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看向魏啓明,他可是老壽星了,而且還在宮中當值,四十年那場武林謀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難道不知道嗎?
魏啓明面無表情,但架不住張宇的注視。張宇雖然年輕,但魏啓明卻不敢對他有絲毫的輕視甚是不尊敬,他活了那麼久,知道什麼是危險。
猶豫了片刻,魏啓明終於開口:“當年那場災禍,持續了兩年之久,死掉的人數不勝數,連宮內知情者都被屠戮,內官太監,宮女侍衛,兩年之內,武林謀逆這件事無人再提,因爲知情者都死的乾乾淨淨。這是先皇繼位後,唯一一次大開殺戒,所有人只知道武林謀逆四個字,但具體發生的什麼,沒人知道。”
張宇以爲他也不知情,剛想說話時,魏啓明突然道:“那年我剛好入宮三年,有幸跟隨一個好前輩,他是當年先皇的近身內官之一,他也慘死在那場災禍中,不過他死之前,他明知死期將至,大醉時將武林謀逆的一些事說了出來,因爲是醉話,所以真假有待判斷。我也是深埋心中這些年,不敢多說一字。”
“從他的醉話中,大概是當年先皇未登基時,六龍奪嫡,先皇拿下皇位後,他的皇兄皇弟不知所蹤,後來曾經的延慶太子爲了重奪皇位,借用武林勢力,並發現了先皇的一個驚天大秘密。後來,入宮刺殺先皇,沒有得逞,但是那個驚天大秘密卻被參與的武林高手泄露出去。爲了守住那個秘密,先皇痛下殺手,將所有宮內涉及之人,全部處決,並滅門參與的武林門派。”
“可提是什麼秘密了?”張宇好奇問道。
魏啓明嘆道:“當時他醉酒,只含糊說了兩個字:嘉凰!”
“嘉凰?”張宇和歐陽明月都愣了,不解其中意。
魏啓明道:“我本來也不知道這兩個字的好意,後來陛下有位嘉凰貴妃,所以我猜測是不是和她有關係!”
歐陽明月道:“這位嘉凰貴妃我知道一些,她是謝家人,當年皇后病逝後,她主持後宮事務,當年就是她對女皇陛下多般苛刻。後來她也病逝了。但是她是那場禍事後才入的宮,莫非她知道先皇的大秘密?”
張宇撓了撓長髮,苦笑道:“算了,武林謀逆這事過去太久了,單憑一段醉話,也看出什麼真相。不過,武林人士謀反是板上釘釘的,這次武林大會我們必須上心,確保他們老實點。如果真有異心,那場武林浩劫,我不介意由我主持。”
“魏啓明!”張宇叫道。
“老奴在!”魏啓明恭敬道。
“全面安排暗衛和暗哨,我們要掌握最新情報,不惜代價!”張宇安排道。
“大人放心!”魏啓明回道。
張宇看向歐陽明月,道:“暗地裡交給北衙暗衛,我明日和李英、林小鬥上去瞧瞧,你在山下客棧等候,一旦有變故,好立即通知你。到時候調兵遣將,還需要你出手!”
張宇能用到的只是北衙暗衛,暗中的人手,一旦需要兵馬,那就得歐陽明月出手了。她現在領山南東西兩道監察使,女皇給了她特權,關鍵時候可以調動折衝府兵馬。
“好!”歐陽明月應道。
......
華山北峰四面懸絕,上冠景雲,下通地脈,巍然獨秀,有若雲臺,因此又名雲臺峰。詩曾寫到:“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臺!”
