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實情
“欣嫵呢？”
說起硃砂，沈彤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曾經在桔子的爪子上見過硃砂，也曾經在家裡的暗格裡找到殘存的硃砂痕跡。
難道是欣嫵曾經用硃砂給自己試過?桔子跳出來剛好踩到?
藍師傅搖搖頭，苦笑道：“我連她是我的女兒都只憑判斷，又如何得知她是否擁有赤蛇之血呢。”
自從住進百卉堂，藍師傅便再也沒有他出過這道門。
如果不是欣嫵來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個女兒。
沈彤知道，藍先生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她了，畢竟他是一個與世隔絕十多年的人。
“藍先生，您在這裡不安全了，我想我需要給您換個地方。”沈彤說道。
“沒關係，許安他們就住在隔壁。”沈彤解釋道。
而沈家的女兒就不同了。
以前她想不明白，爲何一名死士能夠成爲太子妃。
她出身高貴，世代書香，祖上名滿朝野，受天下讀書人愛戴，沈氏女足可母儀天下。
“這樣好嗎？”沈彤覺得自己還是要客氣客氣。
另一方面，沈家也只有這一個女兒了。沈氏被滅了九族，只有她這一個人，無論沈氏女是做太子妃，還是以後成爲皇后，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夫君和兒子。
如果可以，世上有哪個父親願意相信這種事呢。
藍師傅是做過帝王的人，箇中情由一點就透。
無論以後這個天下是否姓周，沈家都會被追封。追封沈家就是印證上一位君王的暴行；追封沈家上可安撫朝堂，下可令天下讀書人萬心歸一。
沈家曾是百官之首，又是顧命大臣，卻也是受到最多迫害的家族。
“書院街？你家裡？”蕭韌皺眉。
沈彤壓根兒就不是會計較這種小事的人。
“嗯，一時半刻我也想不到其他地方，我家裡現在只有我和芳菲、小妹，藍師傅住過去不打緊的。”沈彤說道。
“欣嫵不再是您的女兒，現在她的身份是沈家遺孤，沈家雖然滿門抄斬，但是沈氏一族忠君報國，鐵血丹心，足可永留青史。即使改朝換代，君王也要安撫朝堂，籠絡仕子，而追封名臣是歷代君王都喜歡做的事，沈家無疑就是最合適的，更何況沈家只有一個女兒呢。”
“是這樣的，欣嫵換了身份，而您的存在與她的新身份有衝突......”
次日，秦王便看到自己的幕僚李思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王不動聲色，問道：“莫非別有內情？”
沈彤言盡於此。
藍先生一怔，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幾年，雖然後晉的人和沈彤全都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但是他也相安無事，爲何到了現在，他反而不能再住了呢？
李思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學生初時只道沈太太是捨不得養女，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原來並非如此。”
李思南一臉難色，嘴角翕翕，在秦王和藹的目光鼓勵下，他終於說出實情。
當她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也就想明白了。
“不行，那你們就太危險了。”蕭韌也只能這樣說了，總不能說你們三個小姑娘住的地方，卻讓兩個大男人住進去，這樣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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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韌正百無聊賴，好在是宵禁之後纔來的，如果是白天，在這裡遇到柴韞，這會兒估計已經打了一架。
“學生的家與沈姑娘的家住在同一條巷子裡，前些日子聽賤內說起，沈大姑娘找到親生父母，沈太太一時難以接受失女之痛，便出城小住了。”
“蕭韌，我想連夜將藍先生帶到書院街，我擔心留他們主僕在這裡會出事。”
藍師傅神色頹然，他還沒從自己可能會因欣嫵而被滅口中緩合過來。
這件事上，她不想傷及無辜。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索性就一字一句反覆斟酌，一來二去，倒也讓她悟出很多道理。
蕭韌更不想讓沈彤認爲他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
秦王頷首，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不，不會的，十幾年來，高子和一直在監視着我，他們知道我早就是個廢人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彤都不是讀書種子，因此別人用幾個月就能讀懂的書，她要用一年兩年。
藍師傅的確是個很重要的人，但是正如沈彤所說，此時此刻，藍師傅只是她鋪子裡的大師傅而已。
“當然好啊，就這樣說定了。”蕭韌大手一揮，這件事就定下來了。
待到其他人退下之後，秦王留下了李思南。
沈彤卻已等不及了，她快步走出百卉堂。
比如前世臨終之時，她再次見到的辛五。
而沈家就是最值得追封的文臣。
前朝皇帝爲了避免外戚亂政，上至皇帝下至皇子，娶的都是身家清白卻寒酸的小官之女，即使如此，但凡宮變，皆有外戚參與其中。
或許在多年以前，調製脂粉只是他的愛好，可是現在，這已經成爲他的精神支柱。
終於把藍師傅安置妥當，沈彤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天夜裡，位於清水巷的蕭府，悄無聲息地住進一位客人......
“藍師傅，我知道您不想離開這裡，但是現在我必須要把您送走，但是您要去的地方不會離得太遠，您還可以調製脂粉。
的確，後晉的人打死也想不到，藍師傅竟然會住到蕭韌府上。
追封文臣永遠都是最體面也最省心的事。
但是，沈彤必須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現實。
“李先生，有什麼儘可直言。”
蕭韌略一沉吟，說道：“讓他們住我家吧，你也知道我家很大，只有我一個人，空了很多屋子，若說安全，我家肯定比你家更安全。”
“王爺，此事並無真憑實據，學生原本不該對王爺說起，可是今日學生思前想後，還是不想對王爺有所隱瞞，但是這都是道聽途說，王爺聽聽就罷，不必當真。”
但凡是讓人不必當真的事，多半是要用心體會，當真再當真的。
“無妨，李先生只管道來便是。”秦王微笑。
“說來慚愧，學生是聽府中婢女說起的......賤內身邊有一小婢，年方十歲，常與沈家的丫鬟一同嬉戲，昨日她聽沈家的丫鬟說起，沈太太並非是心疼養女才離家的，而是因爲她與沈姑娘發生了口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