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追了出去,正好從住院區出來一批人,推推搡搡的擋住了她的視線。待涼夏擠到那個背影后面一拍,對方明顯嚇了一跳。
“你幹嘛?”是一個陌生人,一臉不悅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看錯人了。”她失望的到處看了看,沒有其他的人了,地方就這麼大,不太可能藏起來。
涼夏走了幾步還回過頭來看,太奇怪了,爲什麼那個背影那麼像周順昌的老婆呢。她去鬧過事,雖然只見過一次,但印象實在讓人深刻。
假如他老婆就在菁城沒走,那……
她打車回了靈犀園,還在想剛纔的事情,沒留意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回頭一看,居然是沈楚白。
“你……”
“我等你好久了,進去再說。”
涼夏冷笑,“我家不歡迎外人,有什麼話你在外面說好了。”
見她不肯開門,他一把奪過她的包自己從裡面翻起了鑰匙。
“還給我,你這混蛋!”
耳邊聽見鑰匙落入壞人手中的嘩啦聲,她嚇得毛細孔都張開了。這要是真讓他進了屋那還得了,自從奕柔柔小產後他完全變了。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見女人睜大了眼睛臉色慘白,一副事到如今還不肯認命的模樣。沈楚白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中濃濃的卻全是對她的複雜感情。
也許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但是對這個女人他真的是又愛又恨。看着她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似乎沒有他,她也從來沒有失意過。
他只覺得一次又一次的從自己的眼前滑過去,飄忽不定,握不嚴實。留給他回味的都只有懊惱與不甘心而已。
“涼夏……我真的很想你……”
心念一動,觸碰到他心底埋藏已久的情愫。摟着懷中掙扎不休的女人,目光閃了閃,隨即推開了靈犀園的大門。
這棟院子,市價值不可估計,如今被奕輕城用來金屋藏嬌,沈楚白始終是耿耿於懷的。
憑着他們的關係,也能光明正大的情侶一般戀愛,在沒有他之後,蘇羽也好,京極西澈也好,每一個出現的人都不比他差。
可惜,天時地利人和都被奕輕城佔盡了,最後勝利的還是他。他不甘心,相信別人也一樣,可是他們卻都有說不出的無可奈何。
“你不是要去日本嗎?我帶你去,我們重新開始,忘記一切。”
“瘋子!”
門開的那一刻涼夏真的是絕望了,發狂中的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不用說,此時此刻的他和奕長治不相上下。
靈犀園安靜,沒有什麼鄰居,自己真的是喊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搭理的。
涼夏搶過手裡的包拼了命一樣砸,冷笑一聲又一聲的從沈楚白薄薄的嘴脣裡逸出來,帶着不以爲然的嘲諷與窒悶的不快。
還以爲她對自己有多深的感情,念念不忘,翻臉起來跟仇人似的。意識到這點,一時之間他竟悲從中來,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想和奕輕城雙宿雙飛,簡直是做夢!他不好過她也別想能安生!
“快給我進去!磨蹭什麼!”
“你不要胡來,沈楚白你知道在做什麼嗎!靈犀園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抽什麼風!”
果不其然,聽到靈犀園三個字,他的手鬆了一鬆。
正當涼夏自以爲情況有所好轉的時候,她的身體卻被對方一下子抱了起來,而後一腳踹開方纔成了她救命稻草的礙事的門扇。
“你放心,等他回來早就見不到你了。過了今晚我就把你藏起來,世界那麼大,我有心藏你,就算是奕輕城我也不相信能把你給找到。”
“你……”
她聽完這句話頭腦一陣暈眩,一口氣憋在胸口到最後嘶聲力竭的喊了起來:“救命!救救我,大叔……”
“沒有人救得了你!”
見她口中大呼的還是奕輕城的名字,沈楚白心中不忿忍不住潑她的冷水。
他絕不會承認奕涼夏愛上的是自己的叔叔,她不過是找尋靠山罷了。這兩個人相處的久了,才讓她漸漸的忘記了別人。
沒關係,等他們以後朝夕相對,總有一天她會將對自己的感情找回來的。
正當他幻想未來的時候,後背狠狠地被人踹了一腳,疼的他一時之間竟然鬆開了手,將懷裡的女人砰的摔在了地上。
“怎麼是你!”
宮望予痞痞一笑,也不答話,上去就左一拳右一拳的開揍。涼夏雖然摔得很痛,卻趁機躲到了一邊看着他被打的哀叫連連。
沈楚白被他一腳踢在手背上,差點沒把手踢斷了。只聽“嗷”的一聲,握着自己的手腕慘叫不已。
“你……痛……好痛!”
