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希文聽來，動不動就打死，多少顯得有些粗暴了。
哪怕在京城喬曦也絕對能算個漂亮女人，還是那種給人感覺待人接物特別溫柔的漂亮女人。
歲月並沒有在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上留下多少物理痕跡，倒是讓這個女人身上有種慵懶、灑脫、溫柔的美感。
這麼說吧，如果喬曦自己願意的話，即便喬喻依然只是個普通學生，即便是在華清這種高校，也絕對不乏追求者。
事實上，根據鄭希文的瞭解，華清的確有很多教授對喬曦很有想法，現在甚至已經有開始追求喬曦，其中還真不乏未來很可能前程遠大者。
唯一可惜的是，喬曦在感情這塊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
對於任何感情方面的試探，都直接了當的拒絕，能看出完全沒有再次嘗試的打算。
但總體而言，鄭希文很直觀的分析，喬曦是個溫婉的女人，沒想到竟然比他還激進。
其實喬喻也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家老媽之前讓他站在最高的山巔上，不要把弗蘭克當個人，大概就是不想他有太多仇恨的情緒。
這畫風轉得太過劇烈了，甚至讓他有些不太適應。不由一臉稀奇的看着喬曦，詫異的說道：“不是，媽，我以爲你會讓我把微軟當個屁放了，就像把弗蘭克當個屁放了一樣。”
喬曦白了喬喻一眼，說道：“那個男人是個屁，微軟也是個屁嗎？喬喻你是不是最近太驕傲了？分不清大小王了？
把微軟跟那個男人放在一樣的地位？你是太瞧得起那個男人，還是太看不起微軟了？更別提你跟那個男人之間是私怨，跟微軟之間也只是私怨嗎？
你都已經是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求饒都沒用那種，如果有那個能力，還不趕緊把對面給打死，留着等他們發展起來再打死你？”
嗯，其實也是書上學習過的東西，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
喬喻一直覺得喬曦是很有智慧的，事實也無數次證明了的確如此。
順便還證明了，其實對於絕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高中階段學習到的知識就已經足夠應付日常生活了，甚至還能很睿智。
“媽，沒看出來你的想法這麼激進？另外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打死微軟？要不是有鄭叔護着，微軟打死我還差不多！”
喬喻吐槽了句。
“呦，你還知道自己沒那麼厲害啊？那你還出那個風頭，搞什麼全球直播？你外公怎麼教你的？韜光養晦四個字你記住了一個沒？”
喬喻覺得是自己太賤了，車都已經要進華清了，他沒事兒招惹老媽幹嘛？莫名其妙就被訓了一通。
這能怪他麼？
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報告會上講點他最近的成果。然後跟谷歌都談得好好的，誰知道微軟怎麼突然就爆發了？
“打不過了就先忍着，化悲憤爲動力，去努力發展。等到能打過了，再出手，這並不丟人。你不是一向自詡最聽外公的話嗎？
這些可是你外公的原話吧？有點東西就喜歡往外現，又不看自己兜不兜得住。你知道背後得多少人幫你收拾攤子？”
喬喻眨了眨眼睛……沒吭聲。只是看向駕駛位的鄭希文，希望他能開的快些，趕緊到西邊家屬區把老媽放下來。
他是瞭解喬曦的，一旦開始想教訓他，總能找到很多刁鑽的角度，來論證他錯的有多離譜。
當然這也不算什麼大事，關鍵是每次都能讓他覺得罪孽深重，並開始檢討自責。
