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短暫交流後，楊樹得知了天野櫻良這段時間的遭遇。
“肉類加工廠？”他有些訝異，和他想象中的喰族秘密基地簡直如出一轍
“我們現在要過去看看嗎？既然給我打電話那個人是另一個你的話，應該不會毫無依據地騙人吧？”天野櫻良也大概明白了楊樹的處境。
她理解的版本是，某個神秘組織用一種特殊技術複製了很多個楊樹，醞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陰謀。
楊樹點頭表示贊同。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實誠人，但也極少用那種一戳就破的謊言來騙人，半真半假更加容易讓人輕信，尤其是當那一半的真相得到印證之後。
“入夜之後再去吧，還是低調一點。”
“對了，你不是要去奈何神社走黃泉道嗎，什麼時候去？”
“月半的時候去，七月半、鬼門開，到時候暗界潮汐會將死炎沖刷到黃泉道上。”
“那不就是一週之後嗎？”
賠償旅館牆面的損失後，楊樹和天野櫻良換了家酒店落腳，通過各種渠道整理着與喰族有關的各類信息。
爲方便區分，二人約定將除了本人以外的楊樹統稱爲楊二樹，簡稱爲“二兒”，或者“二樹”。
池田花枝被帶走，一宿法師被殺，二者的始作俑者都是二樹，目前不知道到底有幾個人。
有這些信息，足以說明襲擊事件和二樹緊密相關。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被丟棄在各個聖寺的屍體，存在某種特殊規律的殺人順序……
冬京都大八荒總共有九座聖寺，弓、御、刀、劍、兵、咒、陰陽、神道、奈落，奈落大聖比較特殊，聖寺沒有單獨修建，直接坐落在了奈何神社內。
九座聖寺，按六甲秘祝之理排布，無形中構築起了一座神妙無比的大陣，整個冬京都都處於它的庇護之下。
陣法具體的運作原理是蛇之國的最高機密之一，旁人無從得知。
據統計結果，自七月初以來，冬京都共發生了九百七十三件兇殺案，初期五百多起殺人案隨機分佈在城市各處，沒有什麼明顯的規律，但近幾天明顯以九大聖寺爲中心分佈，屍體的發現地點連起來形成了某種規律圖案。
可惜楊樹和天野櫻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沒能發現箇中奧秘。
“這明顯是一個修真側的陣法，我作爲魔法側超凡者看不懂也是很正常的。”楊樹甩鍋，“你修煉的不是靈力嘛，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是不是沒好好學習？”
“修真側內部也有很多流派的啊！五行陰陽、四象三才、乾坤八卦、太乙六壬、奇門遁甲、七星九耀，隔行如隔山好嗎？”
“算了，現代社會講究的就是分工協作，咱們看不懂總會有人懂的。”楊樹撇了撇嘴，撥通了綾寺心的號碼。
“麼西麼西，請問是心醬嗎？”
“楊君，找我有事嗎？”
“我有一些奇怪的發現，也許對案件偵破有一定的幫助……”
一番簡略的描述後，綾寺心大概明白了楊樹的意思，回答道：
“隱部在兩天前就發現了這種現象，但天知閣目前還沒破解出其中的規律，向高天原請求的技術援助也遲遲沒有迴應。”
“勞您費心了，我們會盡快找到那名擁有僞裝能力的喰族，請安心享受在冬京都的旅途吧。”
月上中天。
匯雙第二肉類加工廠下班了，工人們三五成羣往工廠大門走去，口中抱怨着工作的勞累，商量着今晚的消遣。
人流散盡之後，偌大的廠區只剩下值班室的幾抹燈光，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人眼和留影監控都沒有發現，有兩名不速之客大大咧咧地闖入了這片黑暗之中。
“小櫻良，你這神通也太好用了，是天生的嗎？”楊樹忍不住感嘆道。
天野櫻良語氣一滯，“我簽了保密協議。”
“那就是後天獲得的？你之前好像在什麼隱秘機動部隊服役吧，龍之國居然能批量製造這種神通者，很厲害呢。”
穿過混凝土牆進到廠房內部，長長的流水線上，掛着一頭頭生豬，被剝去了毛髮、開膛破肚，廠房一側有一口深不見底的血池，另一側則堆滿了豬骨。
按常規的生產流程，這些血和骨將被進一步加工成血粉和骨粉混入養豬場的飼料中，通過物質循環來降低飼養成本。
在剛剛離開的員工中，楊樹看見過幾名豬人。
不得不說，這很諷刺。
經歷一番掘地三尺式的尋找後，一個隱藏在血池底部的魔法陣被楊樹找到並激活。
當魔力的光芒散盡之後，廠房內的空間發生了置換，原本複雜且精密的流水線變成了再樸實不過的肉鉤鐵鏈，被掛在肉鉤上的東西從豬變成了人，依舊是開膛破肚、除去毛髮，換了一個物種後卻顯得如此的驚悚可怖。
懸掛屍體的鉤鏈旁，有一張長方桌上面擺滿了各式餐具，盤中是各式各樣經過了精心烹調的肉塊，杯中猩紅的液體裡浸泡着有抗凝血作用的檸檬片。
“嘖，咱們來晚了一步，沒趕上人家的大聚餐啊。”楊樹用叉子捅了捅一塊肉排，感嘆道。
“這些喰族……也太殘忍了吧？”天野櫻良面對着眼前的煉獄景象，有些不忍直視。
“說殘忍不合適，畢竟人家無法從除了人肉人血以外的食物中獲取營養，頂多算殘酷的食物鏈法則。”
“讓這樣的種族和人族生活在一起，真的正確嗎？”
“有什麼不正確的，人們能馴化狼、馴化豬，自然也能馴化喰族，咱們只不過經歷着當中的小小波折罷了，歷史的大方向是不會改變的。”說完，楊樹愣了愣。
“怎麼？這句話挺對的啊。”
“這句話感覺是八姐的風格，張口歷史閉口時代。”
這處隱秘的空間面積並不大，只有百十個平方，二人花十多分鐘就翻了個底兒朝天，找到了不少東西。
其中最有價值的當屬一枚玉符，裡面是一個名爲“血緣結社”的組織的全體成員名單。
這個組織的徽章，正是那一輪血色中空的猩紅之日。
玉符被放置在了一個非常顯眼的地方，多半是二樹有意留下的，至於動機……
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