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不是還有一個人嗎?”她不死心的攥緊手中的筆,故作平靜的問向他。
“是,但是奕重生生死未卜,他就算沒事也不會參與基金會的日常事務。籤吧。”
奕輕城點點頭,一字一句的說。見她猶豫了一下,他連忙替她將筆帽拔了下來。
“哦。”涼夏雖然充滿了疑問,但是奕輕城拿給她的,她還是會籤。“你打算接着查下去嗎?”
“當然,他們在暗,我們在明。若是不揪出來,事情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他一臉陰鷙的將文件收好,她一時之間和他對上眼神,竟然冷汗直流。
說不清楚是疑惑還是膽怯,只是覺得事情未必有他想的那麼順利。
“奕長治去了南非,孟春語必定會有所行動。她失勢,佟蔻芝就會加快腳步爭奪家產。以後種種紛爭更加頻繁,你簽下了這份文件,就會成爲她們的目標。”
涼夏白他一眼,“還用你說,不過我簽好了你再跟我說這些,不嫌晚了點。”
“你知道會有危險還籤。”奕輕城笑道。
“有些事情,躲避不會解決問題。我忍了這麼多年,她們也沒放過我。既然躲不掉,還不如去面對,再說,我師傅也被牽連了進來。
我簽完字就成爲最大的目標,她們不會再去找我師傅麻煩。而且……”
涼夏定定地望着他,“我不想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最後不論輸贏,我都要和你一起戰鬥。
我或許幫不了你什麼,但我要你知道,你不論在哪裡,不論做了什麼,都有個人牽掛着你,陪着你。”
奕輕城心底盪開陣陣漣漪,如同春風吹開了冰封的湖面。久違的溫暖就像湖底的魚兒,感受着陽光接二連三的想躍出水面。
他從未想過回國會遇上願意陪伴他一生的人,更沒想過這個人會是奕家的人。命運往往出其不意,相遇是太多的命中註定。
他捏下她的臉,看着她傻傻的樣子,黑眸深處有一絲笑意。
靈犀園裡春意暖暖,奕家的莊園卻是愁雲慘霧。孟春語心神疲憊的回到了家裡,佟蔻芝和奕桐赫正打算出去。
“呦,我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傭人擋樓梯上呢,原來是咱們的春姨啊。瞧瞧我這眼神,怪不好使的。”
“蔻芝,你少說幾句。”奕桐赫見到她刻薄的樣子就頭疼。
“你神經啦,你哪一國的。”
出乎意料的是,孟春語淡淡地掃他們一眼,並未和佟蔻芝爭辯起來。她繞過這兩個人就想上樓,可佟蔻芝就是不讓。
“我聽說長治去南非公辦了,好事啊。那兒有*,還有大學生放火燒校園,失業率又高,動亂的很。
我聽說啊那裡的貧民窟到處都是,缺水缺電缺食物,常有人搶劫殺人。長治去了那裡……”
佟蔻芝正說的起勁,冷不丁感覺到兩道殺氣朝自己射來。孟春語
的眸光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她瞬間有一種冰凍的感覺。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孟春語這麼陰森的表情,看的她渾身發冷。
全然陌生的恐懼感使得她下意識的縮回了後面的話,一股奇怪地預感涌上來,她深深打了個寒戰。
“好了,蔻芝,春姨累了一天了,咱們還去出門。那個,別耽誤春姨休息,走吧走吧。”
奕桐赫也是看的背後發毛,拉着強自鎮定的老婆匆匆離去。
他們背對着孟春語,沒有瞧見她轉過身看他們的眼神,就想兩把彎刀,恨不能一刀一刀的將他們的肉割下來。
“太可怕了,你說那個小三怎麼一下子就變了,真是,看的我到現在都怕。”上了車佟蔻芝還是心有餘悸。
“你啊,就是管不住那張嘴。奕長治是她的唯一指望,如今失去了最大的籌碼,她能不恨嗎。我看你少去刺激她,人在生氣絕望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這倒是,誒,等會見到沈耀祖他們就把婚事定下來啊。可不能再拖了,趁這個機會,趕緊把柔柔推上位,最好趁機踩扁奕長治他們。”
奕桐赫點點頭,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你別忘了還有奕寶兒,雖然這些年她一直在上海也不回來,可是爸對她的喜愛平時都是超過任何人的。
否則也不會她一句話就去上海買座大廈,就算孟春語暫時沒了奕長治,還有個女兒呢。”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佟蔻芝得意的搖搖手指頭,“我早就調查清楚了,奕寶兒的大廈幾年前就開始運轉不下去了。
她那麼會享受,動不動就開個什麼派對,虛耗無度。四年前她瞞着老頭子把大廈賣了一個樓層出去,要是給老頭子知道了,哼哼。”
“真的?!你怎麼知道的!”奕桐赫吃驚的問。
“買的人是我的牌友,她無意中說漏了嘴。我當時一聽也很奇怪,就特意找人去調查了,果然是這樣。
奕寶兒入不敷出很久了,咱們要想拉她下來,這個把柄一定要證據確鑿。”
奕桐赫恍然大悟,“難怪她這麼久都不回菁城呢。”
佟蔻芝一臉不屑的繼續說道:“她啊,一個普拉達的包包買了七十五萬,說是要收藏。奕家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夠奢侈的。
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這麼享受過呢。”
說話間就到了雲上酒店的門口,奕柔柔和沈楚白已經在門口等了。打過招呼後一行人就去了包廂,席間談到訂婚的種種細節也是一切順利,大局已定。
“怎麼不見伊諾啊?”佟蔻芝問道。
“她啊,心血來潮想辦什麼公司,這幾天到處的跑。”范文芳無奈的嘆氣,“這丫頭不定性,趕緊結婚我也好省心。有個人管着她,早點要個孩子,收收心纔好。”
“這麼說伊諾是男朋友了?”
