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鄭秀才眼見着衆人不說話了,這才繼續說道。
“當然了,這身家清白,還只是第一關!”
“畢竟,你身價都不清白了,那就別提後邊的事兒了。”
“等審查完畢後,就迎來了第二關,考覈!”
“考覈分兩批,不同的人考覈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像是鄭某這樣的,那就是考官職,好像不少官職都放出來了,待遇什麼的都寫的明明白白。”
“可若是你們這種並無功名在身的,若是識字的話,也能考。”
“不過考的就是普通吏員了。”
“沒錯,但凡身家清白識字之人就能考吏員,待遇也是明明白白寫着的。”
“而且,跟官員考試一樣,也是分不同衙門招錄的,你們自己到時候選個自己合適的去考就行了。”
衆人聽到這兒,那算是徹底繃不住了。
只要身家清白識字就能考?
還能當吏員?
那豈不是說,以後就能吃上公家飯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好了啊。
這俸祿可能不是太高,但這旱澇保收啊。
或許不能成爲鐘鳴鼎食之家,可絕對餓不死了啊。
而就在他們欣喜之餘,鄭秀才又‘暴光’了一個優點。
“哦對了,那華夏國的官員、吏員除了發放俸祿以及節令禮物之外,還有不少其他待遇來着。”
“好像是一旦成爲官員或者吏員了,那麼,無論是自己還是血親生老病死,都有專門的郎中看病的。”
“那郎中還不是咱們平日裡去找的什麼沒啥本事的小郎中,那可都是太醫院院正、醫令帶出來的徒弟!”
“就這條,可就讓不少人心生好感了啊!”
哇……
這待遇一出,果然讓不少原本就心嚮往之之人愈發的羨慕了。
太醫院的杏林聖手啊。
這特麼往日裡跟人見個面的資格都沒有,如今能讓人給自己還有家人把脈診病?
這特麼的簡直祖墳都不是冒青煙了,那是着了啊!
不少人當即就興致勃勃的開始互相招呼了起來,相約是不是要一起去試一試、考一考。
倒是那王師傅,他因爲平日裡在外頭做工接觸的人也不少,知道的事情多了一些,他反倒是沒那麼欣喜,而是略帶思索的看向了鄭秀才。
“鄭秀才,多謝你方纔的講解啊。”
“可某還有個疑問,這吏員,過往在官場之中可是低人一等啊。”
“如今這華夏國呢?”
“這當了吏員,是不是就一輩子都是吏員了?”
鄭秀才聞言驚訝的看向了王師傅,而後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王師傅,見多識廣啊!”
“你還真說對了,若是在咱們大明這邊的官場上,這官和吏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你是吏,那你將來的子孫後代也是吏!”
“王師傅是擔心這一不留神把自己的戶籍給弄岔了,到時候反而耽誤了自己後輩吧?”
王師傅聞言連連點頭。
顯然,他擔心的就是你這個!
可鄭秀才卻笑着擺了擺手。
“若是擔心這點,那大可不必!”
“咱們胡大老爺那是什麼人?”
“那可是在官場上走了一個來回,裡裡外外都打通關了的人!”
“這官場裡頭的那些勾當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雲遮霧繞,對於他老人家來說,那好比是掌中觀紋吶,突出的就是一個手拿把攥!”
“所以,原本大明官場上的一些個陋習,在華夏國,是沒有的!”
“甚至,連士農工商的戶籍之分,在華夏國都沒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士農工商的戶籍都沒了?”
“那我等成啥了?”
王師傅直接問出了衆人的心聲。
不怪他們緊張啊。
實在是,這士農工商之分都多少年了。
良家子、良家子,說的就是籍貫啊。
你戶籍裡頭,你父母若是賤籍,那你縱使天衆之才,那也算不得良家子。
就這麼殘酷。
可如今看來,這華夏國,是要變天啊。
可鄭秀才面對着激動的衆人,卻一臉平靜。
“你們這就驚訝了?”
“那我告訴你們,你們驚訝早了!”
“若我告訴你們,那華夏國沒有賤籍了呢?”
“啥?”
這下連原本比較淡定的王師傅都繃不住了。
沒有賤籍?
這什麼概念?
意思是哪怕你爹在大戶人家當小廝,你若是長大了,你也照樣可以當官兒、從軍幹各種事情。
而以往,這種事情你是想都不要想的。
鄭秀才說到這兒,其實也頗爲感慨。
“這事兒,其實別說你們了,聽說當時傳出來的時候,華夏國裡頭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你們應當知道,那華夏國雖然號稱一國,可實際上,人還沒去海外建國呢。”
“如今的地盤,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胡家莊啊,那是人胡府老牌下人聚集的莊子。”
“可以說,那就是胡府忠心之人的地盤。”
“結果人胡大老爺要廢了賤籍,他們不答應了。”
“在他們看來,這什麼賤籍不賤籍的,他們樂意。”
“他們巴不得將來自己的子女能繼續在胡府當個下人呢。”
“畢竟,在他們眼中哪怕是鄭某這種八品小官,那還不如胡府一個下人呢。”
“所以,其他人還沒出聲呢,他們自己先反對上了。”
衆人一聽這話,也若有所思的琢磨開來了。
似乎,這些人的話,也沒說錯啊。
換做是他們,面對着胡大老爺這麼好的主家,他們也不樂意丟了這鐵飯碗啊。
而且,他們也沒說錯啊。
胡府的下人,別說比他們這些屁民了,就是一般的小官兒,還真沒他們過的自在。
若是他們,他們也不樂意改了賤籍。
天知道,沒了這賤籍之後,主家要是不要他們了,咋辦?
鄭秀才實際上嘴上沒說,可心裡卻同樣不是滋味。
他家其實就是賤籍放良之後,才考取的功名。
天知道,爲了他這個良籍,他爹孃賠了多少笑臉吃了多少苦頭。
可如今,有一批人卻死活不願意放良。
只能說,人與人的悲歡喜樂各不相同啊。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