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羅碧等人無不震動,宗禪這洞若觀火的智慧,的確非常人能比。一語成讖,居然被他猜中了高句古國大軍的真實意圖。
宗禪嘿嘿一笑,輕聲道:“美人兒師傅,我沒有說錯吧。”
凌羅碧尷尬地笑了笑,神情已經於淡然中,多了那麼一星點兒的敬畏。
宗禪收回目光,再向衆人道:“我現在來說第三個問題。如果說我宗禪要是連常山王都說服不了。到時請大家作個見證。宗禪不但雙手奉還虎符,還要將人頭當作致歉之物,一併奉上,以謝無極宗師他老人家的擡愛之情,大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大聲點,回答我。”
“沒有!”
聲震環宇,大帳上的頂蓬都在突突地跳動着,可見其聲勢之威是多麼的強大。
送走了心情大好的衆位高句古國精銳玄甲騎兵將軍後。故意墜後少許的凌羅碧停了下來,玉手按在刺客長劍上,向宗禪道:“宗少,我發現你前後纔多久的時間。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言談舉止之間,已經有了幾分帝王之象了。”
宗禪嚇了一跳,“美人兒師傅,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的。要是讓人知道小子我的野心,是要被殺頭的。”
凌羅碧嬌笑道:“要是連你這點野心都看不出來。師尊他就是老糊塗。告訴你吧,正是有了這一點對你的認識。師尊他老人家才力排衆議,答應你向我求婚的請求的。這應該叫做政治聯姻吧。他看好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背景。你背後,除了一幫捨命的兄弟外,什麼也沒有。拿什麼保證我凌羅碧的將來幸福?”
宗禪啞然失笑,摸摸後腦勺,“原來美人兒師傅早就已經看出來了。行,此事就到這裡吧。八萬玄甲精騎,宗禪就拜託給美人兒師傅了。我最多隻要五天時間。五天之後必到。”
“不用給城裡的令子傑等人通一通氣麼。”
“其它的可以說。唯獨我到常山城這件事情。千萬不可告訴他。羅碧,保重。”
一想到馬上就要離別,而且可能是生死之別,凌羅碧心情就難受。
立即返回營帳,從桌子上匆忙地包了幾個饅頭,包子,一包裹全都交到宗禪的手裡。
“拿着路上吃,還熱乎的。自己小心。”
宗禪喜洋洋地道:“我終於看到了美人兒師傅你善解人意的另外一面了。”
凌羅碧罕有地沒有嗔罵他,而是俏臉生紅,瞬間即消,淡淡地道:“如你能平安回來。我以後天天罵你,你可願意。”
“就是天天挨刀子,宗禪都願意。宗禪去也,夫人保重。”
“保重。”
“架!”駿馬飛馳,出轅門,過隘口,不片晌即消失得沒有蹤影。
常山城一片肅殺氣氛,宗禪打一開始入城,就已經感受到了。
皆因面背而立的城門處,把守城門的兵丁,比平時多出了幾倍。
宗禪之前有路過常山王,卻並沒有在此城生活過。
聽人家背地裡談論過,常山城是神唐國先皇,爲了感激端王妃,感謝她生下的第六子,特意把戰略要城常山城分封給了第六子常山王李孝感。
李孝感小時候非常的聰明,一度有被立爲皇帝的資格。
但最終在老皇帝勢弱被宮中其它勢力架空後,爲保六子不死。老皇帝拼了老命,將他轟出皇宮,分封之地就是常山城。
先太子即位登基,不出十年,即告崩天。剩下獨子李曦執掌朝政。
但由於神唐國久病於朝,大權旁落,朝中派別繁多,全國上下無法形成合力,連皇帝李曦都被陰龍宗架空。直至照女派取陰龍宗代之,架空神唐國的努力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的神唐國,的確已經處在了滅國的風雨飄搖之中。
常山城雖然城高池深,卻並不能難倒宗禪。
入城後,宗禪首先找到了在此城已經紮下根來的火州城武林盟主李書文所部,剛好宮靜飛和無諾兩人都在此城之中,幫助李書文打點分舵事務,老友相見,自然一番寒暄。
宗禪向宮靜飛道:“靜飛兄,可否找一個靜謐點的地方。我有話要與你二人說。”
無諾訝異道:“你不是在渭城外抵禦突勒大軍麼。怎麼突然有空到這裡來。”
宮靜飛則向他點點頭,立即着屬下騰空了一片院落,帶宗禪到分舵的後院之中密談。
當宗禪把來意說明,兩人嚇得驚魂失色。
前者道:“不會吧。這等於是送羊肉入虎口。常山王雖然沒有反志。卻也沒有表明要與皇帝李曦同呼吸共命運的意思。否則他早就攻打照女派魔宗軍團了。”
