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讓他哭一哭
當天晚上，蕭韌連夜去了王府，把岳陽在賭桌上聽來的那番話告訴了秦王。樑富成的手下說樑富成花了不少銀子，從採辦秀女的太監們手中帶走了幾個人。
秦王很重視，樑富成是東臨守衛，他帶走的是什麼人？
秦王立刻讓蕭韌去詳查此事，於是這一查之下，便查出前幾天南味坊一家鋪子走水也與此事有關。
那家鋪子收留了很多犯了人命案子的江湖人，其中有個女子假扮秀女的丫鬟去了京城。
這就很容易查了，一查就查到了孟家。孟老爺從王府出來時面如土色，全身抖得像篩糠似的，他到家後就把孟太太身邊服侍的人全都拘到了一個院子。孟太太是跟着選秀的車馬進京的，只能帶一個人，因此她身邊的親信還有留在府裡的，嚴刑拷打下，那名親信便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孟太太是走的一清道人的門路，帶了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一同進京。
孟太太之所以能求到一清道人那裡，是孟太太的表弟牽線搭橋。孟老爺咬咬牙，把關進院子裡的所有人，連同那個寄住在孟家的表弟一併殺了。
孟小姐已是待選秀女，自是不能動了，孟老爺讓人給孟太太捎信，讓她見信後就回西安，不要留在京城了。
孟老爺這番作爲，算是保住了整個孟家，秦王沒再追究，反而給了孟家一個官職，孟家上下感激涕零。
而另一方面，秦王府留在京城的人也收到了密函。
沈彤看着他，笑着說道：“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在傍晚之前，把一清道人誑到城外的那座破廟裡。”
但凡是先斬後奏就足夠光火，一清道人索性連後奏都免了，若不是從樑富成那裡牽出了南味坊的勞記，又從勞記牽出了孟家，恐怕直到梅勝雪行刺失敗牽連了秦王府，一清道人也不會說的。
這個時候，沈彤正在池先生家裡，她剛剛下課，就看到氣喘吁吁跑來的大餅。
“別急，慢慢說。”沈彤笑着說道。
沈彤想要知道一清道人爲何會這樣厭惡她，她太想知道了。
沈彤沒有募過兵，但是想也想得出，那不是三五日就能解決的事。除了用錢，還要有時間有精力有人手。
大餅當然記得，只是當時七少說這句話時，沈彤還在榆林。
他已經悄悄往京城送信了，只是不知道梅勝雪何時才能收到這封信，想要指望梅勝雪放出朗月是不太可能了，還是隻能靠自己。
這些人日夜兼程，很是辛苦。秀女們多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弱質纖纖，奔波勞苦，有些秀女在路上生病，還有的死去了，能夠活着來到京城的只有十之七八。
現在沈彤回到西安了，大餅不知道這話還有效嗎？
秦王讓一清道人連夜啓程，還有半日時間，一清道人急得在院子裡轉圈圈。
“沈姑娘，七少有口信。”大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可是也更如蕭韌猜想那般，秦王並沒有動一清道人，只是斥責一番，便給他一個到秦巴山裡監督募兵的差事，讓他連夜啓程。
他在西安，朗月尚且沒有找到，若是他走了，恐怕就更找不到了。
大餅呆了呆，沈姑娘怎麼連那座破廟都知道？
西秦軍裡有的是文吏，自是用不着把王府幕僚派過去，之所以讓他過去，就是要讓他去吃苦的。
這幾年來，仗着秦王的器重，一清道人也籠絡了不少人，但是現在樑富成被揪出來，其他人也都惶惶不可終日，即使讓他們繼續尋找朗月，也只會敷衍了事．
待到陝西來的秀女們到達京城裡，秦王府的人已經安排妥當。
她必須要在一清道人臨走之前，讓他看到朗月的屍體。
沈彤笑了：“看來你還記得，那麼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
“讓他死和不讓他死有區別嗎？”沈彤問道。
“沈姑娘，您是想要一清道人死在那座破廟裡嗎？您有幾成把握？”大餅試探地問道。
大餅覺得吧，他很冤枉，可是這冤枉又說不出來。
想到這裡，一清道人面沉如水。
但是有兩三個也就足夠了。
一清道人不怕吃苦，但是他這一去至少半年，朗月怎麼辦？
朗月對於一清道人非常重要，即使是再堅毅的人，也會因爲突如其來的哀傷而喪失理智。
朗月丟了已有多日，如今連與梅勝雪勾結的勞記也查出來了，可也沒有找到朗月的蹤影。
沈彤對大餅道：“七少曾經說過，讓你聽我的吩咐，你還記得嗎？”
這真是一個着急的消息呢。
或許只是一剎那，但是一剎那也就足夠了。
各地秀女紛紛向京城而來，這些隊伍裡有秀女、有秀女家人，也有太監和官員，更多的則是護送的官兵。
“必須急，一定急，不急就來不及了”，大餅使勁喘了幾口氣，終於說道，“王爺讓一清道人去秦巴山募兵，今夜就走。”
再說西安，得知此事之後，秦王是大爲光火的。
他遲疑一刻，嘴角噏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最近十年裡，宮裡每次採辦內侍和宮女，秦王這邊都有人進去，只是這些人進宮後都是最底層的，爲了不引起懷疑，這些人都是從小內侍小宮女做起，十年來，除了有兩三個升得快些，其他人還在最底層，有些人連皇帝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有啊，如果您讓他死，那大餅就打出我家七少的名義，反正他也是死，他死了就不會有人追究這件事了；若是您不讓他死，那大餅就要好好想想，找個什麼法子把他騙過去了。”大餅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整齊的白牙。
現在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讓一清道人死啊。
儘管沈彤覺得殺死他沒有難度，可若是一清道人死了，遲早會查到她頭上，既然秦王還不讓他死，她若是早於秦王出手......嗯，她還沒有那麼蠢。
“我不讓他死，我只是讓他哭一哭。”沈彤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