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正形,你也學會嘴皮子功夫了。”她一掃陰霾。
“我是說正經的,丫頭,我要開始加班了。”奕輕城霸道的壓上去,他們分開了幾個月,早已思之慾狂。
涼夏從見到宮溯離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是個難纏的主,百里靖不讓她進來,她居然搞到了她的號碼,不停的折騰她。
沒過幾天,她又打電話約在咖啡廳見面。涼夏本來不想去,但轉念一想,以宮溯離的個性,這次拒絕見面,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肯定會繼續糾纏她,還不如兩個人徹底談清楚。
她進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難得的好天氣,暖暖的陽光照進來,暈出一圈一圈的光暈,折射出宮溯離的臉好像舊時的畫,美的不真實。
恍惚間,她好像進入了三十年代的舊上海,鼻息間都是陳舊的味道。
不說話的宮溯離,有種穿越時空的妖嬈。倚窗而坐,妝容精緻,紅脣白裙,無怪乎奕輕城當年會被她迷住。
在美國那麼現代化的國度,遇上同膚色的國人,本就親切。說着母語,聊着心事,會讓思念家鄉的人倍感親近。
奕輕城是孤獨的,他特別渴望親情和家人,也許那時候的宮溯離,真的很美好。纔會讓他足夠心動,把她當家人來看待。
“在想什麼?”她轉過臉,恢復了那日的張揚。咖啡廳只有她們兩個人,連服務生都看不到,周圍的佈置也是復古的民國風,與她的氣質和打扮相得益彰。
反觀涼夏的風衣和長裙,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你讓我想起了揚州很有名的一個牌子,謝馥春。每次走進專賣店,都會有種回不去的老時光那種錯覺。”
“是嗎,”宮溯離一個失神,“奕輕城曾經也這麼說過我,他說在我身上能看到舊日的風采。我很長時間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大概,他是懷念他母親的那個年代吧。”
“這家咖啡館,很冷清。”涼夏四處看了看,“我幾乎以爲這裡是拍戲的片場。”
“是我自己的店,我喜歡舊的東西,舊的人,我哥怕我沒地方去,就弄了個店給我。”
宮溯離揚起濃密的睫毛,擡起下巴,有些倨傲地打量她。涼夏平靜而淡然地坐在她對面,大方接受她的挑釁。
“你倒是和我一樣,不愛塗指甲油。”
“嗯,十指連心,怕堵住心臟壓的不好受。”
“呵呵,你是很特別,若不是因爲奕輕城愛你,我也許會成爲你的朋友。我哥什麼樣的女人都嘗試過了,但無一例外,都是阿諛奉承貪圖富貴的。
你這樣的,確實是第一個,很新鮮。我剛聽到你的存在時,並不爲意,可眼下,你似乎不那麼好對付。”
宮溯離用食指託着下巴打量着她,涼夏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奕輕城很愛你,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他的眼神騙不了人,他愛你。這讓我嫉妒和發狂,在美國的時候,他愛上了自己的老師。
可惜,哪怕她回國了,他還是去看望着,放心不下。沒辦法,我只好快刀斬亂麻,省的再有事端。”
“你是說……這個局是你布的?”
“不,我不需要佈局。他的老師偷渡回國,包括她男友在美國的所作所爲,都是我推動的而已。我只是沒想到,奕輕城還會去找她。
那個賤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又老又醜,她也算對手嗎,笑話。她死的輕巧,解脫了,死在了愛他的男人手裡,賺到了。”
涼夏彷彿從未認識過她一樣,難以置信的聽她敘述這一切。一場精心的佈局,在宮溯離看來,和去專賣店挑個包一般,沒什麼特別的。就算是人命,也就是貴賤之分而已。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說出去嗎?”
“哈哈,說出去,你真是弱智!”宮溯離不以爲然,“奕輕城豈會不知道,他那麼聰明。可他能保住你,自然也會保住他自己。
商場上的事情,暗地裡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有多風光,就有多黑暗。你殺了奕長治,不也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
“宮小姐,你找我出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嗎?”涼夏有點不耐煩,“我並不想聽你們的過去。”
“你要聽,必須聽。那個老師,不僅僅是我的絆腳石,也是你的。奕輕城對她的依賴,遠超過你的想象。
活人是沒法和死人爭的,他活在內疚之中,一輩子都沒法忘懷。”
涼夏沒說話,可是脣角卻帶着恬靜的微笑。沒人會了解她和奕輕城之間的感情,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他們彼此深愛,靈息相通,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看到她雲淡風輕的樣子,宮溯離有種不受對手重視的感覺,她開始沉不住氣。
“一場跨越禁忌的戀愛,非常刺激,男人在戀愛的時候都會信誓旦旦,好像沒有你就活不下去。可是越是炙熱的感情冷的就越快,一旦男人對你厭倦,就會像丟垃圾一樣把你丟開。他迷戀任何可以引起他思念母親的東西,包括女人。”
見涼夏微蹙了眉心,她終於揚眉吐氣:“奕輕城要她做家教,一起住了四年,你以爲他們真的只是師生關係那麼簡單嗎?
