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的雙方沒有什麼感覺,但觀戰的人卻已經是爲兩人其中的一方捏了一把香汗。
魔後看得心驚肉跳,芳心矛盾之極。
一方面是自己的老情人,舊情未了,前緣大有再繼之可能。
一方面是自己的仇人,卻是生女的父親,但生女卻下落不明。再聯想到被陰龍宗壓制得動彈不得的照女派,恨意陡然而生。
魔帝田豐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般,一邊向宗禪動手,一邊怒喝道:“如菁你要麼來幫本帝,要麼滾回陰龍宗去,幫本帝主持陰龍宗日常事務,快去。”
魔後內心一掙扎,狠狠地瞪了魔帝一眼,突然轉向,香袖一飄,魔影一幻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雪地裡,只有兩道高速度你進我退,兔起鶻落的幻影。
“嗤。”宗禪的背後一冷,立即揮拳擊往冷風發來的方向。
魔帝兩指化成兩條焰火,朝宗禪的拳頭狂戳而去。
“啵!”指拳交擊,田豐林的暗勁,立即鋪天蓋地而出,透過指尖,送入宗禪的體內。
宗禪能夠封住對方的攻勢,不讓自己空門大露,這已經是相當了得的成就。再也不敢貪功,在對方全面入侵的魔息催發出來之時,先一步封死了手臂上的兩處要穴。仙脈之力卻源源不斷地涌入手臂,因爲無處發泄的原因,他的兩雙手臂,居然成倍數地鼓脹起來。
宗禪面色被憋得通紅,狂喝一聲,怒嘯出擊,“着。”
“去。”魔帝田豐林也大喝一聲,迅捷出手,毫無保留地擊出了一記最拿手的殺手鐗,將不死魔神裡的魔帝御天擊打出來。
“啵!”
一陣鬱悶的暴轟聲擴散開去,地下深入足背的蓋雪,立即像犁田般被整個翻了個個,以兩人爲中心形成的暴雪颶風,向四周擴散開去,再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雪花紛紛落體,撒在了兩人身上。
宗禪保持着揮拳時的招式,有如木雕般立在雪地廣場上。
而魔帝田豐林也保持着攻敵時的招式,有如炭化般,臉上身上,皆是雪粉。同樣狼狽,但眼神之中的震驚,比起宗禪來,明顯要更多一些。
他雖然受了點內傷,但卻並沒有比宗禪吃虧。
相反,宗禪僵持並保持了大約十幾秒姿勢後,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紅來,雙眼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雙足微微分開,與肩膀齊平,正烈火般地打量着面前的敵手。
田豐林更加震驚了,以他對老“朋友”曹匹練的瞭解。此君即使是修煉成了化開,也沒有可能面色不變,仍舊一副死人般的冷漠神態的。
可是對方偏偏已經受傷了,而且還是吐出鮮血的內傷。可爲何他的面色,絲毫也沒有變化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已經完全地放下生死,所以在毫不顧忌死亡的情況下。將化天,發揮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
這種發現,讓他極爲的震驚。
皆因對方是爛命一條,而他自己卻是位高權重,動轍影響天下大勢的風雲人物。
兩相比較之下,當然是自己的性命寶貴,對方的性命輕賤。
田豐林哈哈大笑一聲,故作讚歎道:“曹匹練你終於回來了。”
宗禪也哈哈大笑一聲,強壓住將噴涌而出的淤血,淡淡地道:“魔帝你才發現麼。遲了。”
“慢着。”
身爲魔帝,在對方受傷吐血,表面上即將不敵之下,居然喝止了宗禪的攻勢,這與他一貫雷厲風行的作法十分不符,宗禪一個箭步已經拉開,雖然未作前進,但也沒有收拳,冷漠地道:“有屁就放。”
田豐林眼神裡抹過一色怒意,卻含笑而道:“曹兄你我昔日皆是魔宗內的元老。在入魔宗之前,早已經立下重誓。生爲魔宗人,死爲魔宗鬼。難道這一切你都忘記了。”
宗禪頓時生出一種十分慌廖的感覺來。
田豐林分明是在招攬他,一種油然的自豪,立即從心底涌起。
對方即生出此心,自然是有十二萬分的理由的。
最重要的一點理由即是曹匹練此時的魔功化天,已經引起了田豐林的顧忌,連魔帝都要顧忌的功法,將會是如何的犀利。
宗禪想想就覺得驕傲,心想法事後自己一定要把此事與好兄弟們一起分享。
但此刻他卻絕不能按照魔帝的意願來理順事情的走向。
皆因自己與魔帝之間,非但有血仇,而且還有相好之急。
魔後洪如菁,就是夾在兩人之間,永遠無法撥出的一根刺。
宗禪此刻雖然認識到自己並非是曹匹練本人,但此人的生平及其願景,皆像春風化雨般進入到他的骨子裡。
如果他真是曹匹練,遇到魔帝向他露出獠牙般的微笑,又會作何選擇?
