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士,怎麼了?”
陸漢楚上前想要拉他站起來。
謝乘南沒有理他,自己呆楞了很久,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自己在腦中思考。
這像嗎?
也不像吧。
還是說自己被嚇怕了,看到個小人畫像就說是那個男人。
魔怔了。
謝乘南搖了搖頭,移開了目光,不想再去看它。
但眼睛就像是黏住了一樣,好奇心拼了命地想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他又盯了許久,腦海中時不時浮現當時探魂的回憶,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那個男人踏月馭雷而來的那一幕此刻與天花板上的小人直接重合到了一起。
謝乘南直接驚得叫出了聲。
絕對沒錯,絕對沒錯。
“謝修士,你怎麼了?”
陸漢楚害怕謝乘南是後遺症發作,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試試反應。
不料,謝乘南搶先轉過頭來,喊道:
“你看看那個壁畫上的上仙!”
“嗯?有什麼異常嗎?”
陸漢楚聽他這麼一說,將頭往上一仰,又仔細看了一遍天花板上的畫像。
自己本想說沒什麼,但看了看謝乘南那真的有什麼的表情,他又擡頭看了看幾遍。
“您覺得有什麼異常嗎?”
陸漢楚的發言依舊如此高情商,滴水不露。
“那個小人很像那個怪物。”
怪物?
陸漢楚自然是知道謝乘南說的是哪位,能被他稱之爲怪物的,必定還是讓他的神識重創的那個男人。
對於,探魂回憶中那個男人的畫像,調查局根據謝乘南提供的神魂回憶,用技術還原出了一張肖像圖,現在已經交給二隊用無數途徑去查找那人的資料。
關鍵已經是科技時代了,原本以爲不到半天,就能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
只不過非常遺憾且詭異的是,他們至今卻一無所獲。
最後,他們打算從另外一名少年姜溪仁下手。
但是現在謝乘南卻告訴他,那名男子長得像這天花板上的壁畫小人。
陸漢楚若不是顧及謝乘南是上司且境界爲金丹期的份上,他早A上去給他兩巴掌了。
這不瞎鬧嗎?
而且這像嗎?
他真的看不出來,主要是壁畫的風格太過抽象且扭曲,讓人很難分辨和對上那張臉,而且不想再多看幾眼。
不過他還是違心的說了一句。
“好像是有點像。”
要恰飯的嘛。
他沒有當真,就暫且當他是吧。
抄寫還在繼續。
陸漢楚的敷衍卻沒有讓謝乘南停了下來,他繼續盯着那副畫像。
或許是盯得太久了,對一些外界的感知有些失真了,他感覺教堂外頭背靠的血紅大樹突然搖晃了一下,有幾片葉子落在了下來。
“嗯?”
恍惚中,他眼前的壁畫好像動了起來。
謝乘南的耳邊響起了風聲。
那是一陣沙風,風中無數沙子淋在了自己身上。
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街邊。
好渴。
喉嚨內如同被太陽塞得乾涸了,無數皮皺在了一起,一滴水分都擠不出來,極度的渴感直衝腦門。
怎麼回事?
謝乘南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早已不在教堂了,眼前有無數的人東倒西歪,皆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橫躺在街上,
雙嘴一直向上張着,彷彿渴望着天上能夠降下一滴雨。
又是一陣沙風,這次這陣沙子吹進了謝乘南的嘴邊,沙子的粗糲感讓原本已經乾涸的嘴裡更加雪上加霜。
嘴巴太乾,他想吐卻吐不出來。
“水...水...”
謝乘南下意識地喚了起來。
卻發現和他一樣,街邊周圍也有幾聲微弱的聲音。
“水...水...”
越來越弱,然後沒了氣息。
謝乘南躺着,體內的溫度不斷地在升高,整個人處於一個一動不動的狀態,僵硬地撐着。
意識處於一種彌留狀態。
渴。
突然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他突然感覺有一滴水滴在了自己的背上。
“水...水...”
一滴,兩滴,打在了他的背上。
霎時間,他感覺整個天都明亮了許多,明明是早上卻有一道月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水點越來越密,街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密。
“水...水...”
“是水?”
“下雨了...下雨了!”
聽到聲音後,躺在周圍的人紛紛用盡自己的力氣撐起身子,將頭仰上天空,整個嘴巴不停地往上壓,彷彿想要接住所有雨水。
無數雨點打在了謝乘南身上。
他急得將嘴裡的沙子也給嚥了下去,無數雨水滋潤他的喉嚨,一波接一波。
乾涸的皮膚慢慢如獲新生,意識很快就返回來了。
真好啊,他想死在這場雨裡。
天地失色,雷霆交加,混着月光,一個道人沐浴在雷霆之中, 坐在明月之上,瞬息之間照亮了所有人。
“是太平仙人!”
“仙人來救我們來啦!”
“仙人在上,祈求天道!”
有一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接着便聽到頭撞土地的聲音。
砰!砰!砰!
跪地聲一個接着一個,隨後,無數磕頭聲如腳步聲響起,似雷霆聲一般響亮,最後甚至蓋過了雷霆之聲。
謝乘南望向空中,無數情緒莫名涌進他的心頭。
月光很柔和,那個人的身影他似乎見過。
但他的頭卻不痛了。
在萬人朝拜的隊伍裡,謝乘南的膝蓋輕輕地挨在了地上,鄭重又莊嚴的,從上到下深深的拜了一拜。
在無數的聲響中,那人躺在明月中央,揮揮細雨離去。
片刻後,謝乘南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一片朦朧,伸手摸了一摸,眨了眨眼睛,當視線逐漸清晰起來時,他發現衆人都與他一起都跪在教堂的地上,對着半殘的雕像磕頭。
待一切歸於平靜,衆人似乎都醒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進入幻境了?”
陸漢楚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幻覺如此真實,最重要的是他這次真的看清了那名仙人的臉龐,竟真的跟謝乘南說的一樣。
畫壁上的小人真的是那個怪物。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乘南同樣心情複雜。
問題很多,但不知道從何說起。
“可能跟那棵樹有關。”
謝乘南指了指教堂外的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