，摘下門外掛着的紙燈籠，大步走了進去。
屋子很小，中間放着一張老虎凳，陶世遺被綁在老虎凳上。
燈籠的光照在陶世遺身上，陶世遺臉色蒼白，大張着嘴正在呼呼喘氣。
對不起，下午的時候點娘崩了，我沒想到這麼快就修好了......剛剛上傳，上傳晚了，我的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