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長治得意忘形,一時間把孟春語告訴他的秘密說了出來,看到涼夏詫異的表情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他心一橫也就無所謂了,反正是事實,早晚奕家人都知道。
想起三年前,奕家人衆口鑠金,矛頭全部指向她,逼着她不得不遠走他鄉。那份屈辱,那份不甘心,讓涼夏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狠狠踹出去一腳,手終於得空朝着他一劃。
她幾乎聽到了利器劃破肌膚的“嘶嘶”聲,那麼快,那麼明顯。
奕長治慘叫着鬆開她,臉上赫然一條血印子,從右邊的眼角一直劃到脣角,已經滲出血絲。
涼夏是劃傷了他,可惜傷口不深,就是慣性划過去而已。
饒是如此,奕長治還是嚇得半死,這丫頭瘋了!
“你去死吧!”
涼夏把金釵用力向他丟過去,奕長治一躲,她趕緊朝着門外跑去。裙子在慌亂中扯破了,後面是殺氣騰騰的叫喊聲。
她慌不擇路,在拐彎處隨便找了一間客房就推門進去。她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靠着門緩緩往地上一坐。
叫喊聲漸行漸遠,涼夏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本來都快跳出嗓子了,終於慢慢地恢復平靜。
這次回國,她也猜到了沒那麼順利,奕家再富有,再繁華,也不是她的容身之處。
菁城那麼大,沒有屬於她的安寧之處。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但也沒法改變一些事情,一些人。比如奕長治那個敗類,還有奕家那些居心叵測的人。
還有,曾經是她認爲最親最愛的人,對她的背叛和傷害,污衊和離棄。
過去的種種潮水一般涌上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沒事的,勇敢些,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沒事的……”
涼夏做了幾次心理建設,總算是冷靜下來。
她這纔開始觀察這間客房,很大,比她的化妝室要大的多。
沙發那裡開了一盞檯燈,橘黃色的燈光照得房間暖暖的,再往裡面看去,空間很大。
看樣子像套房的格局,只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客廳沒有開燈,她憑着直覺往前走,視線終於可以看清前面的景象,卻驚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涼夏本能地捂住嘴,怕尖叫聲惹來奕長治。
難怪她覺得不對勁了,客廳竟然還坐着一個人!
不僅是因爲那個人坐於陰暗處不動,還因爲那個人身上的氣勢,彷彿是巨大的黑洞般要把人吞噬。
僅僅只是感覺到了那股陰暗的充滿戾氣的壓迫感,就讓她兩腿發軟毫無行動的能力。那是和奕長治完全不同的氣場,一個就是街邊的混混,而這個,是來自地獄的撒旦。
那人悄無聲息站了起來,逐漸走出了陰暗。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涼夏的心上,屋裡很靜,以至於她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直到光線照亮了他的臉,涼夏這纔看清,是剛纔坐爺爺身邊的年輕人。
而光線一照射,他那股駭人的戾氣就不見了,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冷漠的距離感。就好像剛纔那股陰冷只是她的錯覺,是她過於緊張產生的雜念。
奕輕城見女人臉色慘白跟見了惡鬼差不多,搖搖欲墜的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
“對,對,對不起……我……我可以躲一會嗎?”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奕輕城眼下看起來有些冷漠,一言不發的望着她。
涼夏抓抓頭髮,畢竟是她闖入了別人的房間,很不禮貌。“我遇上了點麻煩,拜託,我躲一會就走。”
“嗯。”
奕輕城冷冰冰的應了一聲,他在國外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碰上過。大學裡的時候,就有女孩子假裝害怕要躲他的房間,那點心思昭然若揭。
之所以留下她,不過是因爲剛纔……她竟然叫奕啓東爺爺。
所以,她也是奕家的人。
奕家的兩個孫女兒,有一個特別得寵,肯定不會是眼前的戲子。那她必定是被轟出奕家的那個二孫女兒,奕涼夏。
她進來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