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說道:“啓稟太后。自從我朝太祖與太宗爲防止唐末五代之亂,給億萬華夏兒女有一個安寧的生活,進行了一系列的軍隊改革。這才使得中原百姓過了這麼多年平靜的生活,國家富裕,人民生活豐足,實是以前歷朝所沒有。但是這也有一個缺點,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士兵更是缺乏訓練,導致士兵戰鬥力羸弱。這也是我朝與遼党項人交手落入下風的主要原因。”
聽到這裡,滿朝文武都是鴉雀無聲。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後,一干武將全部被趙匡胤拿下,雖然以後趙氏一統中國,可是士兵戰鬥力越來越低。直到太宗殘敗於遼國後,更是萎靡不振。但這是關係到宋朝的立國之本,不知道石翻出這件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現在一個大臣也不敢吭聲。
石堅還在侃侃而談,說:“這只是其一。其二因爲不重武功,將士雖然浴血奮戰,可待遇極低。除了少數烈士,大多數因爲缺少動力而變得懦弱,不肯出力,使總體實力進一步降低,造成惡性循環。”
然而衆臣更是臉上大變顏色,現在不但是劉娥,就是衆大臣都以爲他要對軍制進行改革。這時丁謂終於沉聲說道:“石大人,你竟敢想變動太祖太宗留下的祖制乎?”
石堅一笑,說:“丁大人,雖然你我涇渭分明,忠奸不能兩立,你一心想置本官於死地。可你也要等到本官將話說清楚,再對本官攻擊。”
丁謂惱道:“石大人,雖然當年因爲我爲了你的安全,尋找耶律燾蓉證據時有些心切,嚇着你的祖母。可那也不是本相的本心,本相已經爲此讓先帝責罰,本相也知道過錯,對先帝的責備從沒有辨解。但公是公,私是私。現在你爲此事仇恨本相,於是反覆說本相是奸臣,本相是先帝和太后一手提撥任命。難道你這是說先帝和太后不辨忠奸?”
石堅一笑,說:“哦,你還知道是先帝和太后的一手提撥才使你有今天的地位,否則這滿朝的文武百官比你有才能的大臣有很多。那能攤到你?那麼你更應當盡心盡力報答先帝和太后。可爲什麼本官卻聽到朝野有百姓用民謠說道,欲想朝中清,先撥眼中釘。”
這後面還有一句,欲想朝中好,不如召寇老。但石堅知道劉娥對寇準一肚子意見,沒有說。這一句說得十分地惡毒,使得丁謂臉漲得象豬肝一樣。
丁謂惱怒地說:“這句話是誰說的,請石大人指出證人,否則本相要告你污衊朝中重臣地罪行。”
石堅說道:“丁大人。果然是綿裡藏針,不愧爲將那麼多直臣搞下去的能人。”
聽到這裡,衆臣中那些直臣全都微笑。每次看到石堅和丁謂鬥法,都讓他們感到暢快淋漓。
石堅又說道:“現在丁大人認爲這些百姓懼怕你地權勢。只敢在背下里議論你。不敢當面指責。可是丁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百姓中也有一些象朱壯士這樣地勇士。如果他們不怕你在背下里害他們。當面指出你地罪責。那麼對你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這一句更說到丁謂痛處。事實剛纔丁謂也正是這種想法。至於街上地流言他也聽說過。可他只要大權在握。根本也不在乎。可真要審查此案時。有那一兩個不識相地指出自己過失。到時候還真是一件大丟顏面地事。但他可不是莽夫。他只是眼睛一轉地功夫便說道:“石大人。第一本官不知道天下居然還有這樣地謠傳。其二也不能就說有了這謠傳。就能證明老夫怎麼樣了?有可能是別人陷害老夫。還有可能老夫執掌中樞。不可能讓天下所有人都感到滿意地。因此有那一兩句謠傳。也是很正常地事。總比石大人當街有刺客刺殺地好。”
好嘛。石堅言語堅銳。丁謂綿裡藏針。這纔是新年地第二天。兩個人就幹起來。但不能不承認丁謂反應敏捷。不管怎麼說。這個刺殺朝中重臣也只有石堅第一個遇上。衆人看向石堅。看他是怎麼回答地。
石堅依然不懂不忙地答道:“哦。我知道丁大人幸災樂禍。不錯啊。在丁大人地治理下。朝野裡竟出現這樣地正義之徒。看來丁大人擔任宰相以來。只有兩年多地光陰。竟使大宋變得如同朗朗乾坤白日。國家太平。人民安居樂業。家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真是好手段啊。本丁大人可與歷史什麼人相比呢。讓本官好好想想。哦。我想起來了。可與李林甫相比。似乎李林甫與丁大人相比起來。好像還有很大一截差距哦。”
這句話又讓一部份大臣竅笑起來。李林甫可是唐玄宗時一代奸相。唐玄宗後來變得荒淫這個李林甫可謂功勞不小。可現在石堅卻說他比李林甫更厲害。豈不是說他比李林甫還要是一個奸臣?