華山上原有的門派名爲華山氣宗,五十年前武林謀逆氣宗被朝廷滅門後,劍宗接管華山,故而華山劍宗,又名華山派。
作爲十大門派之一的華山派,一直以來都是武林中的翹楚,這次武林大會振臂一呼,整個武林得到邀請的門派都派人前來。
李英所在的門派也接到了門派邀請,所以張宇和林小鬥能跟他上山,至於那些沒有邀請函的武林中人,就很難上去了。
華山險峻,比如千尺幢和百尺峽,僅能兩人上下穿行,易守難攻,想要上去絕非異事,華山派爲了此次武林大會的周全,早已派弟子在各個上山路口把關。
張宇和李英、林小鬥一邊欣賞景色,一邊上山。張宇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腦海中回想早上看到的情報。昨天下午開始,暗衛和暗哨便開始調查參加武林大會門派的人員名單,並介紹了個人信息。
此次武林大會,明面上是華山派掌門邱向平提議,除了邀請其餘九大門派之外,還有三十六家規模較大門派,每個門派都派來了代表。
不過,當張宇來到大會舉行的平臺時,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三十六派的參會人員以及十大門派的弟子,十大門派的帶隊管事一個也沒看到。
根據昨晚暗哨傳來的消息,十大門派中有三家因爲路程遙遠,今天才剛到,昨晚邱向平款待前來的門派負責人,酒宴進行到很晚,所以他們應該還未密謀要事。
此時此刻,趁着武林大會還未開始的時間,恰適合商議密事。可惜人多眼雜,暗哨和暗衛的滲透工作做得並不好,張宇雖然偵查能力強,也無法大白天去刺探情報。
.......
華山派深處,一間密室中,華山掌門邱向平坐在上首,下冊左右是前來的九大門派管事。
陽光透過氣窗照射在中間的木桌上,映射着十人面容,略顯幽暗。
邱向平掃視衆人,沉聲道:“諸位,我遞給各位掌門的書信內容,想必你們已經得知。本來是各位掌門親自前來,可惜走漏風聲,只能以武林大會爲遮掩,請你們先來,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上林寺覺遠大師問訊:“邱掌門客氣了,來之前,方丈已經將來龍去脈講述清楚,此事非同小可,關乎武林浩劫,邱掌門可有十足的把握?”
“是啊,當年的武林謀逆一事,如同寒刀立在我們頭上。當初何等顯赫的十大門派,如今僅剩下少林寺和崑崙劍閣,其餘皆分崩離析!”烈刀門莫相沉聲道:“這天下是皇帝的,武林永遠不可能獨立出去。我們烈刀門深知這一點,所以行人處事也算遵紀守法,可是朝廷爲何要對我們動手?”
“沒錯!我們逍遙門的宗旨就是逍遙快活,邱掌門,你的消息是從哪裡得到的?”另一人也出生問道。
其餘人也一言一語。
邱向平壓了壓手,攔住了所有人的問話,他沉聲一嘆,道:“不是我們不爭不鬧就沒事,是朝廷看不慣我們啊,一個女子作皇帝,她能做出任何事!至於我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恕在下不能告知,因爲這條消息是他捨命相告,我不能說出他的身份。另外,我們現在不是考慮消息真假的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爲已有先例,我們不得不防,所以我們要做出應對之法。當然了,我也希望消息是假的,那樣就更好了!但我們的行動並不是無用功,對武林的發展也有好處。諸位覺得呢?覺遠大師,你是貴寺除方丈外,最德高望重的人,也是我們這裡所有人的前輩,你什麼意見?”
覺遠想了想,最後道一聲佛號,“未雨綢繆,自然是好的!”
“好!”邱向平大喜:“少林寺已經同意,那諸位呢?”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邱向平激動道:“好!那我們十大門派就組建武林同盟,至於盟主之位和章程,還是等武林大會結束再議!也爲了不引起朝廷的猜疑,武林同盟一事,還請諸位保密,還是不要過早透露給其他門派。”
衆人自然沒有異議。
隨後邱向平起身,笑道:“諸位,請...外面的武林大會還需要諸位應對。”
.......