手骨本來就是人類身上相對脆弱的地兒,更何況對方是下了狠勁的。這一下疼的他站立的力氣都沒了,一時之間狼狽不已。
沈楚白難堪的要死,好不容易脫身逃了出去,臨走時怨恨的瞪了眼嚇得不輕的女人。
“嘖嘖,小可憐,搞得多狼狽。”宮望予陰柔的俊臉靠近,似笑非笑,“今兒要不是我碰的巧,還不定發生什麼呢。”
“巧?”涼夏強撐着冷笑,“什麼時候靈犀園成了菜市場了,是個人都能來。”
“這兒雖然市價一個多億,昂貴的很,也不是隻有奕輕城才住得起啊。我就搞不懂你們這些破文藝,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非要擠破破爛爛的老院子,矯情。”
宮望予想去扶她,涼夏已經自己扶着牆站了起來。
“有什麼話你直說,來靈犀園幹什麼?”
“這麼防備我幹什麼,京極西澈被奕輕城趕回了日本,你可真是狠心,一點都不同情故人。”
她冷冷的一瞥,“看樣子你們間隙不小,幾次三番的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齒。”
“哼,奕輕城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僞君子。你不如跟了我算了,我保證,他給你什麼,我加倍給你。”
“我有奕家的大部分財產,不需要你給我什麼。”
宮望予哈哈大笑,“難道奕輕城沒告訴你,他就快破產了嗎?別說家產了,他自身難保能給你什麼?”
涼夏臉色變了變,語氣更加森冷。“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奕小姐,我可是很有誠意的,從沒有出面邀請任何女人進我的公司。只要你願意,我的公司隨便哪個職位,你自己挑。”
“哦,這樣的話,不如你別做總裁了。我一個大學都沒上過的三無青年,還沒有試過指揮五萬人的總裁是什麼滋味。想做個不愛江山的昏君,可不是嘴上說說的。”
宮望予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你父親一早就有意把你嫁給我,你成了宮夫人,指揮五萬人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涼夏不再理會他,轉身進入了偏廳。約莫五分鐘後她出來看看,人已經不在了。
剛纔還好好的烈日當空,忽然間陰沉了下來,好像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臨。不遠處的天已經黑壓壓的一片了,不時有沉悶的雷聲。
她把院子裡的盆景快速的搬到室內,心事重重。等待她和奕輕城的,會是怎樣的風暴?
另一邊,奕柔柔在莊園等了一個星期,也不見沈家的人過來接她。別說接了,連個電話都沒有。
尤其是沈楚白,她打電話給李宴樂旁敲側擊的問過,得知他這幾天連公司都沒去過,也沒有交代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憑空失蹤了,更加讓她心急如焚。
沈家的人不出面,她是拉不下臉自己回去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沈楚白的態度不明確,以後她在沈家很難立足。
思及此,奕柔柔哪裡還有心思在父親的公司待下去,她去了他平時愛消遣的會所,也去了幾個好友那裡打聽,都是一無所獲。
甚至連沈伊諾的別墅她都去找過了,就是沒發現任何的蹤跡。
她一遍又一遍的打着電話,枯燥的等待聲讓她憤懣不已。奕桐赫的公司已經在安排她的通告,外界又開始關注這位豪門媳婦的一舉一動。
她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一路疾馳開到了莊園。
佟蔻芝輸了牌心情也鬱悶着呢,見女兒氣沖沖的趕回來心知她因爲沈家的事情煩躁,就好意喊她出去做美容。
“媽,楚白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嫌棄我了對嗎!他想始亂終棄,沈家怎麼能這麼對我!”
“柔柔,你冷靜一點。你這個樣子……”
“我冷靜不了,我打了他手機一天,一開始不接,後來就直接關機了!能找到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媽,你說他會去哪裡?”
佟蔻芝被她哭的心煩意亂,一時間也沒了主張。“你呀不能把男人逼那麼急,現在的情況還能像以前那樣任性啊。
別的不說,奕家這個莊園,要是奕輕城有心趕我們走,說不定哪天我們就要搬出去了。老頭子什麼都沒留給我們,你爸的公司,還是沈家看在你肚子的份上不得已補給我們的。
柔柔,這世上沒錢就沒有尊嚴,別人會恭維你,前後逢源,都是因爲你有錢。哪天什麼都沒有了,阿貓阿狗都可以來找你麻煩。
要是你能爲沈家生下兒子,母憑子貴,那一生的榮華富貴當然不用愁。可現在你不能生……”
她話還沒說完,奕柔柔陰狠的剜她一眼,陰毒的目光恍若隔世仇人。陰狠的樣子,讓佟蔻芝都冷不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