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被胡大老爺這一句話給懟得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要知道，她是真心覺着願意去胡大老爺家當個貼身丫鬟來着。
連個妾室的位子都不求了，當個貼身丫鬟，自己這身段、容貌、才學，難道還不夠？
可胡大老爺看他跟看二傻子似的！
“你說你到底想啥呢？”
“按理來說，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你應當明白的啊！”
“這家裡進人，還是通房丫頭，這可都是最最要緊的貼心人的位子！”
“這種位子，歷來都是自家從小挑選培養出來的，那在家裡的地位，怕是比一般的妾室都要高不少。”
“到了後頭，那可是要協助當家太太管家的！”
“這種人，豈會隨隨便便從外頭找個人？”
“你這猛然間開這麼個口，這不明擺着等我拒絕麼？”
嫣紅聞言臉上的表情一滯，而後悻悻地笑了兩聲。
是哦！
通房丫頭，看似一點都不起眼，連個正經的位份都沒有，可實際上卻不是這麼算的。
但凡能在高門大戶當中某一位老爺、少爺身邊當通房丫頭的，那絕對都是仔細斟酌後的結果。
首要的不是什麼容貌之類的，而是信任。
沒有這份信任，長得再漂亮也沒用。
九成九的通房丫頭，那都是自家從小培養，而後一般還要跟當家太太關係不錯才行。
因爲很多大戶人家家中這老爺的通房丫頭，就是當家太太管理下人的幫手。
那是實實在在有管家權的。
而妾室？
老老實實躲一邊去。
這嫣紅陡然間提出這麼個要求，也難怪胡大老爺如此驚訝了。
嫣紅有心再說點什麼，可胡大老爺卻直接頗有些不耐煩的一擡手，止住了對方的發言。
“行了，老夫算是看出來了。”
“你啊！”
“就是要的太多！”
“你想要的，不僅僅是離開這裡恢復良籍，你還想進一步回到你年少之時那無憂無慮的生活和光鮮亮麗的身份，可對？”
胡大老爺這一句話直接把嫣紅給說的沉默了。
她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而後長長的吐了口氣，這才堅定的說道。
“沒錯，王爺您說的是對的。”
“奴家自己之前都沒發現，只想着離開這吃人的魔窟就好。”
“可您這麼一說，怒愛才發現，奴家想要的挺多的。”
“歸根結柢，還是不甘心三個字在作祟！”
“奴家不甘心在這暗無天日的魔窟當中沉淪，同樣不甘心當個貧家婦操勞一輩子。”
“奴家想要的太多了！”
“可奴家想了想，除了這蒲柳之姿，屬實沒什麼本錢能打動王爺您了！”
“奴家……”
說到這兒，嫣紅也是一臉的頹然了。
正如她所說的，想要打動人，那也是要有資本的。
她確實挺漂亮的，在這教坊司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可也沒到那個傾國傾城的程度。
要論才藝、本事，那她也不過是學了些官宦人家嫡女必學的識字、詩詞、管家等基礎知識。
頂多就是因爲小時候比較受寵，外加那時候父親比較喜歡在她面前吹噓一些官場手段、人際交往規矩之類的，讓她比起一般人多了幾分見識和手段。
可這些東西，放在胡大老爺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或者說，嫣紅直到這一刻才覺着無比的淒涼。
因爲她發現，哪怕如今胡大老爺就在她眼前，也同意了跟她的交易，可她卻連個籌碼都拿不出來。
看着失魂落魄的嫣紅，胡大老爺微微嘆了口氣。
“唉，你啊！”
“也幸虧是老夫在此，且今兒個心情還可以，否則，老夫還真懶得跟你扯這些東西。”
“算了，老夫跟你直說了吧，你若是真想離開這兒，老夫可以給你這機會，不過，你這輩子可就賣給老夫了，得替老夫工作哦！”
嫣紅聽着這話，多少有些茫然。
“工作？”
“不知王爺您有什麼工作要交給奴家？”
“不怕王爺您笑話，奴家自認爲這輩子所學的都不過是爲了相夫教子和伺候人的。”
“這些手段，難道王爺您看得上？”
胡大老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既然老夫說了你要爲老夫工作一輩子，那自然是在你身上看到老夫滿意的東西了。”
“你只要說答應還是不答應便是了！”
嫣紅苦笑着起身衝着胡大老爺微微一福。
“奴家嫣紅見過王爺，以後便憑王爺差遣了！”
胡大老爺聞言笑眯眯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嘛！”
“你其實從一開始就這麼幹，就對了。”
“老夫身邊不缺個把美人兒，更不缺什麼通房丫頭，但老夫缺能獨當一面之人。”
“你這丫頭，其實把琢磨老夫的那番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多好呢。”
“你尋摸來尋摸去，居然都沒尋摸出自己身上最大的優點！”
嫣紅楞了一愣，略有些傻里傻氣的看向了胡大老爺。
“不知王爺能否明言？”
“奴家還真不知道，奴家能有什麼本事能被王爺看上！”
胡大老爺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啊！”
“你既然知道老夫如今藩國自立，那想想都知道，那自然是處處缺人。”
“而最缺，一是官兒，另一個就是夫子了！”
“官兒，暫時還不方便你來當，可夫子，你卻是合適的。”
“因爲你啊，能揣摩人心不說，還有點子演技在身。”
“這些本事，實際上是最適合去官場廝混的，就憑着這兩點你都比大多數新入官場的人強了，可女子當官兒一事多少還是有些驚世駭俗，暫時來說有些不方便。”
“可夫子沒問題啊！”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的啓蒙，如何把握住他們的心思，在寓教於樂之中把孩子們教明白，你這本事不也夠用了麼？”
“這，便是老夫需要你去做的差使！”
嫣紅此刻那模樣，已經不能用激動二字來形容了。
不僅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更要命的是兩眼似乎都在發光！
她激動的看着胡大老爺，再一次確認到。
“王爺，您說，奴家能當夫子？”
胡大老爺笑眯眯的點點頭：“老夫說你能，那你便能！”
“誰來也不阻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