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咒術，和扎小人一個路子，如果把紙人破壞掉，其中的怨魂便會纏到人身上，讓其不得安寧。
如果置之不理，並且受術之人命格較弱，它便會竊走人的氣運。
在命理玄學這一塊上，楊樹讓萬象聖地裡的長老掌過眼，得到的評價是。
氣衝霄漢，天運難壓。
雖然不去管它也對自己沒什麼影響，但考慮到附着在紙人上的陰魂可能會煞到小孩柔弱的神魂，致使他們徹夜嚎哭饒人情景，楊樹還是動手了。
久違地用起了魔法，先是一發水箭術將紙船射爆，然後用光系魔法將陰魂超度當場昇天，拘束其中的陰魂甚至還對他鞠了一躬。
此後，世界清淨了，邪修們似乎意識到這是個硬茬子，何必自取其辱、損兵折將。
舟行三日，到了秀郡都城濟樂。
到濟樂城離青玄鎮便不遠了，快馬加鞭一個日夜就能到，楊樹自然也下了船。
踩着舢板噔噔噔下到碼頭，迎面走來一位青衣小廝，恭恭敬敬深鞠一躬，雙手奉上一封拜帖。
“我家主人請公子到府上一敘。”
“不去。”楊樹一手將小廝撥開，語氣斬釘截鐵，絲毫不留餘地。
“我家主人非是凡俗之人，勸公子三思。”
“不思。”
“公子莫非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濟樂秦家？”小廝的臉沉了下去。
“不給。”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之後，小廝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放在平時，楊樹還是有興趣去秦家坐一坐的，好歹也是一方修真世家擁有廣泛的羣衆基礎，屬於可以爭取的中立人士。
但眼下嘛。
他被喜當爹這碼事弄得壓力滿滿，路上甚至手賤沒忍住買了一整套的嬰兒用品，沒有把這個磨磨唧唧的小廝劈算心慈手軟。
楊樹連城都沒進，認準方位施展遁術，化虹而去。
雖然陳都靈不在萬象聖地，但【千虹萬化】的秘籍真本還留在虹躍峰上，靠着餘衡秋天人傳武的驚世之資和楊樹的腦洞，成功將之魔改成了能用鬥氣驅使的版本。
這門遁術啥都好，就是有點費藍。
荒山亂墳之上，一道虹光忽地降了下來，落到地面上化作一名作劍俠打扮的俊俏青年。
楊樹服下一瓶藥劑，正打算運功回覆鬥氣，忽地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這座亂墳崗，全部被人盜掘了，屍骨統統不在棺槨之內。
不得不說，蒼國的邪修還真鬧得挺嚴重，公然襲擊客船不說，盜墓偷屍也是一山一山地挖，搞不好皇陵都遭殃了。
他留個心眼，記下了此地的方位，運功半個小時將鬥氣回滿之後，再度遁去。
只花兩個小時，楊樹就走完了這段需要快馬加鞭一天一夜的路程，踏足了青玄鎮的白牆灰瓦之間。
這座小鎮很有水鄉風格，水路街巷交錯複雜，既有高頭大馬拉着轎子吱呀吱呀地來往，也有烏蓬小船撐着竹篙盪漾而前，江風穿巷、沁人心脾。
陳都靈出生的陳家是隱於青玄鎮的修真家族，明面上只是經營酒茶的富戶，背地裡卻有兩位元嬰大修坐鎮。
拋開陳都靈，另一位是活了四百多年的陳家老祖——陳烈行。
這些消息在萬象聖地不算什麼秘密，畢竟修士也偶爾會拉拉家常。
梆梆。
楊樹拉了拉陳府大門上生滿銅綠的門環，負手靜候。
沒一會，一位穿着厚實絨衣的俏麗女子拉開門，衝楊樹微微頷首，“姑爺，小姐已經恭候多時了。”
首先，這個姑爺的稱呼就驚得楊樹眉頭一跳。
恭候二字一出，更是心底拔涼拔涼。
當楊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帶到了陳都靈的閨房前，一門之隔。
他沒有放出精神力，有些事，還是要親眼見證的好。
伸手按在了鏤空雕花、朱漆包金的房門上，手掌顫抖不停，卻依舊沉穩有力地推開了房門。
屋內，陳都靈端坐在一方圓桌後，秀眉微蹙，神情肅穆。
楊樹的目光下移，看見對方平坦的小腹時長出了一口氣。
但轉念一想。
萬一有什麼可以把孕肚變沒的法術怎麼辦？不能掉以輕心。
房門合攏，二人對坐。
“我……”
“你……”
雙方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一起說吧。”陳都靈提議。
楊樹點了點頭，伸出右手三指，一個個收攏。
“我會對你負責。”陳都靈鄭重其事道。
“你有沒有懷孕？”這是楊樹問的。
“我不需要你負責。”
“我怎麼會懷孕。”二人的聲音再次交錯在了一起。
不過，楊樹總歸是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積攢的壓力清掃一空，世界再次明媚了起來。
無牽無掛才能百無忌禁。
不過陳都靈卻依舊沉重。
“當時的事純屬巧合，我也不知道蛟血釀混上虹池之水受雷擊會激發出蛟血的淫性，更不知如何解毒，即便百般剋制也很快失了神智。”
“事後逃避更是我的不對。”
“打住，”楊樹打斷了對方的悔過之言，“負不負責的先放在一邊，我有女朋友了，你就是想倒貼也得徵求她的同意。”
“更何況，我對妻妾成羣沒有任何興趣，您大可以去找別的俊俏後生逍遙快活。”
“我找你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免得小櫻良因爲這個事心懷芥蒂。”
說完，楊樹取出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文書，用十分客觀冷淡的筆觸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後經過，說明此事的不可抗與意外性，最後是當事人簽字。
“籤個字，然後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吧，你我依舊師徒相稱。”
陳都靈卻不太配合，憤然質問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人嗎！？”
“我並不關注您的私生活如何，也不存在任何成見，剛纔的話在您聽來可能有侮辱的意思，我道歉。”
“難道，你就不需要對我負責了嗎？”
“負什麼責，您修行四十餘載總不可能……”楊樹話還沒說完，陳都靈就點了點頭。
將剩下的話憋回肚子裡，他一口喝乾了桌面上杯子裡的茶水。
“您能不能用什麼仙法把自己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