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鬨堂大笑,更多的東西向涼夏砸來。烏七八糟的髒話隨着雞蛋水果“紛至沓來”,活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打死她!賤貨,看她牛逼什麼!”
“去死吧,你這個不要臉的醜女人……”
“長得這麼噁心,憑什麼她能勾搭上高富帥!”
“臭不要臉的,連自己叔叔都要勾引,打死她!”
店鋪在鬧市區,就算是後門也有不少人經過這裡。這樣一鬧,瞬間招來了無數饒有興趣的圍觀者,對滿身狼狽的涼夏指指點點。
此處一片開闊,她躲無可躲,又是孤軍處於包圍圈,簡直狼狽不堪。
“住手!”
也許是及時趕來的奕輕城冷酷凌厲的氣勢太嚇人,又或是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和聲音裡與生俱來的高貴壓倒了衆人。
他像阿波羅神一般擋在了涼夏的身前,所有人都停了手。
他脫下外套迅速的披在了她的身上,不容分說地拉起了滿身髒污的小女人,護着她上了不遠處的賓利。
直到車徐徐啓動,纔有人醒悟過來。
“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奕輕城?”
“哇,真人比照片還帥,妖孽男啊。”
“幾百個億啊,標準的高富帥,怎麼就和自己侄女兒搞一起了。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奕輕城騰出一隻手抽了紙巾給涼夏擦拭頭髮和衣服上的髒污,那亂七八糟的顏色簡直噁心至極。
擦乾淨了臉他才注意到,混亂中她的眼角下面已經青了一塊,大約是被什麼砸到的。
“嘶……”紙巾碰到了她的傷痕,涼夏下意識的別過臉,自己抽了新的紙擦拭着。
她垂眉耷目,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比乞丐從商場裡被人趕出來更加難堪。那一幕不僅侮辱人,更叫人擔心混亂中出了人命怎麼辦,事情好像發酵的厲害,一個晚上什麼都變了。
“丫頭,說話。”奕輕城憐惜地幫她擦拭着臉蛋,“堅強點。”
涼夏還沒從事件中回過味兒來,此時的樣子不僅狼狽,而且委屈可憐。她擡起了眼睛,觸到了他滿眼的關切,輕輕搖搖頭,一臉的茫然無措。
“我總算明白什麼叫過街老鼠了,人人喊打,就因爲我愛上了自己的叔叔,人神共憤。”她喃喃,語氣有絲無助,眼角也悄悄地溼了。
“她們說什麼了?還記得嗎?”他柔聲問。
她們罵的太難聽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詞彙,讓她如何說的出口?她們還提到了富二代,關鍵問題不在於他們的愛情驚世駭俗,而是有錢。
繼承了幾百個億,還要做出世俗不允許的事情,格外的招人恨。
但是,這些人的舉動也太瘋狂了。難道把她生吞活剝了才能擺平這件事嗎?仇富也罷,*也罷,她現在在菁城,真的是“臭氣熏天”了。
“靈犀園那邊記者肯定都埋伏着,我聯絡過顧朝夕了,他在夏城接應我們。丫頭,先過去避避風頭。”
“不,我走了你怎麼辦?”涼夏淚眼婆娑,“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我是男人,不會有人攻擊我的。況且奕氏這麼大的攤子,我不能說走就走。工廠罷工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涼夏,我只能先把你交給好朋友,等我解決了問題再接你回來。”
奕輕城車開的飛快,他的手機震了起來,羅峰在工廠已經等了一會了。她渾身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接近高速入口時,她見到了顧朝夕。
“拜託了,”他把人送到了對方的車上,“照顧好她。”
“放心,我會的。倒是你,處在輿論的頂端,打算怎麼辦?”顧朝夕擔憂的問,“找到誰是幕後黑手了嗎?”
“幫我照顧好涼夏,她……”
“我不走,大叔,我不想走!你讓我跟你回去好不好,我能照顧自己!我不會是你的負擔,不會拖累你。”
“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奕輕城急了起來,“上去,跟顧朝夕回夏城!”
“大叔,大叔……”
他頭也不迴轉身就走了,涼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車疾馳而去,終於癱坐在了地上。
“別哭了,你要真的不放心,也不是沒辦法。”顧朝夕於心不忍,“做奕輕城的女人,不要光知道哭。即使你不能爲他做什麼,也不要流不值錢的眼淚。”
她滿懷期待的望着他,“你有辦法?”
奕輕城趕到工廠的時候,工人們和主管副總吵成了一鍋粥。脾氣暴躁的扭打在一起,現場混亂不堪。
“總裁,我已經通知了警察,不得已只好用水槍控制住現場了。”羅峰着急的向他彙報情況。
“公司不是已經有初步的計劃給員工看過了嗎,爲什麼還要鬧?”