石堅又說:“至於刺殺本官地是什麼人。丁大人也知道吧。爲什麼刺殺本官丁大人更知道吧。本官在這裡一要感謝丁大人將朝政治理得如此。二這些人不安到想要刺殺本官地地步。本官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不過那些痛罵丁大人地是什麼人。丁大人可要想清楚哦。”
他這一句指出了丁謂剛纔想要混淆視聽的關健。現在朝中大臣都知道宮女巧兒被殺,已經引出一件天大的案子。爲此那些爲真宗祈福的道士還有三分之一扣押在大理寺,以及石堅在洛陽抓捕和在路上抓捕的,還有其他一些相關的人,前後在大理寺扣押了近千人,到現在還沒有處理。並且這些罪犯爲了滅口竟殺了海客祁靳魚的滿門,但是這個少年面對敵人地兇暴,並沒有知難而退,竟以身作餌,一下子逮捕了十三名刺客。這種行爲只能讓他們感到敬重。至於罵丁謂的那些人,都是忠厚老實的百姓。這兩者是不好相比的。
丁謂可急了,現在石堅都將自己比作是李林甫了。他可不能不辨解。可他剛要說話,劉娥說道:“石大人,丁相,你們就不要擡槓了。誰忠誰奸。哀家心中清楚。還有石侍郎,你剛纔說的那個什麼法子,現在可以奏來,其他的就不要扯遠了。”
石堅一聽知道劉娥現在還是有用丁謂的打算,不想石堅讓丁謂太難堪,所以才制止住他。不過他也沒有打算和丁謂糾纏下去。正事還是要緊。於是他向趙禎和劉娥奏道:“微臣啓稟,現在想要士兵戰鬥力提高,或者改革祖制。但是微臣也知道這是國家立國之本,動之不易,因此微臣又想出了一個辦法。”
劉娥開始聽到他說改革祖制,嚇了一跳。但聽到他想出另外的辦法,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動祖制,其他地辦法都好商量。她問道:“是什麼辦法,快快道來。”
石堅說道:“欲所求必有所施。現在想要將士勇敢頑強。可是因爲罰戒五代之亂,因此武官權位不能超過文臣;四周強敵環視,爲了備戰朝廷供養士兵衆多。俸祿也不能再提高,否則國家擔負不起。那麼剩下地還有什麼給他們呢?”
這句話讓那些武官聽了默然,事實朝中文官都看不起武官,就連寇準也不例外。而那些文官則也是默然不語。他們聽出石堅這話是在相幫武官,心中都有一點不服氣。同時他們還聽出石堅這話中含有很嚴重的商人交易味道,就是王曾這一幫直臣心中也有點不贊同。
這時夏竦跳出來說:“石大人,那麼下官問你,象朱壯士這二十多年來沒有拿朝廷一分錢俸祿,可是他還一直思念着如何報效朝廷。這是爲何?”
夏竦的話立即引來附和之聲。
石堅一愣。他沒有想到夏竦在朝堂上與他作對。但一轉眼就明白了夏竦的用意。他微微一笑,對朱歷問道:“本官問你,你爲何甘冒如此大的危險,匯制地圖,又將裴大人地首級偷回來?”
朱歷現在低着頭一直不敢說話,他也聽出來,這個少年就是那個聲名遠揚的石堅石不移,他是相幫着武人在說話呢。現在猛然石堅問他,讓他一愣。然後才說道:“那是裴大人對草民很好,況且草民也是宋人。”
石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你很好,本官很佩服。”
一句話讓朱歷激動得熱淚盈眶,能讓這少年稱讚一句,這麼多年受的辛苦也值得了。
石堅這才大聲說道:“其實你們也聽到,朱壯士能有今天的壯舉,一是他知道自己是宋人,愛國。二是裴知府對他很好。他要報答。就這麼簡單。也許各位大人聽到現在。認爲本官是說士兵無用。如果這樣認爲那就錯了。我們宋人不泛英勇烈士,當年楊將軍手下那麼多士兵可有一人投降遼國地?爲什麼會有今天地局面?是因爲我們對他們要求得更多。給予得卻很少。我們可以不給他們錢,不給他們官,但可以給他們尊重,也就是名。”
“哦?”劉娥在簾後說。這個行啊。只是名嗎,太祖和太宗將這個方法玩得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宋朝官制官不在本位也就是這個道理。比如石堅身爲中書侍郎,可管不到中書地事,只是戴着這個名頭,拿着這份薪水,而真正做的事,卻是權工部尚書地職責。這個好啊,只是有點難辦。天下宋兵有多少?上百萬。不能讓他們一個個擔任虛職,拿着國家的薪水,財政也跟不上。不過她知道石堅不會連個道理也不懂,肯定還有後着。
不要說是她,就是衆臣也知道石堅還有後話,連趙禎也是兩眼放光望着他。如果不動祖制,不動國庫,能將宋兵這個軟弱的局面改變,那將是大功一件。他問道:“那麼怎麼給他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