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着失手連帶的後果,就是令宗禪身後的蔡太正和令子傑兩人立即直面魔帝。但最直接的後果,則是令宗禪的霸刀斬到了旁邊的一顆巨石上。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宗禪虎口發麻,有如吃了一隻蒼蠅那麼噁心。
“傑少,保護蔡兄。”
在宗禪的一聲斷喝之後,令子傑也響應他的意願,狂喝一記,離合劍不管有無目標,向前挺出,一連刺出三十幾劍。
這三十幾劍,都是由宗禪從無極門大宗師金正林處領悟回來的熾白之氣催發出來的劍法。
快,狠,絕,利,是劍技的特點。
但這三十幾劍所帶起的,是一片無可抗禦的氣勁。
氣勁掃過之處,不管魔帝田豐林的身法快到如何隱藏自己身形的地步。也休想再繼續以迷幻步法來惑亂他們的感官。
幸好令子傑有如此冷靜智慧的判斷,在果斷出手下,終於讓魔帝無處藏身。
但魔帝此刻已經閃現到了令子傑和蔡太正兩人的死角位置。
如果令子傑回防,則自己會落入被動挨打的地步。
如果他不回防,則蔡太正會立即暴露在魔帝的不死魔神之下。
蔡太正在此生死交關的危險關頭,終於表現出他作爲天底下罕有的幾個年青一輩高手刺客的眼光來。
只見他將手中的刺客長劍,也學令子傑般刺了出去。
不管有沒有目標被擊中,一氣呵成了十多記快劍。
快劍反映的篝火光芒,有如炫目的燈火,令背對篝火方向的魔帝田豐林視野受到一定的衝擊,只能憑藉着感覺,來判斷蔡太正此刻的方位,立即作出反應,拍出一掌,向這位已經被他判了死刑的年青人狠下殺手。
一道尖利的劍氣,加上一道霸道的刀浪,分別擊向他的後腦和左腰。
蔡太正感覺到自己已經陷入到了魔帝的毒掌威勢之下,似乎無論從什麼方向逸出,都逃不掉,生出一種我命休矣的感覺時,突然間,魔帝噫了一聲,接着魔掌分別向腰間和胸口要害揮去。
“啵!”“啵!”
兩記重擊,讓宗禪和令子傑兩人如受雷殛。
不過因爲他們的付出,幽冥刺客蔡太正也從死神的手裡被搶救回來。
蔡太正回到兩人中間,被保護在中間位置。
不過他作爲刺客的榮耀尊嚴,使他在太陽穴腫起,半邊頭腦嚴重不靈光的情況下,仍舊挺劍卓立,毫無退讓的氣勢,讓魔帝田豐林也不由一震。
“又是你們兩個小子壞我好事。”
宗禪不屑地一舉手中霸刀,“魔帝,想殺蔡兄麼,我給你一個機會。不過得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令子傑也微笑着道:“魔帝累了呢,你不見他連凝血神爪都使不出來了嗎。”
魔帝田豐林見兩人一唱一和,分別揶揄自己,居然莞爾笑道:“那好,就讓本帝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本事,在自保都嫌不夠的情況下,爲姓蔡的強出頭。”
說完,他人影一晃,在宗禪三人面前立即消失不見。
三人一陣頭皮發麻,令子傑不由分說,憑藉着精純的感應力,似乎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手中離合劍立即向左邊削去,但卻一度撲空。
他正眉頭大皺之時,這次終於沒有上田豐林的當。絲毫未改劍勢,身子仍舊向前一傾,背後響起的破風聲頓時落在了空處。
本來已經避讓過魔帝的致命一掌,但四周的空氣卻突然間變得劇盛起來。空氣被加熱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但卻見不到魔帝田豐林的幻影。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小心,凝血神爪!”
