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並沒有過去,三個女人並排坐着枯等,竟有幾分望夫石的意思,只是這個時候,沒有人去拿這個打趣。
夜慕笙傳來的消息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光,瞬間讓三人亮起了希望,韓嫦曦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幾次努力纔將信鴿腳上的信箋拿下,顏以筠和她一起湊在燭火之下看,曉寒卻避嫌的閃在一旁,卻也不住的張望。
“結束了?”
“齊子煜和莫楓都應該無事,已經進宮覆命了,只是白樓.一場大火,就消失殆盡。”顏以筠看了半晌,仔細從夜慕笙的寥寥數語裡分析中其中隱含的意思,半晌才擡頭道。
眼神落在窗外的黑夜中,帶着幾分安心和惆悵,齊子煜終於無事,可相反,白樓必定損失慘重,白樓的部衆恐怕也不會想到,多少生死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有一天竟然會被自家樓主出賣。
“大火.這一次真是什麼都不剩了。”韓嫦曦落寞的接着道,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來身,等了許久,等來的消息其實已經是情理之中,若白樓還能挺過這次屠殺,才真正是樁奇事。
可是,事到臨頭,當消息確認之後,韓嫦曦還是有種身在夢裡的感覺,不真實,彷彿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等到天亮醒來,她還能去那個隱秘的豪宅中尋找曾經兒時的影子。
“嫦曦.起碼日後你的身份.”顏以筠想勸,可是話剛出口。又意識到白樓不存在了,那麼韓嫦曦就連能正大光明跟在夜慕笙身邊的理由都失去了,對於韓嫦曦來說。又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外人以爲的辛苦隱瞞身份,恰恰是她最後的希冀。
“既然無事,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走了。”曉寒簡潔的招呼一句,便要離開,被顏以筠攔在面前。眯着眼睛警覺道“什麼任務?”
“現在告訴你無妨,我還以爲你真是那麼好騙,我說自己無聊來陪你們你就信了。看來是之前沒有心思理我罷了。
是齊子煜派我來的,他說若是一天一夜之後依舊沒有他們的消息傳來,就讓我來這裡找你,與你們一同等待白樓那邊的消息。一旦龍衛出事。讓我立刻將你送走,南下的沿途他都已經安排好了人接應,只要我們出了京城,就可保萬全。”
曉寒聳了聳肩,也不隱瞞,只是對着顏以筠沒有那麼毒舌,不似跟莫楓交談時候的樣子。
“讓我南下做什麼?”顏以筠經過這焦灼的等待,如今突然一時間發矇。
“還能做什麼!逃命啊!”曉寒卻無奈道“齊子煜對你真是.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他跟個老媽子似得喋喋不休,恨不得將所有的細節都告訴我。生怕我會讓你出什麼差錯!”
“逃命?就算龍衛不敵白樓,可是他也有足能自保的能力,何至於讓我逃命?更何況,在外人眼中,我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我的身份跟他也沒有半點關係,逃什麼命?”
顏以筠依舊蹙眉不解,曉寒臉色一變,有些尷尬的看着她,這裡面的事情原來她還不知道,若經由自己的嘴說出來,齊子煜會不會怪罪。
但只是這簡單至極的線索,也讓顏以筠有了些眉目“他是不是還計劃了什麼?若是那麼有把握的任務,他何至於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來了,你自己問吧。”曉寒耳朵一動,彷彿看到救星一般,趁着顏以筠愣神的工夫,縱身從窗戶跳出。顏以筠還沒說話,韓嫦曦便冷了臉色,雖然這一次白樓覆滅,齊子煜不是罪魁禍首,可畢竟他主導了攻擊的行動,韓嫦曦的怒火和不甘便只能發泄在他身上。
“齊子煜!你當我韓府是什麼地方!”
“是我安排不周,對不住了。”齊子煜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依舊是一身青色,和黑夜融爲一體,眼眸黑亮的發光,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和無奈的抱歉。
“白樓.白樓的人都沒了?”韓嫦曦頓了頓,終究是軟了語氣,她也知自己這火氣發的莫名,她若怪罪也該對着夜慕笙和楚淵,何來拿着齊子煜不放,而且面前這位齊侯也不是個善茬,若非是因爲顏以筠的緣故,恐怕自己這不客氣的言論早就被他秒殺數回。
“活着的都被帶回去等候皇上的發落.”齊子煜並未細說,只是隱晦的提及,但韓嫦曦也明白,死了的恐怕是大半。
“以筠.”靜默半晌,齊子煜纔開口,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那個消瘦的身影上,即便是回答韓嫦曦的問話,也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你受傷了嗎?”聽得這聲久違的聲音,顏以筠心裡酸澀不已,明明只是幾日不見,可她兜兜轉轉,起起落落,像是過了幾十年。
“不礙事。”齊子煜答得簡潔,但顏以筠立時擡頭看過去,他說的不是沒有,“傷到哪裡了?”
“真的沒事。”齊子煜聽了她的話,無奈笑着,可眼裡卻暖意愈盛。
“快把人領走吧,別讓我礙眼了,我只借你這幾個時辰,天亮之後還是要把以筠送回來的,她現在是正經我韓家的姑娘,沒有我母親的允准,誰也不能輕易把她帶走,即便是齊小侯爺,你可明白了?”
韓嫦曦沒好氣的打斷他們的對話,這兩人深情如許簡直完全沒有將自己這個大活人放在眼裡,不過,顏以筠既然認了韓夫人做義母,便不是誰都能隨便欺負的了,這一點,她要提前讓齊子煜知曉,如今顏以筠可是有孃家靠山的人了。
“多謝韓姑娘!我自然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三媒六聘一點都不會少!”齊子煜動作極快,話音剛剛落地,還不及顏以筠再說什麼,便拉起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韓嫦曦被他的動作嚇得一愣,隨即無奈苦笑,自己這算什麼!
“這個時候,慕笙哥哥會在哪裡,他總是想要有人在身邊陪着吧,可是,我還能到哪裡找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