雖然喬曦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是一個喜歡唸叨的媽媽，可一旦開始唸叨了，也會讓他感覺很頭疼。
可惜的是，鄭希文似乎壓根沒注意到喬喻的目光，在小區內不緊不慢的開着車。
當然這也沒什麼問題。校園內開車本就限制了速度。但喬喻就是覺得鄭希文是故意的。
就這樣一路上聽着喬曦跟他擺事實，講道理。這一度讓喬喻有些後悔把喬曦介紹給袁老了。來了華清，見識廣了，訓起人來都懂引經據典了……
就這樣終於到了西區家屬樓下，喬曦也訓開心了，下了車，一路安安靜靜聽着的喬喻按下車窗，喊了句：“不是，媽，你跟着袁老是搞數學的，你是不是也要檢討下自己啊？學這麼久了，怎麼什麼成果都沒有？浪費了多少時間啊！”
然後快速的關上車窗，緊張的衝着鄭希文喊道：“鄭叔，快開車……”
車終究是沒能開的。
喬曦站到車前，鄭希文只能老老實實停在那裡，然後看着喬喻老老實實的打開車門，耳朵被一隻細嫩的手揪住，就這樣被拽着耳朵走進了樓棟內……
“哎……”目睹這一切的鄭希文，只能嘆了口氣，再次從車內摸出上次還沒抽完的那半包煙，下了車，靠在車頭點上後默默地在那裡等待着……
瞧這架勢，喬喻想必今天晚上肯定是不願意留在這邊的。
他還能說什麼？其實叛逆期的小孩還能被媽媽管住已經很不錯了。當然如果喬喻今天能挨頓揍就更好了……
誰會不喜歡看叛逆期的小男孩兒捱揍呢？如果能進屋看就更好了。
真的，如果不是怕被喬喻嫉恨着，鄭希文是真打算跟上去打着勸解的旗號，去看看這傢伙是怎麼捱打的。
太可惜了……
……
“鄭叔，你不結婚是對的，女人結婚之後就會變成一種很恐怖的非理性生物。完全不講道理。”
“哦，那夏可可呢？”
“這你就不懂了，可可肯定不一樣，她是我帶大的。你不知道，她從穿開襠褲開始就是我的小弟了，我指東，她都不會往西的。”
鄭希文大概懂了，他之所以對婚姻不感興趣，大概就是因爲小時候身邊沒有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孩兒。
呵……男孩兒。
“其實你媽媽也是爲了你好。”
“我知道她是爲我好，但這又不影響她不講道理？你就說她來華清學數學這麼久了，還師從袁老，都學了些啥？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嗎？我有說錯嗎？”
“嗯……沒錯。所以你應該更努力的多做點成果出來，這樣下次這麼說她的時候就能更理直氣壯了。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真的？我又有成果了，你真會沒有任何預設條件的，站我這邊？”
“哈哈，當然。”鄭希文毫不猶豫的笑着回答道。
雖然明知道這話就是在哄小孩的，不過喬喻覺得鄭希文既然這麼說了，那以後肯定就由不得他了。
“不過我媽說的也對，既然對上了，就要把它打死，不然以後人家都不怕咱們。微軟目前最主要的項目其實就三個，操作系統，遊戲跟雲服務。
只要我們能搞定了微軟的操作系統，打掉它在遊戲方面的優勢，光靠一個雲服務也不可能撐得起萬億市值的公司。
不過保險起見，還可以跟谷歌合作，把北美跟國際市場上的雲服務價格也給打下去，這樣微軟的三大業務都沒了，自然就跨了！
而且幹掉了微軟，以後那些老外跟我們說話的時候，也得先好好想想該用多大的音量合適。科技戰嘛，總得有來有往纔有意思。”
鄭希文搖了搖頭，說道：“喬喻，你也別想太多了。事情要一件件的做，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天基防禦系統的可行性報告。
先把這個項目立項了，然後做出點成績來纔是最重要的。至於你說的那些不管是操作系統、遊戲，還有云計算……
雖然我並不懂這些，但這其中任何一在短時間內想要超越微軟總是不太可能的。真這麼容易早就有人做了。”
喬喻撇了撇嘴，說道：“哎，你不懂。咱們要做天基防禦系統，一樣要有自己的操作系統。只不過不是通用系統而已。
