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這話,這才讓衆人想起。
如今藍田國的第一位包工頭,並不是突厥的突利可汗。
而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人不但武藝高強,就連統軍手段,怕是也極爲的不俗。
否則,怎麼可能以少年之身,就讓幾乎所有運煤船上的人,如此服膺,讓人推舉成爲頭領?
這樣的人,只要稍加歷練,很快就能成爲軍中大將,爲大唐之後的戰略出上一份力氣。
現在天下初定,如今的大唐,可以說的是名將雲集,將星薈萃。
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經過戰爭洗練的大將。
無論是勇力還是術略,都是站在世間最頂點的之上,不輸於史書之上青史留名之人。
可這些人,如今的年紀,可以說是已經頗大,就算是最年輕的段志玄,十四歲從軍征戰,如今也已經有三十歲了。
而今的大唐,還沒有獨當一面的,更加年輕的將領。
若是沒有瑞獸宴和生命泉,完全可以說的上是青黃不接。
這樣有勇有謀的大將之才,不由得引起了李世民的興趣。
就連他也興致勃勃的問道。
“除了這突利可汗,這另外一位包工頭,究竟是麼人,居然能引起皇兄的興趣。”
“道長說來聽聽。”
“看看朕有沒有聽過。”
“居然讓這麼厲害的人,遺失在了民間。”
岐暉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若是從日常行事上來說,甚至可以說的上一句古板。
儘管“包工頭”這個名詞,是從師尊的口中傳出來的。但他依然還是不喜這個稱呼。若是開口,必定會稱爲執戟長。
因此,聽皇上發問,他不動聲色的說道。
“在老道看來,這另外一位執戟長,要比這突利可汗,要強上不少。”
“不光是武藝,連手段也是一樣。”
“此人叫薛禮,字仁貴。是河東道絳州龍門縣人。”
“其父薛軌是前朝襄城郡贊治,因爲早逝,導致薛家家道的中落,家境貧寒。”
“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韓城就在龍門的旁邊。”
“煤礦一開,提供的大量的就業機會。”
“這薛仁貴就是租了一條船,從運煤開始,漸漸的發達了起來。”
“如今,更是成爲了執戟長,連妻子也入了工廠,管理食堂的一幫廚娘。”
“夫妻兩人,都有統軍之能。”
“若是皇上感興趣,還請去藍田一看。”
“只要在碼頭上等着,總能見到這位執戟長。”
薛仁貴?
這個名字,李世民並沒有聽過。
雖然尉遲寶琳沒有繼承他家大人的武勇,可他能在吳國公的條教之下,出任藍田尉,自是這尉遲恭對兒子的身手,是有一定自信的。
這薛仁貴能三兩下就給尉遲寶琳打翻,說明這人的武勇,真的是非同一般。
況且,也不是誰,都能讓別人隨便服膺的。
從少年開始統軍的李世民,對於這一點,同樣是深有體會。
這樣的人,不管是練兵,還是出征,指揮軍隊,往往比別人會更加的得心應手。
一些複雜的戰略戰術,執行起來,也會輕鬆上不少。
這種特質,往往都是天生,後天幾乎沒有辦法鍛鍊。
可以說是勇將和帥才兩者之間分野。
即便是以後的大唐,將會是火器的天下,可這樣的人,還是多多益善。
幾人正在興致勃勃的討論着薛仁貴。
只見之前的農家小院兒之中,一行人魚貫而出。
一個一個竹篾編成的筐子,被那些隨從吃力的擡了出來。
門外的大車,早已經準備好了。
這些筐子,被擡到了大車之上後,幾人行禮告別,互相寒暄了一陣之後,直接調轉馬頭,向着大路之上走去。
而走出了院落的突利可汗,神色複雜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之後,也不騎馬,直接走了上來。
他對着尉遲恭冷哼一聲之後,這才躬身行禮道。
“突厥突利可汗,佑聖帝君府包工頭史富貴,參見大唐皇上。”
“願皇上聖壽無疆!”
有了帝君府的招牌,此次的交易,極爲順利。
那呂家小哥,也同意將自己,引薦給其他高爐的工段長和撈渣工人。
收集鐵料這事兒,接下來自然不會再有任何波折。
可門口差點喪命之事,讓這位史富貴心有餘悸,即便是有仙人庇護,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那人敢在仙人的地盤兒行兇,肯定大有來頭。
也不知道是歉意,還是不在乎。
在他的連番追問之下,那家家中的老人,終於鬆口,將這一行人的真實身份吐露了出來。
這讓史富貴,嚇的差點沒有把下巴掉下來。
竟然是皇上。
自己該是多倒黴,才能在做生意的時候,遇到大唐的皇上。
別說自己現在和大唐分屬敵對了。
這就算是同一國之人,對於鐵料,這種戰爭物資,把控那也是相當的嚴格。
即便是這趟生意做成了,沒有皇帝的允許,想要運出去,那恐怕也是妄想。
因此,史富貴纔剛一出來,就立刻來拜見皇上。
希望他能看自己是和大唐的敵人作對的份上,允許自家的生意。
李世民一直等在院子外面的理由,就是想要看看,這突利,要做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鐵料生意。
現在,見他低眉順眼的樣子,那就更加的滿意了。
不過該試探的,還是要試探。不能因爲此人順服的樣子,就有所放鬆。
當下,輕輕的咳了一聲之後,李世民試探着問道。
“生意上的事兒,朕並不想多管。”
“即便是一些違禁品,只要數量少,不危害大唐的百姓的話,在朕看來,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兒。”
“更何況,這裡是藍田國,是皇兄的地盤。”
“不過,可汗,就這樣帶着鐵料,大搖大擺的離開。”
“你的叔父,頡利可汗,不會多想嗎?”
“叔父!”
“哼!”
聽了皇上這話,突利可汗不由的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唐皇帝,你不用試探了。”
“阿史那·咄苾這狗賊,抽了我四十七鞭子,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還說什麼叔父?”
“若不是有北邊的薛延陀人牽制,這老狗早就帶人抄我的老家了。”
“我一家老小,怕是都會成爲他的刀下下亡魂。”
“皇帝你有試探我的功夫,不如聽聽我帶來的消息。”
“然後我們再商量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