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愛飛很遠 像候鳥季節變遷
我含淚面向着北邊>
“你要走?去哪兒?”“回上海。”“爲什麼會這麼突然?這個學期就要過半了啊?”“我父母要我回去。”“可我記得,你父母的決定從來就不能左右你的意志的啊!”“但這次我的意志也要我回去。”“我知道你傷心,可是……”在一次中午我因爲遲到被罰掃操場,木毅看見便幫我一起打掃,然而他卻告訴我他即將離開的消息,我心裡多少有些難以接受,“你這樣突然換一個環境學習對你沒有一點好處,會耽誤你的學業的。”木毅笑了笑多少有點自嘲的意思說:“我的學習什麼時候好了。”“就算這樣,那你就捨得你那些兄弟們嗎?”“兄弟,男生不會這麼想的。他們也會理解我,畢竟……”“你還是因爲小木和易翔在一起了的原因嗎?可是你捨得小木嗎?即使她和別人在一起,也好過你也許永遠都看不到她啊?”我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如此激動,我只知道我一萬個不願意木毅走。“我是爲了她,我和易翔的關係越鬧越僵,我不願意小木被夾在中間,我不願意她難過,雖然我也不願意離開她。可是我沒有辦法……”“小木小木,你心裡除了小木就沒有別人了嗎?”我幾乎是噙着淚水說出了這句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幾乎就要說出不該說的話。“別人?除了小木,別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是嗎?你說這句話把別人都當什麼了?那些對你真心的朋友呢?”“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但是人生有時候就是無法做到兩全其美。爲了小木,有些東西我就一定要捨棄。我只拜託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小木,我怕她會來挽留,那樣我一定就走不了了。”我苦笑了一聲,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雜壇,說不出的酸甜苦辣鹹涌上心頭。不說難過,不說憤慨,就是有點悲哀而已。直到在回教室的路上一個小混混對木毅說:“大哥喜歡這樣的貨色啊。”我才突然醒悟過來,問了句:“你什麼時候走?”“月考後三天。”“買了票了嗎?”“嗯。”“幾點的車?”“凌晨一點。”
即使問了這些,我還是遵守諾言沒有向小木泄露半句木毅要走的事情。只是每當小木要我注意易翔某個搞笑的動作時我根本沒有辦法隨聲附和;當小木讓我幫她給易翔傳紙條時我只是覺得那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直弄得我心也發麻;當小木曬出自己最近和易翔做過的浪漫事蹟時,諸如在假山後面擁抱,在池塘邊上耳語,我幾乎連強顏歡笑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在月考的當天,我更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幾個男生起鬨,將小木和易翔夾在門縫中,起初我並不知道那是在做什麼,當我知道後再看看一旁的木毅,即使再殭屍的臉,那一刻的難受與傷心卻赫然地寫在臉上。而小木出來後除了責備那些起鬨的人,更多的是那滿臉的紅暈與滿足的微笑。而這時候木毅則一個人走到了窗臺。
我走到木毅的身邊,想要安慰他:“木毅,你……”“她很快樂,我可以安心地走了。”“可是你確定不要告訴她你即將離開的消息。我相信你這樣瞞着她,等她知道一定會埋怨你的。”“她現在很幸福我不想打攪。”“難道就連道別的時間都沒有了嗎?”木毅冷淡而又沒落地說了一句:“也許吧。”便獨自走開了。我沒有跟上去,只是因爲我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就在木毅要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晚自習後,我送走了木毅,便在操場找到了小木和易翔說出了木毅要走的事。“木毅要回上海?天哪,我怎麼不知道!翔,你知道嗎?”小木急切而又意外地問道。“誰願意知道他的事啊!全天下恐怕除了她一個人知道沒人知道了吧。”比起小木的急切,易翔的語調裡除了冷淡就只剩下高傲。我一直不滿易翔這種,彷彿勝利者的姿態。我一直不明白,在這場感情的紛爭中他已然成了絕對的贏家,爲什麼又非要耀武揚威地昭告天下不可呢?“易翔,他好歹曾經也是你的兄弟,你何必這樣。再說他就要走了,也許永遠都不回來了。”我儘量地用平和的語氣說到,然而易翔接下來的話則更加讓我莫名其妙,完全是空穴來風:“怎麼你擔心他嗎?那當然,你是人小女友嘛!”對於易翔這種吊兒郎當漫不經心還有點惡意諷刺的語氣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你從哪兒聽來的?莫名其妙!別認爲你有女朋友全天下玩得好的男生女生就都是男女朋友。關心自己的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當然對於你來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朋友!”我說完後便轉向小木,“至於你,小木。我想你不會願意連道別都沒說一聲就讓木毅走吧?”小木不假思索地說:“我當然要去,他現在在哪兒?”“我想他正在家裡收拾行李。”“翔,”小木拉着易翔的手說,“我知道你和木毅之間已經越來越不和睦,但是他畢竟曾經是你最好的弟兄。你難道就不想去爲他送送別嗎?上海離這兒那麼遠,他也許不會回來了。”