都已經是量子時代了，你的思維要更開闊些。再說不止是那些金融市場需要更安全的防護，個人電腦也一樣。
你要解決量子時代的一系列問題，底層的量子指令集肯定要重新設計，哪怕是電子模擬這也是遲早要做的事情。
當然，我們現在還沒有合適的量子硬件來完美運行指令集，所以還要設計一個經典兼容層，保證可以無縫運行X86程序。
順便再迭加上人工智能技術，直接在系統底層接入智能接口……總之美國人創造出了經典計算機，定義了互聯網，現在我覺得我們也可以。你覺得跟哪家合作比較合適？”
“什麼跟哪家合作？”鄭希文下意識的問道。
喬喻現在跟他聊天越來越跳躍了，剛剛他腦子還沉浸在思考喬喻說的那些技術名詞，下一刻突然就已經要落實了？
“搞這塊的大公司啊！總不能什麼都讓我來吧？這可是很大的商業工程，起碼得大幾十億的投入，養幾千萬工程師可不是開玩笑的。
說實話，就是辰龍超雲這樣的企業都不太夠格，最好是能有研究硬件跟操作系統經驗的那種大公司。
而且最好是分開，不然我覺得以後肯定也要拆分。不能讓一家公司同時擁有最先進的操作系統跟硬件技術。
你想想，如果讓英特爾、英偉達、微軟三家公司合併成一家公司，那還得了？真要出現這種巨無霸企業，全世界都要瘋了去。”
鄭希文沉默了半晌。
他突然發現喬喻好像又認真了。
他的確是希望喬喻能不耽誤時間，趁着現在年輕，多做點事情。
但他真不太清楚喬喻這麼東一榔頭，西一鋤頭的，會不會耽誤正經事。
“喬喻，你想清楚，你是真要做這件事？天基防禦項目還在論證階段，你確定精力能顧得過來嗎？”
“鄭叔，你怎麼聽不懂我說話？都說了這些都是天基防禦項目的一體兩面。無非一個是軍用，一個民用。
這就跟咱們的北斗導航系統是一個意思。無非就是軍用層面用的是更簡單的專用系統，不需要考慮太多用戶需求。
至於民用這塊交給商業去做，他們自然有充足的動力去適應大多數用戶的交互需求。最重要的是，這些民用領域的研究還能反哺天基計劃，因爲很多東西都是通用的。
谷歌爲什麼強大？因爲他們是真花錢養了一堆的科學家，去探索其他人都還沒看到的領域。量子時代就是我們在這塊彎道超車的機會。”
鄭希文深吸了口氣，問道：“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找兩家公司，一家負責硬件，一家負責軟件？未來一家替代微軟，做操作系統，一家替代英特爾，做芯片？”
“跟你聊這些真累！兩家公司怎麼夠？起碼也得有十家八家的！這麼大塊蛋糕，兩家公司會撐死啊！”
喬喻鄙夷了句，不過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光是軟件層面一家都不夠，操作系統跟嵌入式人工智能，要分兩家吧？
而且下一代的量子模擬肯定不是簡單的電子模擬，同樣需要一堆新的硬件支持。
比如基於量子模擬態的專用CPU，能夠支持複數矩陣乘法，跟克羅內克積這些量子門操作。還有量子態內存，支持2的n次方地址空間尋址。
主板上要設計量子拓撲總線，模擬量子硬件的耦合結構，還有能夠兼容傳統PCIe設備的量子模擬加速卡……
做系統的，做人工智能的，做主板的，做CPU的，做內存的，甚至是做顯卡的，讓大家都參與進來……我靠，之前我怎麼沒想到？
用未來的市場換現在資本跟時間啊！只要能操作的好，甚至登月項目都不用停，用這些民間資本都足夠把那些天基防禦設備給送上天啊！
當然甜頭還是要給一點的，比如加入了這個計劃的公司，在成品出來之前可以減免一些稅收！我是不是太天才了？這纔是真的花小錢辦大事啊！於總工就知道節省，簡直遜斃了！”
“咳咳……你真覺得這個有搞頭？”
“當然。我是什麼人？而且我有證據啊！我們的量子模擬技術十分鐘就能攻破人家加密貨幣交易所的安防體系，哪怕是爲未來技術做儲備，應該也能吸引有實力的公司來試試吧？如果再給點支持，名額要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