張宇正苦惱時,邱向平領着其餘九人來到了觀景臺。看到他們一行十人,張宇知道他們的密謀已經結束,看邱向平笑容滿面,就知道效果不錯。
十人的出現引起了不小轟動,武林最鼎盛的十大門派悉數到場,很久都沒有這樣過了。而且這還是第一次舉辦武林大會,舉辦的倉促,同時又沒說大會宗旨,所有人都心思起伏。
一陣寒暄。
邱向平邀請所有人入席,作爲發起者,他起身講話:“諸位武林同道,此次我華山派冒昧相邀,舉行這次武林大會,相信很多人都心生疑慮。在這裡,我向各位說明。此次武林大會,是我們十大門派商議後絕對舉行的,其目的有三。第一,爲了促進武林發展,我華山派和九大門派商議,各拿出一種門派絕學,讓武林人士免費學習。在這裡,如果有其他門派願意奉獻,也可以加入我們。”
這可是大好事啊,門派絕學歷來都嚴禁外泄,這也造成了沒有門徑的武林人無武可學,如今十大門派同時慷慨,拿出的絕學都是珍品,這絕對能促進武林興勝,整體提高武林武藝修爲。
衆人拍手叫好,邱向平繼續道:“第二,借住此次武林大會,我們十大門派各拿出二十名交流名額,可進入我們門派交流學習,促進武藝進步,增進之間的感情交流。”
“而最後一個目的,武林是一個名詞,很飄渺的,他在我們身邊,但具體在什麼地方,我相信沒有任何人能說清楚。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武林。作爲一個武林人,我很自豪,當但同樣的,我們還是大周子民。一直以來,江湖仇殺等案件,朝廷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應該感恩朝廷,所以我們十大門派商議後,決定簽訂一份保證書,用來約束弟子,讓朝廷體會到我們的真心誠意。諸位意下如何?”
參會人員議論紛紛,這三個目的都是好目的,自然沒有人有異議,更多地是討論。
張宇嗤之以鼻,第一目的和第二目的明顯是拉攏武林各門派,第三個目的主動向朝廷示好,這是要搞事情啊。張宇更加確定,這次武林大會背後,一定隱藏着陰謀!
所有門派沒有異議,於是武林大會正式開始,共計三天時間,今天和明天交流前兩項,第三日簽訂保證書。
十大門派都這麼慷慨了,其餘門派也相繼拿出一些武學。所以接下來格外熱鬧。
李英和林小鬥早就閒不住,步入人羣中分頭挑選心儀武學,很快沒了人影。
張宇沒有找到調查途徑,只是四處溜達,同時也觀看這些免費的各門派絕學。
習武兩條路,煉體和煉氣。
武林人多是煉氣,內煉一口氣,需要從小開始,不斷地養氣,開始難往後易,攻擊力溫潤而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爲何武林高手多壽命,就是這個道理。
而軍伍出身多是煉體,橫練硬功,開始易往後難,攻擊力強勁卻容易傷根基,武將多硬傷,便是源於此。
所以各大門派提供的武功絕學都是配合煉氣,像張宇屬於煉體,大部分都不適合他。當然了,也有一些門派提供的免費武學是煉體方面的,但都很平庸,而且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比如鐵掌,以鋼砂煉手,大成後雙掌堅硬如鐵,能裂石斷鐵。這樣的武藝就算學成了,一雙手也腫成豬腳,硬如頑石。張宇自然不會去練。
沒法練,張宇也覺得可惜。
像十大門派提供的武學都很有名聲,華山派拿出了一本劍譜《落英繽紛劍法》,十八式劍法相互配合,威力驚人。而少林寺拿出了《靜心咒》,是一門輔助武學,可以靜心沉氣,對煉氣士很有奇效。
張宇瀏覽了一圈,忍住垂涎,靜下心想辦法弄明白背後的陰謀。
到了傍晚,魏啓明派來的暗衛和張宇對接,他們調查的線索有限,一個華山派執事被買通成爲暗哨,他在華山派中屬於中層,很多消息都能接觸到,即便是他,他只認爲這次武林大會如邱向平所言那樣。沒有聽到什麼貓膩。
“看來,這背後的陰謀,只有那十個人知道了。”張宇望向高臺,邱向平等人正在交流,想從他們口中得到消息,估計比登天容易一點。憑自己的武藝,根本做不到。
“麻煩啊...”張宇禁不住地揉了揉眉宇,但隨即,他轉念一想:“就算他們有陰謀,現在也只是謀劃,單憑他十人,根本翻不起浪花,我又何必多操心。陰謀施展,那就需要人,人只要一多,何愁查不到情報?”
想到這兒,張宇倒是不着急了,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開始遊覽華山。