小木說這句話時,眼裡久溢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而易翔還遲遲不願做聲,他先是呆呆地看着哭得淚眼朦朧的小木,然後又朝我這邊看看,最後望着地板用自嘲的語氣說了句:“我果真是個笑話。”然後轉向小木,用手擦了擦她滑落到下巴的淚水說,“你別哭了,我去。”“太好了!我不哭,”小木用手抹乾自己的淚水轉向我,“萱,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不,我不去了。我想我已經把要和他道別的話都說了,再去也不知該講些什麼。”其實我心裡想着,木毅此刻最想見到的人就只有小木而已,而我並不想去看他們道別的情景,“你們快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拜。”我不想讓小木看出我的心事,便急匆匆地告別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卻看見木毅在石亭裡。那個他曾經讓小木做他暫時的女友的地方。他此刻一定是在睹物思人。想以這種方式對小木,以及自己對小木的那份深沉的愛做最後的道別。他就那樣想着,而我就這樣望着。似乎時間就要靜止了。但時間終究在流走,居民樓裡一位大嬸突然的尖叫,擾醒了我,我突然想到什麼大聲喊道:“木毅!小木去你家找你了!”木毅顯然被我的呼聲嚇到:“你說什麼?天哪!”他驚歎一聲,便飛快地朝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你們果然不是男女朋友。”易翔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驚異地望着他,他卻輕鬆的說道“你不用擔心,小木已經去他家了。我想他此刻想見的人只有小木而已,我去了只會讓他尷尬。”在我心裡,易翔就是個傲慢無禮,自私透頂的公子。所以就算他此舉顯得多麼善解人意,我也只會覺得他全都是爲了自己。“你不要以爲你有多麼偉大。當你追到小木並確定她也喜歡你的時候,你是多麼地趾高氣昂,你甚至拿着刀在木毅的傷口上捅。我不管你究竟爲什麼那麼恨他,但是他和你喜歡着同一個人,而在我看來他對小木的愛絕不會亞於你。你就爲了自以爲驕傲,你竟然就毫不在意別人的感受!”也許是因爲木毅的突然離開對我的打擊太大,我把所有的對易翔的不滿都傾泄而出。而他則一直看着我,也許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責備驚呆了,我也察覺到自己有些過火,便低頭說道,“對不起,我只是……也許木毅走了我有點難過,所以情緒有點不太穩定。”“是嗎?”易翔落魄地走到石亭裡,站在木毅剛纔站過的地方,扶着欄杆望着粼粼的湖水,苦笑道,“所以說我是個看到都讓人作嘔的十惡不赦的小人,而他是值得爲了他打亂情緒的正人君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易翔。我想你很好,不然小木也不會那樣喜歡你。只是對於木毅你實在有些殘忍。但只要你對小木好,木毅也會高興的。”“那我呢?小木、木毅。我又在哪裡?宣萱,你錯了。不是我對木毅殘忍。如果說我對他殘忍,那他也至少同等的對待了我!”我完全不懂他說的話究竟什麼意思,只問了句:“你有小木難道還不夠嗎?你已經贏得了愛情,在這場愛情的搏鬥中你已經是勝利者了。”“不,宣萱。”易翔說着走向我,低頭說,“我是失敗者,而且敗得很徹底。”然後便消失在寂靜的月光中。
549634128:宣萱,謝謝你。也許你讓小木來是對的。直到快要走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心裡還是太多的放不下。也許她若不來我纔是真正的走不了了。
一回到家裡打開電腦才發現滿滿都是木毅的消息,他詳盡地描述了他們道別的場景,彷彿想借此表達對我不經他同意就將小木叫去給他送別的感謝。他說,在小木沒來之前他一直在回憶她和他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們一起打鬧的奶茶屋,他們初次相識的操場,他們唱過歌的包廂,他們聊過天的花園,他向她告白的初一的教室,和她第一次牽手的走廊的盡頭……他都一一走了一邊。卻發現越走越喪失了離開小木的勇氣。直到最後一站的石亭,他幾乎就要永遠的石化在那兒,一步也無法挪動。直到她來他家向他告別,他說,當他看見她滿臉淚痕,聽見她對自己想不辭而別的責備,他真的很想就那樣抱住她,告訴她她就是他的所有。但他沒有,他說:“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就那樣抱住她,恐怕我連她痛哭着的告別都不配擁有了。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想守護她,可同樣的我有多想守護她就有多在乎她的感受。即使此刻易翔不在她的身邊,可是我卻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在她的心裡,他介於我們之間。‘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嗎?’小木傷心地吼着。看到她這樣,我喜憂參半。喜的是她願意再見到我。她終究捨不得我走。憂的是我不願她難過,更不想是爲了我讓她那樣傷心。其實她的那句話正是我心裡的話。難道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消息看到這我已不願意也不忍心看下去。消息裡滿滿的都是惜別,滿滿的都是對小木的愛。但同時還滿滿地承載着三個人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