無諾搖頭道:“這倒不一定。常山王是聰明人。知道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以他常山城守軍的實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守城有餘,攻城不足,孤守一隅倒沒有問題。但說到進取天下,則力量太過弱小了。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換作誰,都不會妄圖起事的。除了那三個同樣分封的王者開外。”
宗禪一拍桌子道:“無諾你小子經年未見。見識果然長進了不少。”
“我也是聽人說來的。”無諾老實地交待道。
“噢,常山城內,誰人還能有如此見識。”
“當然是燕不開了。”
宗禪吃驚道:“飛燕,飛燕在哪兒。快帶她來見我。”
見宗禪那一副吃驚的模樣,兩人皆無奈地搖搖頭,無諾咂了咂嘴巴,“哎,早知你今日這麼緊張人家。當初爲何又分手了呢。”
宗禪苦笑道:“我哪是那個意思。”
宮靜飛自作聰明道:“他是想利用飛燕與李書文的關係。好晉見常山王,是不是。”
宗禪豎起大拇指來,“高明。不過現在看來。飛燕即不在此城中。我只好自己去見常山王了。”
兩人立即拍着胸膛道:“我們陪你一起去。”
宗禪大喜,立即點頭答應。
常山王府之內,一位身穿王者龍袍,頭頂玉冠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危坐於王座上,正歪着半邊身子,打量着魚貫進入王府大堂的三人,目光最多的還是停留在宗禪的身上,似乎要一眼將他看通透。
整個大堂氣氛嚴肅,兩邊不但並排開去三十多張太師椅,上面都有王府重要人物就坐。於他們的身後,還有刀槍林立的甲兵,人人目不斜視,個個龍虎精猛。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這氣勢,哪裡是在會客,分明是在審人。
宗禪入得大堂之內站定後,帶兩人先行向王者李孝感行了禮數。目光即落在了左手邊的三張太師椅上的三位將官樣貌的人物身上。
他們個個拿鄙視的眼神望着宗禪,威目怒意,沒有任何的好感。
宗禪暗想自己又沒有開罪過常山城內的任何人,爲何這幾位面生的人,如此的憎惡自己。
常山王李孝感點頭道:“你就是宗禪。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來見本王。”
“王爺,宗禪膽大包天。他和他的幾位兄弟,糾結了青龍幫的烏合之衆,居然把渭城給拿下來了。此子狼子野心,是朝廷的大敵啊,末將昨日還聽火州王說起此人的叛逆之舉,沒有想到他自己卻親自送上門來了。哈哈。”
另外一位相同打扮的將佐也立即附和道:“宗禪今日必死無疑。”
“就是就是。”第三位將佐也加入了討伐宗禪的陣營。
除了宗禪之外,無諾和宮靜飛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他們怎麼說也是一幫的分舵主事者。但這樣的大場面,卻從來沒有見過。
宗禪眉目如電,在三人身上來回掃了一眼。
再瞥了一眼高坐王座上的常山王,哈哈大笑一聲道:“常山王可以着刀斧手把我斬了。”
“噢,爲何啊。”
宗禪再戳指向那三位將官模樣的大漢道:“不斬我宗禪,就斬了這三位真正的叛逆。即火州王李玉貴派出的賊將,水州王李連勝派出的賊將,還有風州王李卓派出的賊將。”
“你…。”
三位將佐立即暴起,其中一位連劍都撥了出來。
常山王一個怒瞪,三人立即禁若寒蟬,再也不敢放肆。
“爲何要斬了他們啊,寡人的心思,可是想把你宗禪扔下油鍋裡炸了的。”
宗禪再豪氣一笑,指着王府外廣場上一口油鍋道:“那油鍋設得好哇。油鍋旺火,將點燃常山王你的忠義孝節,讓天下人都能看到。常山王之孝義,的確是天下無雙。小可佩服,佩服。”
“哼,宗禪,你少拍常山王的馬屁。我丁得孫來問你。你此行前來。可是向常山王求援的?”
宗禪連回應對方的心情都欠奉,“丁得孫,我看你就快要滅子絕孫了。”
“你,這話何意。”
對方咬牙切齒地喝道。
“我來問你。你三人來常山王府,是否請求常山王開城迎你等大軍入城。揚言要到東南地去攻打渭城?”
三人並未否認,宗禪繼續道:“你們承認了就好。常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