“是啊,就是蘇家的公子,柔柔和楚白也認識的。”
奕桐赫和佟蔻芝對看看,不再多言。蘇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想不到沈家還願意把女兒嫁過去,不知道打什麼算盤呢。
“對了,柔柔的二叔好像受傷了,是吧?”沈耀祖的眼神狀若無意的飄過他們的神情,“楚白啊,你抽空帶着柔柔去看看,怎麼說都是長輩。”
“知道了。”沈楚白應了一句,無意中碰到奕柔柔的手,冰涼刺骨。
“怎麼這麼冷,都在發抖了,是空調開的低了嗎?”他關心的問道。
“不是,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奕柔柔眼神閃爍,“我去下洗手間。”
關上門她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有不甘的握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就差那麼一步,奕輕城就死了。枉費她找了國外的頂尖殺手過來,沒用的廢物!
打草驚蛇,以後想再動手就沒那麼容易了,可惡。她有些擔心奕輕城會不會查到什麼,那個殺手不能留了。
奕柔柔對着鏡子補好妝,整理好了情緒再若無其事的出去。飯局差不多要結束了,奕桐赫隨口問了句沈楚白明天有什麼安排。
“公司接下了動物園改造的工程,我要去現場看看。”
“這樣啊,可巧的很呢,明天那裡有京劇表演。都是老戲骨了,可惜我沒空過去。”
沈耀祖聽了笑笑,“現在的年輕人啊,哪還喜歡那些東西。一個個的都洋化了,只喜歡電腦手機。”
奕柔柔心思一動,嬌俏的問道:“爸,是哪派的大師啊?”
“這倒沒問,反正也沒時間去。”
奕桐赫打着哈哈避開了她的話題,正巧水果也上來了。一桌人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從股票談到學校,默契的不再提敏感的人和事。
沈楚白摸了摸奕柔柔的手,已經比剛纔暖和多了,也就放下心來。離開時她抓緊了手裡的包包,脣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跟着他緩緩的走出去。
四月的靈犀園,已經是生機勃勃,鳥語花香。清晨的曙光照進厚實的窗簾。涼夏慢慢張開眼,眼前是放大的俊美臉孔。
奕輕城緊緊摟抱着她,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嵌,無一絲縫隙。她的手指像畫畫一樣,沿着他的眉眼額頭細心的滑過。
在碰到他脣角的時候,不小心被他一口咬住。
她輕笑,故意用一隻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奕輕城還是沒有睜開眼,只是輕輕咬了下她的指尖。然後一個側身,整個人壓倒在她的身上。
涼夏不敢亂動,怕弄傷他的手,他總算是慵懶的睜開眼,目光向下移,低聲說着:“現在裝小白兔晚了。”
“哪有,大叔,你好重。”
他將鼻子湊近她的脖子,“我一會要去公司,你一起去吧。”
涼夏費力地抓住被角,因他的話而瞬間臉色蒼白。“不要了,我要去動物園。”
“又去那裡幹什麼?”他眸光一閃。
“回頭告訴你,我要起來洗澡了。”她小心的推開他,誰料奕輕城將她翻轉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上他下,一大清早的,涼夏紅着臉,瞪大眼睛,心裡撲撲直跳。
“這樣也挺好。”他的黑眸掃向她的臉,俊美的臉上是完全的笑意。涼夏害羞地抓着被角,一顆心仍在嗵嗵跳着。
奕輕城的臉離她好近,他盯着她,眼眸像捕食的豹子。“真的好後悔受傷了,跟自己過不去。”他低聲輕笑,拍拍她的小臉“快點下牀去洗個澡吧”。
她在他的目光中滑下牀走進浴室,在蓬蓬頭下衝澡,一顆心竟嗵嗵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