令子傑嘴角飄飛出一絲嘲諷之意,腳下《移形換影術》的變身術立即展開。
全身有如一片一觸即發的彈簧,隨着周遭熱浪的襲來,立即向相反的方向遁飛過去。
但奇怪的是魔帝田豐林的幻影無極,突然之間從小腹處向他抓來。
接着令子傑小腹一熱,自己也不在後退,兩隻巨臂,同時碰上他的肩頭。
魔帝田豐林擊中了他的小腹,而宗禪和蔡太正兩人的玄功勁氣,也同時送入了他的肩膀。
以三人之力,對抗魔帝田豐林一人之力,雙方之間以勁氣毫無花假的互拼,終於第一次生效。
魔帝田豐林眼神裡射出狂熱的邪氣,而令子傑則與他毫不相讓地對視着。
他感受着入侵凝血神爪的威力的同時,也將身體內其它的所有門戶全部張開。讓宗禪的仙力,蔡太正的勁氣,可以源源不斷送入體內,再到丹田處匯聚成一股洪流,向小腹得瘋狂送去。
魔帝田豐林面容上的邪笑變成了嚴肅,而後變成了疑惑,最終變成了恐懼。
終於,他首先鬆手,身形蹬蹬蹬連彈三步,向後閃避。
宗禪的霸刀,離合劍,刺客長劍,同時向他攻來。
在此雙方皆命懸一線之際,魔帝終於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
只見他兩掌映射着篝火的顏色,但卻比之燒紅的燈芯絨還要紅火。幻化出無數的掌影,分別向三人面前的要害拍去。
霸刀,離合劍,紛紛回防。
而蔡太正則並沒有退讓,仍舊一往無前向前擊去,他將刺客長劍的特性發揮出來,一劍刺中了對方的魔手。
魔帝田豐林烏黑髮亮的嘴脣一咬,火紅的兩指凝血神爪立即夾上他的刺客長劍,用力一別,蔡太正發出一聲慘哼,立即被甩了出去。
蔡太正臨危不懼,正拋向半空時,將自己的另外一半劍鞘當成暗器,閃電般劈斬向魔帝田豐林的脖子。
田豐林大訝鬆手,宗禪以《無極神魂》仙力的吸扯術將本要碰上旁邊巨石的蔡太正吸了回來,重新落入三人形成的固有陣形之中。
雙方對峙起來,你眼不讓我眼,互相熱烈地交織着無比複雜的目光。
這些目光裡,即有仇恨,也有佩服,即有殺意,也有無比柔和的敬意。
魔帝終於累了!
否則剛纔就是擊殺蔡太正的最好機會。
不過宗禪和令子傑當然不會令他這麼容易得手,霸刀和離合劍,將會在魔帝了結蔡太正時,以同樣的方式回敬對方。
以魔帝對自己本身性命的自私,怎麼會用如此愚蠢的方式擊殺蔡太正。
因此宗禪和令子傑兩人算準了這一點,終於成功搶回蔡太正。
蔡太正虛弱極了,幾次鏊戰,算上今天晚上,已經是三天三夜。他都衝在了第一線。體力的消耗,是宗禪他們的幾倍。正因爲這樣,才能保全兩人,以至於在魔帝都累得喘息之時,宗禪和令子傑還可以保持半新力軍的狀態,繼續向這位魔宗裡出類拔萃的高手進擊。
“魔帝,你累了!”
“哼,老夫就算是累了,也同樣可以結果了你們三人。”
宗禪淡淡地道:“小杰說得不錯,魔帝你的確累了。否則以你的嗜血和強悍,只怕早已經使用魔天眼的能量來對付我們。到現在爲止,你已經山窮水盡。卻仍舊沒有什麼新花樣使出。小杰,蔡兄,我真懷疑魔帝到底有沒有吸收到來自魔天眼的魔力。”
這是宗禪和令子傑他們精心設置的心理戰,目的就是要讓魔帝心怯。
要知道他們三人,可是在無知覺的情況下,得到過一部分的鎮天眼的魔力。
魔帝田豐林雖然獨撥頭籌,一人取得魔天眼這樣的至寶。
但正所謂得於斯者,毀於斯。以他一人之力,以及不肯與人分享的自私本性,怎麼也沒有辦法像宗禪他們一樣採集衆長。以多人的智慧,來對面吸收鎮天眼魔力時的種種困境。
因此宗禪的猜測,不完全是沒有道理的。
恰恰相反,因爲有吸收鎮天眼魔力的經驗,宗禪以同樣的心思推及魔帝,想必魔帝在來絕頂峰之前,一定對魔天眼是極之抓狂的。就好像面對寶山而無從下手一樣,那種感覺最令修煉武技者着魔。
魔帝沒有想到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還挺中聽,對手的每一句話,都像錘子一樣敲打到他心靈上的門坎上,令魔帝的好耐性立即消磨殆盡。
“你們兩個,憑多的廢話。要打就打,別再哆嗦,今日不是你們死在這裡,就是本帝贏在絕頂峰。宗禪,你們同樣不是沒有吸收到鎮天眼的魔力麼?哈哈,早知如此。本帝要是早來那麼半刻,制止住你們催發勁氣,以天雷之引來破除鎮天眼的禁錮。你們早就死了,還在這裡逞能,本帝看你們到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宗禪戳指一指魔帝,向蔡太正和令子傑兩人道:“看來我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了,幾位,魔帝既然沒有攜帶魔天眼前來。也就不難解釋他面對天雷之引時,不敢輕易出手的原因了。那我們三兄弟還怕什麼。光是我們從鎮天眼上吸收的部分魔力,就足以讓魔帝吃不了兜着走。兄弟們,聽我號令,給我一起上。”
魔帝田豐林蹬蹬蹬連退三步,雙眼像烈火般瞪着三人。
宗禪只是試探性的一句話,就令他露出原形。
此刻宗禪更加篤信魔帝的確是累了,而且累得不淺。
如此大好機會,正是擊殺魔帝的不二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