他在美國的時候,身邊的女孩子從來沒有停過,來來往往的,哪個不是帶着他母親的痕跡。即使是秦明月,能夠走進他,也不全是因爲她的家境。
奕輕城太思念他的母親了,你最終也不過是個帶着痕跡的替代品。”
看到她面色變差,宮溯離以爲她聽了進去,繼續鼓動:“你愛上了自己的叔叔,是很偉大。奕輕城承諾過你會遠走高飛吧,他承諾過的事情太多了。
他答應我父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現在你還會說你愛這個男人或者這個男人愛你嗎,你敢去愛這樣的男人嗎?
我告訴你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奕輕城,我明知道他這樣卻依舊愛着他,等着他,你現在知道他並不適合你了吧。”
“你說完了?”涼夏很平靜,“宮小姐,值不值得外人是沒法猜測的,只有當事人才懂。你跟我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挑撥關係,我遇到的非議,比你說的要嚴重的多。
我很清楚自己選的是什麼,你不用跟我講這些大道理。”
宮溯離冷笑一聲:“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奉勸你趁早離開奕輕城,否則你會死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以爲他是普通的富二代嗎,你真是幼稚。我們圈子裡的遊戲,你玩不起。”
“你繞的夠遠的了,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談話,咱們到此爲止吧。”她不想再浪費時間。
“好,我讓你見識見識,可別嚇壞了。”宮溯離輕啜着咖啡,用格外冷靜的音調說道,“奕輕城在美國是靠什麼起家的,他告訴過你沒有?
別以爲網上的言論,什麼天才商業家,年紀輕輕一年賺幾十個億,那都是騙傻逼的。他做的幕後交易,沒有一樣見得了光。我知道他壞,
他越壞我越愛他,他越是魔鬼我越是迷戀他。他是開在地獄兩岸的曼陀羅花,會引人去地獄。”
她的音調和緩下來,嫵媚的眼睛像貓兒一樣眯起來,她在回憶,回憶一個男人的黑暗往事。
涼夏雙手緊緊握住咖啡杯,她從自己的心跳聲中領悟到,原來她是那麼着迷關於奕輕城的種種。
宮溯離站起來,在她面前緩緩褪下了裙子。涼夏錯愕的盯着她,雖然店裡一個人都沒有,可光天化日的,她這麼做未免太大膽。
白色的裙子像一朵盛開的蓮花,悄無聲息墜落在地。她殘酷的一笑,擡起了她的左腿放到椅子上。
“你……你這是……”
涼夏話沒有說完,可她看到宮溯離脫下的靴子,驚訝的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來。她知道這麼做很失禮,可情況太過突兀,她完全是本能的反應。
那是一條義肢!!
宮溯離左腿是空的,準確的說她膝蓋以下被截肢了,那麼美麗的女人,只剩下了半條腿,明晃晃的暴露在陽光下。
她一點一點摘下了那條假的腿,“哐當”一聲砸到了桌上,嚇得涼夏面色慘白往後一退。
“怕了,呵,這就怕了,那後面的你會更怕。”
她將上面的雪紡襯衣也解開了,裡面什麼都沒穿,她的身材異常完美,宛若神話中的繆斯。皮膚完美無瑕,陽光下發出細膩柔和的光芒。
然後,她緩緩的轉身,她的脣角露出詭異的笑容。涼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她轉過身去,好像被人強制按在椅子上看恐怖片一樣,那麼的觸目驚心。
宮溯離的後背,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大片大片的灼傷痕跡,醜陋恐怖的布在她的背上。她彷彿被分成了一個極端,正面是天使,反面是魔鬼。
“我的傷,我的腿,都是爲了奕輕城,因爲他我纔會失去了健康,變得殘缺不堪。我死裡逃生,老天爺都認爲,我纔是他的妻子。
你若愛他,敢不敢像我一樣勇敢,用命,換他的安全?”
宮溯離每說一個字,就會往前走一步,涼夏被她逼得退無可退,在她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你鬥不過我的,奕輕城不會丟下我不管。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是他的責任,他的包袱。我會橫在你們中間,讓你生不如死,進退兩難。
你放心,我不爭,就惦記,你說,我這樣的性子,算不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