“今天有個員工違章操作,把手指切了下來。他在試用期沒有買保險,他的家人非常激動,要廠裡負責。加上他們前面要求的六項條件沒有得到回覆,爭吵下就失控了。”
奕輕城一來,扭打的人才不情不願被人分開了。吳凌越個子小,被主管打的鼻青臉腫的,眼鏡都碎了。
“總裁,我去勸勸。”
“哥,你怎麼來了?”
吳楚越焦急的把人扶到一邊休息,爲難的和奕輕城開口,“總裁,我先把人送去醫院行嗎?我保證不會護短,公司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凌越是我親弟弟,他做糊塗事情,我也要負責的。”
奕輕城手一揮,吳楚越謝了又謝,趕緊扶着人出去了。警察到了,現場被控制起來。
“把傷者的家屬一起帶去警局,是不是判定工傷,會有專門的部門來處理的。”
沈楚白難得公司沒什麼事情,在家休息一天。要不是李宴樂委婉的告訴他奕涼夏遭遇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外面鬧得滿城風雨了。
“你去哪裡?”奕柔柔端着水果從廚房出來,見他急急忙忙要出去,立刻叫住他。
“公司有事。”
“是公司還是私事?”她上去擋在了他前面,“楚白,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們不是說好了忘記過去嗎?既然從頭開始,不該有所隱瞞的。”
“柔柔,公司真的有事情,我去去就回。”
“好,那我也去。”她真的拎起衣架上的包就跟着走到了門口,“你去公司不會我不能去吧,我在休息室等你,不妨礙你。”
“你……”沈楚白氣結,“你跟防賊一樣看着我,走到哪裡都要跟着,柔柔,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楚白,我沒了孩子,要是沒有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奕柔柔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以爲我想這樣患得患失嗎,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要我看着丈夫去找舊情人,我心如刀割啊。”
“涼夏出了事,我過去看看無可厚非。你不要動不動就扯到孩子身上,你也姓奕,如果公司真的倒塌了,對你也沒好處。”
沈楚白耐心有限,說到急的地方不免嗓音大了起來,幾個傭人躲在角落裡悄悄觀察他們,生怕被戰火波及。
“她出事那是她咎由自取,奕輕城是她叔叔,親叔叔!她一開始就知道彼此的身份,是她自甘墮落!奕涼夏就算勾搭了自己的叔叔,爺爺還是把大把的家產留給了她。
楚白,我纔是受委屈的那個,不公平的人是我,我纔是受傷的那個人。”
奕柔柔因爲激動抓着他的手有些用力,沈楚白這才留意到,她是真的瘦了。手背上一點肉都沒有,青筋凸起,臉色因爲長時間的失眠顯得氣色灰白,憔悴不堪。
他微微有些失神,明明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爲什麼好像許久沒有正視過奕柔柔了。曾經,他們是那麼相愛,刻骨銘心的愛啊。
“不管怎麼說,涼夏是你的妹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聞不問,她連個依靠都沒有。在菁城,她除了你們,還能去指望誰?”沈楚白不禁自責,“再說了,當初你聯合那個老師陷害她,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害的她大學都沒得上。
若不是你橫插一腳,她會有大好的前途。”
奕柔柔又驚又氣,嬌媚的眼中霧氣沉沉,彷彿一個用力就會滴落下來。“那件事我已經在包廂裡當衆道歉了,還要我怎麼樣。
我是怕失去你,這麼多年我始終都有補償她啊,是她不要。我良心上糾結了這麼久,我也不好受的。楚白,涼夏最後不是沒出事嗎?
她好端端的去了日本,認識了京極家族的公子哥。回來了爺爺照樣疼愛她,甚至奕輕城那個冷血動物,對誰都狠毒,唯獨對她,獨寵在心。
她哪裡慘了,活的這麼好!”
沈楚白手指扒進黑髮,簡直要抓狂。“柔柔,爲什麼你到現在都覺得自己還吃了虧?要是當初那個老師得手了,換做是你,你是受害者,你想過後果嗎?”
奕柔柔語塞,眼看着他要走出大門,她忽然尖叫起來,從包裡取出一打照片丟到了他的臉上。
“所以你可以明目張膽去找奕涼夏生孩子是嗎!你在靈犀園親親我我,還想着帶她遠走高飛!你想拋棄我,害死了孩子你還想拋棄我!”
沈楚白的左臉被照片劃破了一道血痕,他察覺不到疼痛,視線全被地上的照片吸引了。
那是他在靈犀園門口糾纏涼夏的時候被人偷拍的,非常詳細。不過後來宮望予出現後就沒有拍下來,從拍攝的角度看過去,宛如情侶在打情罵俏。
“你跟蹤我?”他陰冷的聲音彷彿從地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