曹匹練早已經是風燭之年,功名對他來說,已經成爲煙雨。
唯一能讓其有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激勵之力的,正是對田豐林無盡的仇恨。
宗禪雙眼噴火,哈哈大笑一聲,戳指向田豐林道:“魔帝,老夫就算不能眼睜睜看着陰龍宗瓦解。但能把你拖下水。也已經遂了平生之願了。放心吧,以我微不足道的化天,絕對殺不了你的。”
魔帝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一個人連死都不怕。再配合上厲害無比的拼命招式,將會立即平添至少三分的力道,讓人頭疼不已,應付起來將會事倍功半。
“好吧,既然你想死。本帝求之不得。”
兩人皆方於雪地,身上長袍被風吹起,雪花飄進到離他們身體半米的地方,立即改道飛往它處。
但就在此時,兩團魔焰氣息立即從他們的身上分別暴發出來。有如兩個透明的蛋殼般,包裹住了他們的身體。
當身前的護體氣盾產生一陣如波瀾般的涌動之時,宗禪狂喝一聲,身體所有的仙力和武技勁氣,皆注入到了右拳上,面對面地與魔帝擊出了自出道以來最猛烈的一擊。
魔帝如臂指使,也將本身不死魔神發揮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但腳下留了大約十分之二左右的魔息,這是爲萬一不敵之下,作緊急轉移之用的。
宗禪如果能夠知道此刻魔帝的想法,將會活活笑死。
但此時刀尖對刺芒,他已經來不及顧及其它,在全神貫注之下悍然搶先出手。
兩記重擊硬拼一記,拳頭對拳頭,轟然暴響,骨節噼啪鬆脫,虎口同時失去知覺,宗禪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拋飛開去,在無數的雪花被旋轉起來之時,他在半空中也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向相反的方向拋去。
田豐林見宗禪已經敗跡露出,冒着傷上加傷的風險,不顧一切地改後拋爲前飛,向宗禪轟來迅如鬼魅的又一拳。
宗禪現在整個人都拋在半空,護盾破散,真勁渙散,加上手臂受到重創,五內俱焚,早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在求生的意志力影響之下,他頓時朝着這位邪魅無比的魔王微笑了一記。
這記微笑,要是換作平時,田豐林一定當成是獻媚之笑。
但在此垂死交關之際,他卻不得不疑心大起。疑心一起,暗鬼也隨之而來,心中頓時冒出一個念頭,“這老兒莫非是故意詐敗,引我上鉤?”
說時遲,那時快,他化在拳頭之間的魔勁力量,立即弱了七分。只以試探的三分不死魔神之力,向宗禪的胸前要害處拍去。
咣!宗禪此刻已經藉着剛纔對方猶豫不決之時,迅速地恢復了大約一成的勁力。
霸刀從背上撥出,爲了不引起魔帝田豐林的注意,從他的古拙霸刀的特殊構造上,一把將他的身份認出來。立即使出吸字訣,將身邊飄飛的雪花全都吸到刀身上來,一團雪白立即鋪天蓋地擊向敵手。
田豐林嚇了一跳,心想幸好自己留有後手,否則此次只要上當,自己非死不可。怪叫一聲,猛地搖動兩下身子,虛晃一招,與宗禪的霸刀插身而過,魔王掛屏般飛向其中一尊雪地廣場上的佛陀雕塑上,一手把在雕塑上,保持着身體的重心,雙眼射出魔異之光,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宗禪。
對方身上似真實假的傷情,讓他傷透了腦筋。
而宗禪在交手之前像刀子般他心臟的一句話,更讓田豐林不敢妄動。
如果說連天底下最出類拔萃的八個年輕人,都成了曹匹練的八大鐵血衛。
那以八大鐵血衛的實力,要滅他準備不足的陰龍宗總壇。也的確不是一件難事。
急怒加急火,交互攻心,讓他面色一紅,於不斷增強的呼吸中,透出一道長長的霧氣,終於冷笑一聲,向已經藉機下臺,平衡在雪地上卓立的宗禪道:“曹兄果然有種,看來你的化天不是假的。好,今日本帝就領教到這裡。
你我既然有緣,不如約定個時間。它日再擇機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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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禪抓住機會將隨時會泄露身份的霸刀送入背後刀鞘,淡淡地道:“你既然怕了。老夫不勉強。總之擊殺魔帝,滅掉陰龍宗,是我曹匹練的終極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